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石板,下麵有用斧鉞砍出的台階。這裏是一個擺著很多放著陶罐架的酒窖,可以聞到不算強烈但是很香的酒氣。借著黃昏結束前最後殘留的光線,亞曆山大看見最後一個台階上有幾點血跡。


    “唔……”石板被放下,台階上隻有幾點血跡,一種可能是幸存者跑進去關上了門,襲擊者因為某種原因沒管他們走了。還有一種是襲擊者進去殺了人之後關上了門,但這種可能性不大。亞曆山大想了想,下麵有幸存者的可能性應該很大才是。“法革尼!希茲!都過來,這裏可能有幸存者!”然後她開始小心地往下走,“有人活著嗎?我們是路過的傭兵,別動手。”兩人也聽見了團長的喊叫。


    “團長叫我們了,法革尼,我們走。”希茲聽到聲音之後快步走向團長那邊。


    “來了。”法革尼把抬著的一塊橫梁放下,拍了拍手跟在希茲後麵下去了。


    酒窖內沒有任何聲響,在經過三人的小心搜索之後,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最大不超過十五歲的灰發半大孩子。他渾身是血地握著一把尖刀,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旁邊有兩具被小心翼翼拖過來,沒有讓地上殘留血跡的強盜屍體,兩具屍體都是被一刀紮進心窩,瞬間斃命。


    “團長,這個人受傷了,看樣子很嚴重啊。”希茲說道。


    看來強盜並沒有發現這裏,亞曆山大略微鬆了口氣,隨即上去檢查他的受傷狀態。“我知道,法革尼去門口守著,萬一那些人回頭了你叫我們一聲。”


    “好,到時候叫你們。這孩子倒是個狠人。”法革尼讚賞地看了到在地上的少年一眼,轉身出了地窖。


    亞曆山大檢查了一下,這個灰發青年身上沒有傷口,都是強盜的血,那是殺人和拖行屍體過程中沾染的血漬。


    “唔,好像沒受傷啊。因為太累或者恐懼所以暈了嗎?希茲,麻煩你搜一下那些屍體上有沒有什麽東西。”亞曆山大想了想,拍了拍青年的臉“喂,醒醒。”


    “好!”希茲還是頭一次自己摸屍體,都怪莫恩格南給她灌輸的壞思想不過這時候說這麽多也沒用。


    而亞曆山大的呼喚沒有起到作用。希茲也沒有從這些強盜身上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物品,而且看起來他們身體偏瘦,沒有多少肌肉。看起來像是跑得快負責通風報信,或者蹲點獲取情報的那種,再不然就是強盜老窩裏麵打雜的。也正是如此,少年才能成功反殺。


    “團長,這些強盜好窮啊,身上一銅幣都沒有。”希茲有些不高興,畢竟沾了一手血,好在還能用戲法清理一下。


    “保險起見搜一下而已。”亞曆山大嚐試把少年的刀拿走遞給希茲,他握得太緊,在不讓他手指受傷的情況下拿下來廢了亞曆山大不少功夫。


    希茲接過了刀,拿在手裏後。說道:“唉,這村子也太慘了。”


    亞曆山大把少年背到背上,然後走出地窖時歎了口氣:“法革尼現在也不能暗中視物,能的話也許我們還可以追,現在隻能算了。”


    法革尼在外麵等到天完全黑下來了,隻有建築的部分焦炭在微微亮著,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在燃燒了。見兩人出來他打了個哈欠然後說道:“又沒有法術,你得讓希茲想辦法。”


    希茲看了一眼村外然後說道:“我也不能專門為了你學一個提供黑暗視覺的法術呀,當然你要是能出錢並且買到這種卷軸就另當別論。不過我覺得,追是可以追的。召喚幾條火蛇,有戰鬥力還能照明。”


    “那也太不靠譜了。”亞曆山大搖了搖頭,說著走向那群人離開的方向,開始追蹤地上的腳印。“用火把吧,我不用照明就來背這個人好了。但點著火把追很危險,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法革尼沒說什麽隻是把刀拔出來跟了上去,希茲也就沒有召喚元素生命。


    三人追了一段時間,但這些強盜的手段有一些狡猾,後麵的路段他們刻意掩蓋了足跡,再加上夜裏視野很不好。


    但亞曆山大視覺敏銳,還是發現這些強盜在不遠處向東南方向迂回前進了一段。


    繼續追上去在一處地方,他們更加小心地分成了兩隊,一隊朝東北方向移動了,一隊朝著原本的東南方向繼續走。另外還有一個人在這裏一處灌木叢停留了一下,在還算濕潤的土壤上留下了極其淺的腳印。


    “這些人小心得過分啊,他們先是迂回,然後分隊留人埋伏了一陣子,比起強盜更像軍隊……”亞曆山大雖然是在繼續前進,但是心裏有點打退堂鼓。


    “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屠村的,現在怕是更撲朔迷離了。”稍後一點的法革尼小聲說到,瞟了一眼亞曆山大背上的少年。


    “都打起精神別出聲,等下要是聽到什麽風吹草動就趕緊把火把熄了。”亞曆山大並沒有多做猶豫,還是決定出發。


    希茲剛要張口,聽見團長的話後隻是點了點頭……當然她在最後一個,不知道是點頭給誰看。


    “埋伏的人往東南繼續走了,大概就五個人,我們也許能應付得了。追這邊吧。可能是大部隊中途發現了什麽東西去追,也可能是大部隊和這五個人的目的地不一致,所以護送到這裏就分頭行動了。總之先去追人少的應該沒錯。”亞曆山大進行了一次路線分析然後邁開腳步。


    “畢竟打不過大部隊。”希茲補上一句。


    “不,其實打不過人少的這邊的可能性也不小,但是人少的話我覺得打不過之後跑路的機會大一些。而且,如果不是強盜而是宿怨世仇的話,可能也打不起來。”亞曆山大這就有點妄自菲薄了,寡不敵眾也就算了,怎麽說她也是冒險者或者傭兵裏麵的一把好手隻是普通的強盜根本應付不了她的射擊,至於要是別的情況……搞不好還真有可能。


    沿著東北方向,帶著灰發青年的三人在第二天清晨抵達了平原區域。淩晨時分因為土質的原因失去蹤跡時亞曆山大看見了遠處並非以堆砌岩石作為城牆的金屬風城市。


    經過一夜的奔波,三人又累又餓,不過因為活動的原因以及過人的體質至少沒有感覺很冷。


    但是恐怕你們救下來的灰發青年都凍僵的身體可能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要是沒救下來說不定就死在村子裏麵了。


    亞曆山大默默地背著少年向著都市移動,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是追丟了。但是在城市裏麵也不是沒有碰到那五個人的可能性。


    希茲散去了在指尖點燃稍微驅散寒冷向火苗說道:“團長,我們似乎到了。”亞曆山大早看見了,而她才看見。


    破曉晨曦之溫暖讓亞曆山大背後的少年抽動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直接醒來。


    “先別管那些,找個地方把這人放下再說。”亞曆山大大步向無比寬大城門走去。


    “要是我眼睛沒錯的話,”法革尼正在凝目遠望。“這城好像是用鋼鐵做的?”


    亞曆山大催促道:“隻要我們不打算攻城,沙子和鋼鐵沒什麽分別,快走吧。”


    “好的,團長!沒問題,團長!”希茲實在是過於刻意的強調這個稱呼了。


    “希茲,你還是叫我亞曆山大吧,這樣說話實在有些令人難受了。”


    “因為亞曆山大你不是咱們傭兵團的團長嗎?這樣叫著也沒什麽不對吧。”身為精靈,對通用語的理解多少和人類不太一樣。


    “我說不對了嗎?我說這令我難受!”亞曆山大提高了音量,但好在並沒有大吼出聲。


    “好吧,亞曆山大。”希茲妥協了。


    三人來到了這鋼鐵巨獸的腳下,旅者、商人的車隊、傭兵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是把守城門的士兵的亮紫色盔甲卻十分奇怪。他們漏出了腹部,前胸,反而更加關注對四肢的保護。另外在關節上有一些奇怪的黃銅齒輪,這些齒輪在他們四肢動作時會產生轉動。


    亞曆山大多看了兩眼這盔甲,開始排隊進城。法革尼在她後麵等待著,也對這種新奇的盔甲感到一絲疑惑。而希茲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的原因是在大失憶之前見過,現在回想起來一些記憶的碎片。


    三人的傭兵證明居然可以免於收取入城的費用,雖然隻是幾梅爾,但是這個傭兵團的身份在巴卡托王國意外的好用,其他傭兵團的傭兵可沒有這個待遇。


    這些士兵甚至沒有盤問亞曆山大背著的少年的身份,讓三人得以快速通過了城門。


    亞曆山大進城之後掃視四周,找個雜貨店之類的問問哪裏有旅店。城門內的建築基本都是木質的了,但是在一些關鍵部分也有轉動的黃銅齒輪存在,還有許多冒著蒸汽的爐子,甚至有一片遠處的城區的上空全是蒸汽,煞是壯觀。


    看著這種結構,亞曆山大腦海裏閃過蟲人族的那些機械裝置。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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