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眼神中的光芒瞬間暗了下去。“我知道了。”她早就應該知道,先前找了那麽多次都沒有找到,這次怎麽可能找到呢。


    “這麽就都沒有找到,他定是自己脫身了。”楚璃輕輕的說道,不知道是在安慰阿十還是在安慰自己。


    阿十臉色也有些鐵青,默不作聲的將楚璃今日撤離的消息傳送出去。


    “阿十你休息一下吧,我來守著。”看著頭頂上那圓而飽滿的月亮,楚璃開口說道,聲音裏帶著月色般的清冷。


    阿十看了楚璃一眼,點了點頭,找了個位置窩著睡了一會覺,現在是非常時期,容不得半點馬虎,隻有休息好才能打起精神來。


    月現月隱,天空泛著魚肚白的時候,楚璃才意識到,又一夜過去了。


    “阿十,準備好了嗎?”楚璃看著一邊在喂馬的阿十說道。


    阿十點點頭:“王妃,這馬看來快不行了,我們得找個地方買匹馬。”


    “恩,就到下一個村落的時候吧,到時候買兩匹馬,我們換身衣服,以後你就稱乎我給大哥就好了,換個稱呼,總歸是安全些。”


    阿十點點頭,兩人就又踏上了去楚國的征程。


    跑了大約半日的路程,兩人來到了雲安鎮,過了這雲安鎮就是楚國的疆土了。楚璃心裏一時有些複雜。


    楚國是四國中最弱的一個國家,這場戰爭他們本可以安然度過,隻是自己來求,不知道他們到底能否同意,自己的父兄雖是自己的親人,但他們也終究是楚國的子民,效忠的也隻是楚國的皇室。


    “走吧。”阿十去選了兩匹好馬,楚璃去張羅了點幹糧帶上,兩個人又馬不停蹄的奔往了楚國。


    早先楚璃就給楚嘯飛哥傳書,說自己要前往楚國,希望楚嘯能夠派人接應。


    現在四國動蕩,楚璃和阿十就這麽光明正大的來到楚國,難免會有露馬腳被別國的探子查探到蛛絲馬跡。


    所幸楚璃和阿十到達楚國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晚了,京城的已經宵禁,街上了無人影。隻是萬籟俱寂的晚上,從楚大將軍府的後門溜進去幾個漆黑的身影,若不是世風日下,尋常人定當作是鬼魂了。


    楚大將軍府,書房。


    “璃兒……”楚老將軍一看到楚璃,便立刻兩眼朦朧,叫了一聲,便哽住說不出話。


    這是楚璃第一次和這一世的爹爹見麵,哪怕是早就在印象中對這個爹爹了如指掌,來之前做好了萬般的打算,怎麽掩蓋住自己的身份。


    可是在聽到楚老將軍那複雜的一聲輕喚以後,先前所做的所有準備都白費了,楚璃能感覺出來這具身體對麵前的這個人的依賴,親昵,思念,已經深深地眷戀。


    “爹……”楚璃嗓音沙啞,不是她想哭的,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為什麽就能夠有讓楚璃放下所有委屈任性撒嬌的安全感。


    “好孩子,爹都聽說了,你辛苦了。”楚天涯輕輕拍著楚璃的背,一雙大手不停的顫抖著,哪裏還還像昔日那馳騁沙場的錚錚鐵骨的將軍。


    此刻他也就是一個思念女兒的老父親。


    “爹,司南國現在情況危急,你要幫幫我!”楚璃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楚天涯聽楚璃這麽說,和楚嘯對視了一眼之後,眉頭緊鎖:‘璃兒,雖然我和你哥哥是你的親人,但是我們畢竟是楚國的將軍,隻能服從命令。”


    楚璃早就想過了這個問題:“爹,這場戰爭,目前看來是立國,兆國和司南國之間的戰爭,但是長遠看來,也危及到了楚國。”


    楚天涯聽楚璃這麽說,略微一思索也明白過來其中的重要性。


    現在楚國最弱,若是立國和兆國合夥滅掉了司南國之後,那麽下一個,就是楚國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後,楚天涯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樣吧,璃兒,明日我會和你哥哥覲見皇上,向皇上稟告一下這件事情,至於能不能成,隻能看天意了。”


    楚璃點點頭,心裏雖然焦急,卻也隻能默默的等著。


    隻希望司南國能夠堅持到她回來的時候。


    “璃兒,你也趕了這麽久的路,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楚嘯看出楚璃麵容上的疲憊,聲音裏帶了一絲關心。


    楚璃點點頭:“爹,那我先去休息了。”


    楚天涯拍了拍楚璃的肩膀:“讓你哥哥帶你去吧,你就住在你原來的院子裏。”


    楚璃應下,跟楚天涯道了晚安之後,便跟在楚嘯身後出去了。


    一路上,楚璃感受得到阿十散發出來的敵意。想也不想,楚璃就知道是為什麽。


    上回楚嘯來的時候,對楚璃表現出來的那種不是兄妹隻見該有的親昵,讓南宮烈醋意大發,阿十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位小兄弟,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吧。”楚嘯沒有先送楚璃回去,反而是先將阿十帶到了廂房那邊的客房中。


    阿十撇了撇嘴:“多謝楚公子的好意,隻是屬下既然是王妃的貼身暗衛,自然是要緊跟在王妃身邊貼身保護的。”


    王爺現在不在,他可要替王爺好好的保護好王妃,趕走王妃身邊的那些花花草草。


    楚嘯自然聽得出阿十語氣裏的敵意,隻是不清楚阿十為何初次見麵就對自己產生了敵意,見阿十駁了自己的好意,一時間也有些尷尬。


    見狀,楚璃急忙出來打掩護:“阿十,你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吧,這裏是將軍府,沒人膽敢半夜行凶的。”


    阿十見楚璃都說話了,也隻能默默的點點頭。但是心裏還是誹謗,是不會有人半夜行凶,但是耐不住自家人覬覦王妃的美色啊。


    “那屬下護送王妃回房間。”阿十依舊是不依不撓,楚璃一陣汗顏。


    楚嘯不知道阿十心中的那些彎彎道道,聽阿十三番五次的要求保護楚璃,隻當是阿十不信任他們這裏的侍衛安全。


    臉色也有些微微的鐵青:“璃兒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都安然無恙,這裏雖比不上戰王府那般宏偉堂皇,但好歹也是我楚國的將軍府,在這裏還沒人敢在將軍府上撒野。”


    眼看著兩人之間越來越僵,楚璃隻能在此出來當和事老:“阿十,不用送了,有哥哥送我回去就好。”


    阿十不情願的看了一眼楚嘯,默默的轉身回了房間。


    楚璃跟在楚嘯身後往自己的院子裏走。


    “這裏,你還熟悉嗎?”原本兩個人都是靜悄悄的,走在前麵的楚嘯突然出聲,倒是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楚璃嚇了一跳。


    楚璃抬眼,看向楚嘯指的那個地方。那是一棵碩大的梧桐樹,如今氣候正好,已經枝葉茂盛,在夜色中看去,隻覺得黑乎乎的一團。


    “額……”楚璃微楞,自己還真不記得,但是卻又莫名的熟悉。


    楚嘯眼裏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很快就掩飾好了:“也是,想你也記不住。”說著搖了搖頭,抬腳繼續走在前麵。


    兩人又是默默無語的情形。


    楚嘯是故人重逢,一路走來,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而楚璃則是擔心明天早上爹爹和哥哥是否能夠進諫成功。


    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兩人就走到了一個院子麵前,前麵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楚璃沒注意一下子撞到了楚嘯的背上。


    “對不起……”楚璃出聲。


    楚嘯眼底閃過一絲落寞:“璃兒跟哥哥還客氣什麽。”


    察覺到楚嘯今晚有些異常,直覺告訴楚璃還是趕快分開比較好,於是就說:“時間不早了,哥哥也早點休息吧。”說完就轉身往院子裏走。


    “璃兒,你變了。”


    楚璃匆匆的腳步猛然頓住,楚嘯的聲音在夜色中聽起來格外的滄桑,像是穿過高山河流,經曆了一切,滿身風雨而來。


    “人,總是要有變化的。”楚璃聲音聽不出什麽波瀾。


    楚璃背對著楚嘯,楚嘯看不清楚楚璃現在是什麽神情,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背影,楚嘯突然發覺,不知不覺,這個少女已經離著自己越來越遠了。


    以前的那個楚璃,永遠都回不來了。楚嘯想要伸手抓住楚璃的胳膊,伸到半空中卻突然放下。


    罷了,有什麽用呢。


    察覺到身後人轉身離去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楚璃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夜色中的楚嘯。


    楚嘯,怪隻怪世事無常,物是人非,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楚璃了。


    ……


    第二日楚璃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睜開眼,入眼的便是精致的女子的閨房,楚璃一個激愣起身。


    半響才明白過來,自己昨夜是回家了。


    也是,最近總是總四處奔波,突然的安穩,讓楚璃一時有些不適應。


    “小姐,你醒了,奴婢來伺候你洗漱。”推門進來的是楚府的家生子。


    楚璃點了點頭,讓丫鬟伺候著更衣洗漱了一下,沐浴之後隻感覺周身都清爽了不少。


    “我爹上朝去了嗎?”


    “恩,老爺和大少爺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上早朝了。”那個丫鬟中規中矩的回答道。


    楚璃看了一眼外麵的太陽,才意識到自己睡了多久。


    吃過早飯之後,楚璃打發了楚天涯安排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丫鬟,阿十暗暗跟去了皇宮,楚璃一個人無聊,便在房間裏瞎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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