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夜朗風的人知道了她陸桑現在仍舊是在京城裏逍遙,保不準還會有新一輪的手段。所以,他們很小心,不敢輕舉妄動。


    “不要有什麽動作,暗中觀察吧。”南宮烈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悄聲吩咐到。南宮翎點點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來,壓上去,憤憤的喊了一聲,賭大。


    那人仿佛是要行動了,轉頭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南宮烈見狀,也從懷中那出銀票來,壓到了南宮翎的對手那裏。


    果然,那人沒有發現南宮烈和南宮翎兩人的身份,小心的避開人群,往陸桑和楚璃的身邊走去。


    南宮翎見狀,就要上前去,卻被南宮烈一把拉住了。


    楚璃正和陸桑玩的開心,冷不丁的被人撞了一下,楚璃一愣,轉頭向裝自己的那個男人看過去。


    卻隻見那男人身影匆匆,已經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了。


    空氣中殘留的一絲味道,讓楚璃的臉色頓變,對著身邊還沉浸在賭局中的陸桑急聲說了一句:“你先回去,我有事。”


    便匆匆追著那個陌生男子的身影出去了。


    陸桑一見楚璃臉色頓變,也知道她定然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自然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去麵對,於是也匆匆從賭局中脫身,連贏得銀兩都沒有來的及拿,匆匆追著楚璃的身影就走了。


    “璃兒,等等我。”陸桑在身後刻意大聲喊了一聲,然後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那賭場的老板原本見著楚璃急匆匆的出去了,又聽陸桑麵色焦急的這麽喊了一聲,也知道恐怕是出事情了。


    於是急忙要轉身往後麵走,吩咐人去通知南宮烈,剛轉身,卻被南宮烈拍了拍肩膀,衝著他點了點頭。


    然後也追著兩人的身影出去了。


    出了門,楚璃見到那人的衣角在街角一閃而過,便立即抬腳追上去,陸桑剛出門便見到楚璃左轉了。


    也急忙追上去,南宮烈和南宮翎兩人默默的從房頂上跳躍著暗中跟著。


    那人仿佛是可以在等楚璃,每次等著楚璃快要追不上的時候,他便在某個轉角突然就現身了,然後在匆匆消失。


    一路上的追趕,不知不覺隨著那個人左轉右轉,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楚璃這才發現,自己像是來到了一個平民窟的地方。


    這裏四處都是破爛的草房子。


    沒有觀察多久,身後陸桑便氣喘籲籲的追上來了,捂著肚子,彎著腰,陸桑站在她身邊,上氣不接下氣。


    “你……你跑那麽快做什麽。發生……發生什麽事情了?”因為長時間的跑動,陸桑的聲音有些沙啞。


    楚璃眼神有些冰冷,眼角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四周之後,沉聲說道:“那人身上又醫爺爺的味道。”


    陸桑頓時無語:“醫爺爺身上的味道,不過是些藥草的味道,那麽多人,你怎麽就能夠辨別出來,他身上的味道。”


    楚璃搖了搖頭:“不,當年我眼睛看不見東西之後,醫爺爺為我施了一套針法,所以,我的嗅覺便異常的靈敏。”


    陸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楚璃沒再說話,她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沒有說出來,那人身上的味道,是醫爺爺身上特有的味道,那種藥草香,別人是調製不來的。


    ……


    “醫爺爺,你在調製什麽,味道好獨特。”楚璃推開藥房的門,便看到了屋子正中間的一個窯藥爐裏麵咕嚕咕嚕的煮著東西。


    上前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之後,楚璃才撇撇嘴,略微驚訝的說道:“這不過是普通的香草而已,為什麽煮了之後,味道會如此的獨特?”


    醫爺爺麵容祥和,起身將藥爐裏的東西攪拌了一下,這才緩緩的回道:“別看這是普通的香草。但若是加上一些東西,那便會發出不同的味道來。”


    那時候,楚璃還有些似懂非懂,又低頭聞了聞,那味道縱然很普通,但卻讓人有種淡淡的沉醉。


    “香草原本的味道就已經很好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楚璃問道。


    醫爺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回應道:“常年在外行走,越是出名的人,越不想讓人認出來,這藥草的香味便有這個作用,味道很沉醉,引得人不由得深陷其中,越沉醉其中,對這人的記憶便越發的模糊。”


    楚璃聽了之後兩眼放光,賴在老醫正身邊求了很久,這才讓老醫正答應將這一秘訣交給她。


    ……


    “璃兒,你有沒有覺得這裏有些陰森啊。”明明是白天,這難民窟裏卻沒有一個人,陸桑不由得有些害怕。


    楚璃回神過來,細細的打探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心裏略略有了個大體的了解之後,這才轉頭看向陸桑。


    “你先回去,這裏不安全。”


    陸桑一頓,然後將臉撇到一邊:“不。”


    楚璃皺眉,陸桑就這麽跟楚璃耗著:“那人將我們引導這裏來,想必這裏他早就掌控了,所以,我走或者不走,我的身份他都已經會發現的。”


    她說的很對,半響,楚璃終於無奈,點點頭。


    抬手指了指街角的一個乞討的老人,楚璃轉頭對陸桑說道:“我們去問問他,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線索。”


    陸桑點頭,跟上楚璃的步伐,很慶幸,兩人今天都是一身男裝出來的,行動方便了不少。


    “老人家,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楚璃俯下身來,那人身上一陣臭味撲麵而來,楚璃眉頭皺了皺。卻並沒有退縮。


    那老人家的嘴唇顫巍了半響,卻沒有回話,看向楚璃的眼光,帶著些疑惑。


    楚璃無奈,換了個話題:‘老人家,你知道最近這裏來了些什麽陌生的人嗎?”楚璃又問道。


    那老人家這回像是聽明白了,點點頭,有些費勁的轉身,抬手指了指街角的一座小茅草屋,衝著楚璃點點頭。


    楚璃看了一眼那屋子,正是那陌生男子消失的地方,點點頭,拉著陸桑快步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卻猛然停下腳步。


    握著陸桑的手指猛然鎖緊,陸桑眉頭微皺,出聲問道:‘璃兒,怎麽了。”


    楚璃沒有回答,愣了一會,這才鬆開陸桑的手,突然轉身,猛然回頭,卻發現那老人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倒在了街角。


    楚璃的臉色一白,撒腿就往那老人的身邊跑去,陸桑不明所以,也跟上去了,卻見楚璃來到那老人身邊。


    顧不上那老人身上散發著的臭烘烘的味道,撥開的他的衣袖,抬手便摸上了他的脈搏。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璃的臉色越發的陰沉,陸桑在一邊,看得有些發毛,見她許久都不說話,不由得伸出一隻手指來。


    捅了捅楚璃:“璃兒,你怎麽了,這個老人,怎麽了?”陸桑的聲音弱弱的,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裏到處都散發著一片陰森森的氣息。


    縱然她出身將軍世家,但對於這種隱身鬼魂的東西,她還是害怕的。


    “這個老人,被人下了蠱。”緩緩的將那老人的手放下,楚璃沉聲說道。


    陸桑一直被南宮翎關在皇宮裏,所以並不清楚,夜朗風控製人的手段,所以還有些不明白。


    “什麽蠱?”陸桑有些疑惑。


    楚璃搖搖頭:“沒什麽,桑兒,等從這裏回去之後,你就忘記這些,不要跟任何人說,也不要插手。”


    起身,楚璃將老人安置好,然後拉起還愣在原地的陸桑,快步往那個小茅草屋子裏走去。


    怪不得平日裏人口密集的難民窟,如今竟然會變得如此蕭索,原來,都是夜朗風暗中搗鬼。


    他失了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便又將念頭打到了這些難民身上。微微歎息了一口氣,總歸還是他們米有考慮周全。


    那麽多生命,竟然就這麽被夜朗風一條一條的拿走了。


    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街角無人問津的老伯,楚璃微微歎息一口氣,等那老人斷了呼吸的那一刹那,那蠱也變開始發作了吧。


    來到茅草屋子麵前,楚璃停下腳步,門口那用樹枝簡單的紮起來的大門已經破爛不堪的掉落在一邊了。


    楚璃抬腳踩在門上,將陸桑拉倒自己身後,自己走在前麵先進去了。


    院子很小,縱然很簡陋,但卻幹幹淨淨。越是往裏走,楚璃的心裏便是越發悸動的難以平靜。


    伸手推開房間的門,屋子裏有些昏暗,陸桑因為害怕,牢牢地抱住楚璃的一條胳膊,楚璃摸索著避開了地上的一些雜亂的東西。


    推開了房間裏的窗,陽光照射進來,楚璃這才看清楚了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身上那種獨特的香味,讓楚璃鼻頭一酸。


    當下便抬腳往那人身邊走去,卻被陸桑一把拉住:“璃兒,小心有詐。”畢竟是經曆過勾心鬥角的宮廷生活,陸桑總歸是小心一些。


    楚璃點點頭,讓陸桑退到一邊去,自己慢慢的往前走,等到走近了,那人突然翻身,微微呻吟了一聲。


    楚璃一愣,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卻在退後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人翻身過後的容貌。


    “醫爺爺。”楚璃失聲叫出來。


    緊接著,便大步來到床邊,縱然屋子裏仍舊是有些昏暗,楚璃還是看清楚了那床上的景象。


    原本就清瘦的老醫正,如今變的越發的批皮包骨頭了,身上好幾處大的傷口,因為沒有得到好的處理,現在已經開始潰爛了。


    眼睛深深的凹陷進去,蠟黃中帶著些蒼白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皺紋。眼眶一陣濕潤,楚璃忍住心中的酸澀,輕聲喚道。


    “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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