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笙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將琉璃盞放在幾案上,卻又忽的端起,一口飲盡杯中的白水,而後他起身,朝著蘇雨鶯走過去。


    “你想要什麽?”他問。


    “以罪女如今的身份,難道還有要與不要的選擇權?”蘇雨鶯反問,避而不答南墨笙的疑惑。


    從生來就有的富貴到家境敗落的苦難,這些於她而言都是從天而至的,半分由不得她選,過去她可以要漂亮的衣服,精致的玩物,現在她什麽也要不起。


    “如果本王一定要你說呢。”


    “我要自由。”


    她的聲音落在鋪麵金磚上,堅定又落寞:“或者,王爺請你告訴我,我家破人亡的時候,你在做什麽,把我當做一個輕賤的奴婢,賞了我一條命嗎?”


    南墨笙雙眸淡淡地掃過蘇雨鶯不做任何的辯解,隻是在蘇雨鶯落淚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也痛得快要死去。南墨笙雙手緊緊握拳,忍住上前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淡淡轉身,不去看她悲傷的模樣。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在我蘇雨鶯真心愛上你的時候傷害我!”蘇雨鶯歇斯底裏的嗓音傳來的瞬間,南墨笙的身子猛地一震。因為是背對著蘇雨鶯,所以她看不到他落淚的模樣。


    “若是當年我蘇雨鶯沒有遇上你,或許我便不會這般心碎。”


    蘇雨鶯拔下發髻上的白玉壽字簪摔落在地,頹然地說完那句話轉身踏著無奈而又惆悵的步子,跌跌撞撞地奔出了清弘殿。


    那白玉壽字簪是南墨笙給她的,是當年淑妃,南墨笙母妃的心愛之物。


    她不知曉,在她離開的瞬間南墨笙終於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南墨笙含淚的雙眸望著她顫抖離開的身影,上前拾起碎裂的發簪淡淡地說了一句:“蘇雨鶯,這世間本王最不願傷害的就是你。”


    蘇雨鶯離開了,帶著絲絲回憶,絲絲恨意決然地離開了。


    她不知曉離開那日,他一身白袍清瘦,微風吹來卷起他未束的黑絲,他靜靜地站在城樓之上目送她漸漸遠離的身影。猛烈咳嗽的瞬間,喉間一股腥甜湧出。錦白衣裳印出心口那一處殷紅如同幽冥彼岸花一般的血跡,頹然倒地。


    清弘殿內,南墨璃和傾城坐在一旁,看著南墨笙虛弱地坐在案前,拾筆在絹帕上寫著,卻終究在那句“永不會相逢”的瞬間,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倒在案上,他的眼角流出最後一行淚水,順著臉頰滴在絹帕上。直到半個月後,師傅帶來的一個消息頓時讓蘇雨鶯大徹大悟!為何南墨笙會毫不留情地看著自己走出殿門,他自己大限已至,就這樣放自己自由。


    那日,蘇雨鶯隻記得自己哭得撕心裂肺。南墨笙!她竟連他的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


    那天,梅花開的極是芳華。攤開那條南墨笙最後印著血跡的絹帕,南墨笙的容顏仿佛就在眼前。他說:


    “蘇雨鶯,我遺憾在你和我相處的日子裏,每次看見的都是你的淚顏。原諒我最後還是讓你哭著離開了。本王不想看到你最後為了我的離去而落淚,我的雨鶯永遠該是笑著的。那日,聽到你的那句真心愛上我的瞬間,突然好怕離開,好怕在閉眼的瞬間永永遠遠見不到你。且這一次的離開,永不相逢…”


    後麵的字跡被血跡中斷,蘇雨鶯知曉那是南墨笙憑著最後一絲氣力所寫到的。止在那一處血跡的同時,命落黃泉。


    在蘇雨鶯落淚的瞬間,微風拂來卷起桃花林一片凋零的花瓣。她知道,那是南墨笙送給她的最後一場花落,帶著絕美苦澀滴落塵埃的不悔愛戀。


    蘇雨鶯帶著絹帕,收拾了東西,走出了宮門。皇上放了她的自由,從此再也不用為奴為婢。


    可是蘇雨鶯還沒有走出禦花園,就感到手腳一片酥麻,瞬間昏了過去。


    紅妝拍拍手,對著傾城輸了大拇指:“娘娘的藥果然好用,一下子就昏了。”


    傾城揮揮手,示意左右將蘇雨鶯抬到側殿:“好好伺候著。”


    蘇雨鶯醒來之後,隻知道自己被囚禁起來,一日三餐吃喝不愁,就是不許踏出屋子一步。


    十日後,清平王大婚,火紅的燈籠從前門一直掛到王府,雲城無數少女香閨夢碎,都不甘心的走上街頭,想看看王爺娶了哪家的女子。


    人群中紛紛擾擾,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據說王妃隻是宮中的粗賤婢女,讓王爺一見傾心,為了娶她寧願放棄王權。”


    “到底是何方仙女,連王爺都不舍虧待,破格給了她正妃的位分。”


    “我怎麽聽說這王妃跟前大司馬有著莫大的關係呢?”


    轎外的議論紛紛與鑼鼓宣天都不被蘇雨鶯聽進耳裏,紅蓋頭下的她,腦中隻回想著那日皇後娘娘的話:“你是個好姑娘,珍惜眼前人,我祝你們幸福。”


    沒了南墨笙,她還有什麽幸福可言。她滿腦子都是南墨笙,都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光。眼看著喜轎就要到了清平王府,蘇雨鶯苦笑,掀開蓋頭,沿著簾子的邊緣往外瞅了瞅,嗬,真熱鬧。


    眼前是七年沒見過的街道,她想好好瞧一瞧,可還沒瞧仔細,就感覺轎子停住了。


    花轎到了王府,南墨笙掀開驕簾看著呼呼大睡的新娘子,麵上是一派溫潤,心裏卻無奈的很。一旁的喜婆高聲喊道:“扶王妃下轎。”


    蘇雨鶯苦笑,這恐怕是冥婚了吧。世人感慨紅顏薄命,情深不壽,自己此番,隻恨紅顏命不薄。


    婚房內,南墨笙挑起蘇雨鶯蓋頭,黛眉,朱唇,紅妝,宛若代嫁之女。


    蘇雨鶯驚呆了,死人複活又是怎麽一說?


    南墨笙托住蘇雨鶯的後腦勺,狠狠的吻了下去:“皇後娘娘用百裏家的靈芝救活了我,娘子,我們就寢吧。”


    第二日,蘇雨鶯消失的消息讓南墨笙欲哭無淚,果然人不能撒謊。


    與此同時,遠離雲城的世外小鎮上,一家餐館悄然開張,老板愛笑,見了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這日餐館來了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小二連忙上前招呼,還沒報上自己店鋪的招牌菜,就聽那公子說:“讓你家掌櫃的親自掌勺,我要吃的這道菜是叫‘千裏追妻’。“


    “公子,我們家可沒有這道菜。“小二狐疑的看著他,這人說話好生奇怪,莫非這是來砸場子的?


    公子掏出一定金元寶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你盡管去問,看她做得做不得。”


    這人著實有些奇怪,但當店小二把他特殊的要求報給蘇雨鶯的時候,她的表情愈加奇怪,白淨清秀的麵龐上浮現出一種似笑非笑幾乎要哭出來了的神情。


    “這個客人你甭管了,我自己來招呼。”她吩咐道。


    不多時,蘇雨鶯親自捧著一個湯碗出去了,她看著南墨笙輪廓分明的側臉,覺得自己就像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那麽的艱難。


    “你要的菜。”纖白的小手還未從碗上收回去,一隻大手就覆了上來。


    “蘇雨鶯,”南墨笙輕輕歎了口氣:“我都追到了這裏,跟我回去吧。”


    他聲音不似平日裏鏗鏘有力,細細聽來竟帶來一點懇求的意味。


    蘇雨鶯覺得眼前蒙了一層薄薄的霧,腳就像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她將臉埋在南墨笙的肩頭,打濕了他半邊衣衫。


    她就是這麽沒出息,不想光複蘇家,不想活在深仇大恨裏,就想這麽靜靜的和她愛的人依偎在一起。


    陽光明媚的午後,餐館裏兩個小夥計在樹蔭下耳語。


    “自從那位公子來了之後,老板就再也不做飯了,一日三餐都隻做給她夫君吃。”


    “你懂什麽,咱們老板娘擅長廚藝,現在老板的三餐都不假旁人的手。”小廚子眨了眨眼,一臉的神往:“老板肯定幸福的睡覺都會笑醒吧。”


    屋內。


    “這個太鹹,那個怎麽沒有味道,唉,這個…”


    “你吃不吃?”蘇雨鶯怒喝。


    “吃!隻要是你做得,什麽我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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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了,大家在2017有遇到什麽很開心、自豪、感動、難忘的事嗎?在2017的最後一個月,大家要珍惜自己的身體,保持好的心情,畢竟沒有什麽比健康更重要的,不是嗎?今年我最大的成就就是挖掘到了一個愛好,並且很開心的堅持了下去,我希望在這個月把第四卷結束,第五卷我們來寫一些南墨璃和百裏傾城的孩子們吧,大家想不想看下去呢?大家留言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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