“現在,你們應該知道,為什麽發現你們是兩個賭鬼的時候,我的反應會那麽大了吧?


    “你們兩個人,前天晚上,你們說要找刺激,我就帶你們過去刺激,偶爾的刺激一下,也沒什麽,但到了那裏我發現,你們不僅是要刺激,真讓你們賭,你們拿命都會賭,你們就是兩個賭徒,我對賭徒太熟悉了。”


    沉默了一會,李陽繼續說:


    “我本來昨天晚上,不想再帶你們去的,但想想,還是要驗證一下,我希望是我錯了,連續輸兩天,會不會把你們輸清醒,就你們的能力和水平,到了賭場,隻能當豬被宰的份,你們是不可能贏的,賭場裏沒有運氣可碰。


    “我也想看看,你們到底要過多久,才會意識到,自己其實隻是兩頭瘟豬。


    “你們去了,結果我發現,再讓你們輸兩天,你們照樣不會清醒,如果賭得再大一點,你們一個晚上,就可以把公司都輸完了,你們就是那種,坐到牌桌上,什麽都不管不顧的人,哪怕手裏還有最後一個籌碼,也還抱著僥幸心理。


    “要是連這個籌碼也輸完了,還覺得隻要再來一把,自己就可以翻本,根本不知道,在牌桌上,你們是絕對沒有贏的可能的人,即使前麵牌風很好,也會繼續下去,不知道收手,直到把優勢轉為劣勢,最後一樣是輸光所有的籌碼。


    “要是牌風不好,你們又永遠會押注下一把。沒錯,你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覺得必須出手製止了,不管你們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我不會讓你們繼續下去,因為我一直當你們是朋友。”


    李陽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房間裏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孟平和劉立杆,覺得有些羞愧,三個人沉默了好久,李陽歎了口氣,看著孟平說:


    “銀行的事情,我今天已經去落實好了,明天可以去辦手續,孟總,你自己決定,你要是覺得晚上還想去賭,不用帶錢,我帶你們去就可以,你們要多少賭注都可以,去賭得更大的場子也可以,我會滿足你們,讓你們不顧一切,輸到盡興為止。


    “但從明天開始,我們一刀兩斷,你也不用去銀行了,那樣,你隻會害了想幫我們的銀行朋友,而且,到明天早上,就你們的水平和性格,明天大概已經是兩個窮光蛋了。


    “如果你們晚上不想去,那可以,明天你去銀行辦手續,該幹什麽,還是繼續幹什麽,孟總,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該告訴你們的事情,也都告訴你們了,剩下來的,你們自己決定。”


    三個人繼續沉默著,末了,孟平歎了口氣,他站了起來,走過去在李陽的肩膀上拍了拍說:“謝謝你,兄弟,明天我們去銀行。”


    李陽長長地籲了口氣,他說好,孟總,我們明天去銀行。


    劉立杆看著孟平笑道:“老孟,我們兩個,他媽的怎麽這麽晦氣,不就是想賭個博,結果在澳門會碰到陳啟航,在南京,會碰到這個馬就到,我們是不是就沒有賭博的命?”


    李陽也笑了,他說:“你以為那是什麽好命,賭博的命,我從來就沒看到過長的。”


    “好好,去洗手間洗手,不幹了。”孟平叫著看看手表,“走吧,飯總是要吃的。”


    三個人去了樓上的旋轉餐廳,剛剛坐下,劉立杆的電話響了,劉立杆接了起來,是張晨,張晨問他,杆子,還在南京?


    “對啊,你怎麽知道我在南京,譚淑珍告訴你的?”劉立杆問。


    張晨說對,我們現在在一起吃飯,張晨說:“還有王行長,我約的王行長,杆子,擔保的事情,我已經和王行長談好了。”


    “你胡扯什麽,張晨,誰讓你多事的?”劉立杆一聽就跳了起來,罵道。


    “杆子,你聽我說,這不是小事。”張晨說,“米市河的項目要繼續,杭城中心也不能長時間這麽停在那裏,我和譚淑珍也說了,這個項目,那麽多人都盯著,你停半個月可以,可以停半年嗎?明天就回來辦手續,不要囉嗦,小昭也在這裏。”


    “杆子哥,回來吧,不管有什麽事,我們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會有辦法的。”小昭在邊上叫。


    劉立杆掛斷了電話,孟平和李陽都看著他,孟平問,擔保的事,張晨知道了?


    劉立杆點點頭,苦笑道:“他已經約了工行杭城分行的行長,現在在一起吃飯,說是和行長已經談好了。”


    “那就做吧,杆子,不要枉費了張晨和小昭的一片苦心。”孟平笑道,“到這個程度,你就是不做,張晨反過來不會放過你。”


    李陽看著劉立杆,說:“劉總,有句話我能不能說?”


    “你說。”


    “你要是幹正事,是兄弟的,都不會看著不幫,你也隻要盡自己的努力,去把事情做好,把錢用好就可以了。”李陽說,“反過來,你要是拿著這錢去糟蹋,那才是對不起兄弟。”


    “我去!”孟平瞪了李陽一眼,罵道:“你這句話,又是一杆子打倒了兩個人。”


    李陽嘿嘿笑著,孟平說,不過,李陽這話說的挺對,杆子,回去吧,我這裏不留你了,明天我也要去幹正事了。


    說完,孟平看著李陽問:“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李陽大笑,他和劉立杆說,“反正你留在南京,也沒有麽事,不如吃完就走,我給你叫個人開車。”


    “我操,你們這是要把我趕出南京?”劉立杆罵道,孟平和李陽都笑了,孟平說,還真有這個意思。


    李陽站起來走去一邊,去打電話,等他們吃完飯下樓,已經有一個小夥子,站在劉立杆的房間門口等他們,李陽拍了拍那小夥子的肩膀,和劉立杆說,小麥,我兄弟,他負責幫你把車開到杭城,到了杭城,劉總你什麽都不用管,他自己會回南京。


    李陽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小麥在一旁不停地點頭。


    ……


    劉立杆和張晨站在動感地帶樓上的花園裏,看著隔壁杭城中心的那個大坑,有四台大功率抽水機,正在嘩嘩嘩嘩地往坑外麵抽水,兩個人抽著煙,劉立杆說:


    “張晨,謝謝你,也謝謝小昭。”


    “謝什麽,別自作多情了,你以為我們是在幫你?我們這是在幫自己。”張晨指了指麵前的水坑,和劉立杆說:“這一個水坑,要是放在這裏放幾個月,會長多少蚊子,我們這地方,還有辦法待人嗎?下麵的這些經營戶,還不要怨聲載道?”


    “好好,我讓他們抓緊幹。”劉立杆笑道,“對了,你下麵的經營戶,處理得怎麽樣了?”


    “都處理好了,海根比我有經驗,我本來是想說讓一點的,他去和經營戶們說,你們要調整租金也可以,不過不是這樣的調法,我們把整個合同都調整一下,改成一年一簽,租金每年隨行就市,今年大環境不好,我們降一點,明年環境好了,我們再漲,漲多少到時再說。”


    “哈哈,海根這招還挺好,聽起來也很合理,結果怎麽樣?”劉立杆問。


    “當然按原協議,裝修都化下去了,一年一簽誰受得了。”張晨說。


    “服裝這塊呢?”


    “比往年差多了,不過,還不影響生活。”


    “廢話,要影響生活了,那得慘到什麽地步?”劉立杆罵道。


    張晨說:“你別說,還真的有這麽慘的,四季青這才幾月,夏裝早就開始打折了,五塊十塊在賣,成本也扛不住啊,我們,就是比往年差點,不過日子還過的去,好在工廠裏,現在工人,晚上都不用上班了,每個星期天,也可以正常休息了。”


    劉立杆默然,他明白了,張晨那個工廠,要是工人每天都不用加班,星期天都可以正常休息,那差的,就不是一點了,產量應該是原來的一半都還沒有。


    但就像譚淑珍說的,他明知道很糟糕,但也幫不上什麽忙,就是他多問什麽,張晨這個悶蛋,也不一定會說。


    米市河項目,可以繼續做按揭,銷量開始慢慢回升,雖然還是,連原來每天一半的銷量都還沒有回升到,但一來他們心裏已經有這個思想準備,二來覺得,這樣的銷售,已經算正常,最關鍵的是,就像張晨說的,日子還過得去


    日子還過得去,杭城中心又要複工了,劉立杆覺得,一切就都還好,沒有那麽難,這破亞洲金融危機,好像也在離自己遠去。


    這種時候,所有的企業,幾乎都在比,比實力,比耐心,也比定力,比誰還能繼續撐下去,那些撐不下去的企業,直接就完了。


    有兩家杭城的房地產公司,自己找上門來,和劉立杆譚淑珍談,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項目,轉讓給他們,劉立杆看看他們的項目,覺得還不錯,他認為可以趁這個機會吃進。


    但譚淑珍堅決反對,譚淑珍堅持認為,這個時候,還不是擴張的時機,隻有手裏有糧,心裏才會不慌。


    譚淑珍堅持說不行,劉立杆也沒有辦法,隻能和對方說抱歉,知道譚淑珍認準的事情,他是拗不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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