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來我往,叫陣很容易就發展成了罵陣,變成兩軍的互相揭短大會。


    例如流寇又開始諷刺南湘男人不如女,女將當朝手掌兵權百年未見,陰盛陽衰,必是亡國征兆。


    南湘將領支吾著男人女人又怎樣能打仗才是好人,南雲熙煩了,揮手讓當朝詭辯第一的老臣上場。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老臣一上場,把議題發揮到了“至少我南湘女將人格清白,你們那邊的人,一個一個強搶民女的強搶民女,欺壓良民的欺壓良民,別說不像男人了連人也不是”的高度上。


    流寇頭子冷冷一笑:“說起人格,太子你上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解人家姑娘衣裳!”


    皇家秘辛啊秘辛啊!百裏悠然不知道自己就是輿論中心的女主角,還豎直了耳朵聽八卦,一邊去看南雲熙。


    南雲熙微笑著,對這樣的指控沒事人的樣子,忽然露出了一個很變態的笑容,百裏悠然知道他要放大招了。


    “嗬,”南雲熙輕飄飄地說,“若真要論罔視人倫,冒天下之大不韙,何不說說你家頭子弑兄奪嫂的行徑?”


    流寇首領聞言嚇得汗毛倒豎,張口結舌間發現南雲熙正冷冷地看著他,大驚之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連忙翻身下馬磕頭請罪。


    南雲熙揮袖,轉身背對六軍揚長而去,竟坐實了南雲熙所言非虛。


    南湘以儒學和法學治國,國民都是很看重道德人倫的,弑兄奪嫂,簡直駭人聽聞,朝中重臣都不敢妄議後宮荒唐事情,何況平頭布衣,全軍上下猛然聽到這樣的秘辛,人人心神恍惚,心有戚戚。


    這樣一來,打著“正義之師”的山賊們,不僅揭竿起義不成,還被狠狠的陰了一把。


    百裏悠然對南雲熙的不厚道算是歎服了。正在感歎,忽然頭上挨了一下,南雲熙勒馬從她身側騎向後方,揚眉喝道:“還不下進攻號令!”


    於是百裏悠然領著將士把正深受打擊無法自拔的大商軍隊打得落花流水,取得了戍邊兩年以來的第一次大捷,順便剿滅了流寇。


    南雲熙的快樂一向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羞辱了流寇頭子之後,南雲熙心情大好,喝著葡萄酒,當下決定再在邊境多待一段時日。


    這可苦了百裏悠然,每天要被迫陪著南雲熙飲酒取樂不說,還要時時被南雲熙逼問著:“將軍為何還不動手殺本宮?”


    百裏悠然滿頭霧水,手下的謀士悄悄跟百裏悠然說了:“太子這是害怕將軍功高震主,手握兵權後要造反呢!”


    於是百裏悠然隻得一日分三餐地跟南雲熙表忠心,忠君愛國的說辭背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南雲熙還是不滿意,看著百裏悠然的眼神更冷了。


    百裏悠然隻能盼望著南雲熙早日回朝。盼了一個月後,百裏悠然收到了一個消息。


    話說有人對南雲熙下了追殺令,委托了一個叫作“紅葉”的殺手組織兩個月內取南雲熙性命。


    “紅葉”是殺手界的一個傳奇,神出鬼沒,江湖上幾大正經門派圍剿了幾十年也沒能斬草除根。一旦紅葉決定要取得項上人頭,十有八九都會成功。


    南雲熙自然對此不屑一顧,他對自己的武功還是很有信心的。


    邊陲有幾座小鎮,每個小鎮由幾個村莊組成,每個村莊有上百戶村民。


    這天,百裏悠然帶著南雲熙騎馬到集市上轉悠,體驗當地的民生風情。


    轉著轉著,百裏悠然把南雲熙帶到了一座小村子裏。不同於其他村子熱火朝天外出趕集做生意的樣子。


    這個村子裏隻有十戶人家,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村民隻有一些老弱病殘,一個小孩子的影子都沒見到,村民們一看到有外人來就嚇得瑟瑟發抖。


    百裏悠然吩咐身後的將士把馬背上的糧食卸下來分發給村民。


    風很涼,百裏悠然一邊領著南雲熙參觀這個滿目瘡痍的村子,一邊跟南雲熙說:


    “這是被紅葉襲擊過的村子。殺手死亡率大,如果不論死亡,一個殺手從小訓練,巔峰期也隻有幾年而已,因此紅葉組織素來有到處掠奪小孩子填充後備的傳統。


    這個小村中原本有百戶人家,紅葉襲擊村子時,百戶被屠殺到隻剩下十戶,還好有我方將士在這兒附近,接到求援信息後,及時帶人趕到了,死傷過半,才從殺手手中搶到了這些性命,隻是那些小孩子


    …卻無法追回來了。”


    “紅葉殺手凶殘萬分,隨說不是百分百能取人性命,但為防萬一,太子還是早日回運城吧。雲城宮禁守衛嚴密,高手如雲,比末將的守衛有力多了。”


    南雲熙說:“將軍又沒正麵接觸過紅葉,為何如此恐懼萎縮?未免太膽小了吧。”


    百裏悠然愣了一下,把目光移開了。半晌,南雲熙聽到她喃喃地說:“我當然知道他們,我也是受害者。”


    南雲熙皺起眉,看到了百裏悠然那張一向沒心沒肺的臉罩上絕望的陰影,完全沒有那天含元殿外校武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百裏悠然抬起頭望著灰撲撲的天空,耳邊傳來了村民追問孩子下落時得知依舊渺無音訊的哭聲,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


    “末將記得自己被從父母身邊奪走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南雲熙沒有表情,聽著百裏悠然慢慢的說著自己的經曆。五歲的百裏悠然,親眼看到父母被一劍穿胸,血像流水一樣流滿了整間屋子,屋外到處都是哭聲跟慘叫聲。接著大火衝天而起,焚燒了一切。


    八歲的百裏悠然,練習了如何用最快速殘忍的方式殺人,每天晚上,餓了一天的她會被推入一間黑暗的屋子裏,屋子裏頭還有她的一個同伴,隻有殺了同伴走出屋子才可以得到食物。


    十歲的百裏悠然,第一次跟其他殺手出任務,途中趁其他人不注意跳下了懸崖,重傷後流落到雲城,被一個老乞丐收養,才終於脫離了組織。


    十八歲時,養父生病無錢醫治,百裏悠然發現自己除了武藝跟天生的怪力外一無所長,於是再次拿起了刀劍參加武舉。


    二十歲時,逃亡了十年後,百裏悠然發現自己又撞上了此生最大的噩夢。


    “你可有想過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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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裏,大家估計已經猜到了,百裏悠然是誰?當然就是南瑾曦和百裏軼辰的孩子,但是她那麽悲慘的經曆是如何得到的?當然是...你們先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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