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哭啊……這,顧南延來了。你別哭,你抬頭看看,他真的來了……”


    “你不要騙我了,他不會來了,他都恨死我了。他隻喜歡那個王茗兒,我算那根蔥啊……”


    “你好歹抬頭看一眼吧,我真的沒有騙你,他真的來了,就在你的後麵,你不相信的話,你抬頭就知道了。”


    “你這種騙小孩子的伎倆我一點都不相信,他不見我,他不見我,他不見我。他不要我了……”


    “我……你不相信算了。反正我已經提醒你了,如果你不相信,等會兒出醜別怪我,你最好把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更醜。”蟲子說完以後走了,我聽到她出門,聽到她把門關上。


    “顧南延,是一隻烏龜王八蛋……”


    “你知道烏龜王八蛋長什麽樣子?”


    一道好聽的不可思議的聲音鑽到了我的耳裏。我背脊一緊,呆呆的回頭。


    顧南延……


    顧南延……


    剛剛蟲子……


    “真醜!我是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你哭起來很醜?”顧南延黑著一張臉從桌子上給我拉了兩張紙,粗俗的往我臉上擦了一把。然後嫌棄的丟到了垃圾桶裏。


    看到他,我隻覺得心裏五味雜陳。咬了咬嘴唇,眼淚又掉了下來。


    “還哭?想毀容嗎?”顧南延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不悅的又抽了兩張紙過來,我一把拍開了他的手,“你不是不想理我,不是不想見我?你現在來幹什麽,看看我死了沒有?”


    他眼裏微微有些怒意,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卻並未發作。


    我看他這個樣子,越發的惱,“你要不想見我,那你走就是了。不用這麽委屈!”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當真轉過身……


    看他要走,我急了。噗通一下從床上滾了下來,狼狽的爬起來抱住了他的腰。“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你別走,我舍不得你走。我說的是氣話。”


    這一刻,什麽自尊,什麽自愛對於你來說都是浮雲了。我隻想他留下。失去他,我要尊嚴有何用?


    果然,愛情是沒有尊嚴,沒有理智的。太理智的愛情,一定是愛的還不夠深。


    他挺拔的身形僵了一下,要拿開我摟著他的手。“放手,我陰氣太重。”


    看他還是要走,還是不肯留下。我趕緊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對不起,你別這樣。其實我不怕你把我害死。我也不是不愛你。我隻是……隻是……自卑。”


    說出來了,內心終於沒有那麽難受了。其實我一直不敢承認,我愛的很卑微。


    “顧南延,我不是不愛你,不是不在乎你。我太愛你,可我沒有底氣。你那麽好,好的讓我覺的不真實。你的前妻是千金大小姐,傾國傾城,愛慕你的王茗兒身份也高貴。哪怕是千方百計爬上你床的曼君,至少也有一張好看的臉。可我呢,我那麽普通。學曆那麽低,長得也不好看,還是農村來的。和你在一起,我一直覺得很卑微。所以我想逃避,我覺得,覺得……”


    說道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


    沒錯,我一直是自卑的。和他在一起,我沒有安全感。


    所以,當他和別的女人靠近,我就開始心發慌。我表麵看著不在乎,其實內心已經波濤洶湧了。可是我沒有資本,我沒有足夠的資本站在他的身旁。


    全世界都不服氣我和他在一起。連我自己,也沒有勇氣。可,這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我自己。


    我說我喜歡咖啡,可我卻害怕它的苦澀。


    我恐高,甚至不敢坐電梯,每一次坐車吃飯,我都會選擇最後一個位置,或則靠窗,因為我沒有安全感。


    我是一個很敏感很膽小的人……


    我所有的堅強都是被逼出來的。


    顧南延頓了一下,回過了身來,用手指輕輕的替我把眼淚擦掉。“為何和我說這些?”


    “因為……我愛你。”是真的愛。我是一個很含蓄的人,這三個字,我曾經無數次聽別人對愛的人說過,每一次都覺得肉麻,如今自己親口說出來,竟是那麽輕鬆。


    盡管我愛他,可我不夠好,哪怕是現在,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我也在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他會怎麽看我,會不會笑我,會不會從此不理我。


    說完以後他很久沒有出聲。世界就這樣靜止了。我隻能聽到自己心跳不規律的聲音。


    我有些忐忑的抬頭。對上他狹長帶笑的眼眸。


    我說的這麽深情,他居然眼底帶笑……


    “顧南延你……很好笑?”


    “恩。有點兒!”


    “哪裏好笑?”我隻覺得窘迫。還有些氣惱!


    “覺得你很實誠!”顧南延一本正經道,“你是有些蠢,長得也不是很好看。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種蠢萌的樣子。”


    “……”我又氣又惱的舉起手要打他,卻被他強勢的拉到了懷裏。然後緊緊的抱住了我,“芸芸,別動……”


    聞著他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我的鼻子瞬間就酸了。什麽火氣都沒了。我緊緊的抱著他,咬著他的肩膀小聲的哭。


    他不知道,我在他門口等了那麽久,雨下的那麽大他也不出來,我以為他是打算徹底不要我了。


    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變得那麽暗淡無光。


    我甚至想,永遠睡過去,就不用接受失去他的痛苦了。


    “我讓你難過了。芸芸,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夠愛我的。所以,我才會那麽強勢,那麽霸道的強迫你和我在一起,我不允許你和別的男人靠得太近,因為我擔心。擔心你愛上別人。可今天才知道,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了,該說對不起的……”


    “不。”他沒錯。不是他讓我沒有安全感的,是我從小到大生活在那樣的家庭裏,失去了我原有的安全感,所以當我遇到這麽完美的他。常常有一種生活在夢幻中的感覺,不敢接受現實,才會讓自己一味的退縮。


    “南延,你知道嗎?我聽到你受傷,心裏其實特別的急切。我那天跑到了王茗兒的家裏去找你,我想和你解釋的,我想告訴你,事情不是那個樣子的,可是你不見我。我在那裏站了很久。後來,下大雨了,我淋了一天的雨。天又黑了,你還是不出來,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不是。我不知道你在外麵,他們沒有告訴我。我已經處罰單單單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顧南延說著,在我的唇角印上一吻。


    已經很久了,他很久沒有吻我了……


    我情不自禁的摟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回應他的吻。


    終於,我們之間的隔閡解開了。是我們不夠對對方坦誠,是我太自卑,不敢告訴他我心裏的真實想法,明明那麽愛他,卻要裝作漫步緊張。讓他也跟著失去了安全感。


    其實,我不是清高,是我害怕,我說出心底的想法,會被他看輕,然後再也不愛我了。


    還好,我今天徹底想明白了。愛情,就是一種感覺。不應該被物質和外界影響。


    不同於以往霸道的他,今天的他,吻的很輕柔。好像要細細的把我重新品味。


    我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他突然鬆開手握住了我的手,這個動作很明顯。他拒絕了……


    我第一次這麽主動,居然還被拒絕了。可想而知,場麵一副尷尬。


    我又羞又惱。“你……”


    他卻是不經意的笑了。“我也想要,可不行,你體質陰,接受不了。”


    剛剛一時情動,我居然忘記了。


    我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還是膽大包天的去扯他的衣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誰是牡丹?恩?”顧南延危險的眯了眯眼睛,“有見過這麽陽剛之氣的牡丹?”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咚咚……”蟲子在外麵敲了敲門。“那個,顧,顧,顧先生……”


    顧南延的臉色拉了下來。這麽和諧的一幕居然就這樣被蟲子給打斷了。


    我看他黑著一張臉,趕緊清咳了一聲替他回答。“蟲子,有什麽事情嗎?”


    “有,我姥爺早上起來摔下了床,扭到腰了,我得回去一趟……”


    蟲子的姥爺和姥姥年紀挺大的,雖然身體硬朗,但比較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扭到腰的話,肯定是需要有人在身邊照料一下的。


    我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在顧南延不情不願的眼光下把門打開了。


    蟲子對顧南延一直是有些懼怕的。她說,除了顧南延是鬼之外,最讓她害怕的還是顧南延身上的氣息。猶如地獄來的修羅,氣場強大的她喘不過氣。所以她總是理智的離顧南延遠一點。


    雖然我覺得這個比喻很誇張,但也要看對象。如果是顧南延,那倒是挺貼近的。有時候別說蟲子,我也怕他。


    蟲子膽怯的看了一眼顧南延,一把將我拉到了門外往客廳走。“蟲子,你慢一點,你才剛剛破腹產半個月,注意點。別這麽大大嘞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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