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教堂吧,到時候這群人說不定就散了,強擠進去的話還有可能引發一些不必要的衝突。”派翁搖了搖頭向商業街走去,拉斐爾和布蘭東跟了上去。


    剛踏進聯合商業街還沒走多遠亞曆山大站住了轉身對丘得密說道:“不對啊,理查德讓逆流商會介入此事是啥意思?他現在不會很急吧?”她轉身看著廣場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又開了口:“算了還是擠進去好了。


    丘得密點了點頭,兩人往回走沒幾步就看見了走來的三人。亞曆山大快步迎上來說道:“拉斐爾,布蘭東,派翁麻煩你們三角陣型開個路?我尋思我們得去見理查德先生一麵。”


    “不用,等下我來吧。”布蘭東很有自信,接下來五人回到廣場,他走到人群後方提高音量喊到:“讓開讓開,執法隊辦事。”於是工人們嘩啦啦就散開了,沒權沒勢的誰也不想惹麻煩。


    【幹,這也太顯眼了。】亞曆山大歎著氣跟了進去。“執法隊帶勁啊。”派翁還感歎了一聲,拉斐爾和丘得密的心情也有些複雜,但是沒有出聲。


    五人走近櫃台,一個前台工作人員站了起來對布蘭東抱歉的說道:“理查德先生現在不在,請稍後再來吧。”似乎之前就有衛兵來找過了。


    “啊,那什麽。我們之前跟理查德先生約好過來找他談加入逆流商會的。”亞曆山大站到布蘭東身側說道。


    “理查德先生說他八時一刻前後才能回來。”亞曆山大嚐試盯著她的臉觀察神色,想知道這個接待員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是這一嚐試毫無意義,因為前台工作隻是公式化微笑著解釋而已,她也不知道情況。


    “啊,我明白了。謝謝,那我們等會兒再來吧。我還以為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會很著急用我們呢,那回見。”亞曆山大說著走出了車馬行對其他同伴說道:“唉,還是先去教會吧。”


    丘得密和派翁應了一聲,拉斐爾和布蘭東則默默跟上。


    五人穿過商業街來到了教堂,做晨時祈禱的信徒早已離開。海倫娜牧師也不在這裏,隻有羅南主教在台邊翻動著聖耀之神教會的教典一樣的書籍。


    布蘭東看了看一起進來的三人,似乎是在用眼神詢問要不要打擾主教。


    “應該沒問題吧……”亞曆山大讀懂了這個眼神,小聲回應布蘭東完之後湊上去打招呼:“早上好主教大人,請問海倫娜牧師在嗎?我們昨天看她精神狀態非常差,想來看看能不能幫到她。”


    “海倫娜牧師呀,她今天去銀城了,應該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吧。”主教抬起頭,合上書本慢條斯理地說道。


    “啊。哦,是這樣啊。”亞曆山大撓了撓頭繼續說道:“真不湊巧。話說昨天晚上教會和盜……遊蕩者團體的人好像一起出動抓犯人來著,抓到了嗎?”


    羅南主教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任何發現。”


    “啊……這樣啊。是人手不夠嗎?需不需要我們幾個幫忙啊?反正我們也沒湊夠錢進城。”亞曆山大又問道。


    “那些尚未信仰我主的有罪者恐怕不會同意。”主教又隨便翻開教典一頁念道:“主曾說,凡人一切的罪除卻褻瀆之語都不可赦免。我們可以到附近的村落去,傳授公義之道警醒世人。”說完這句他轉身離開了。


    拉斐爾看向布蘭東,顯然對這文縐縐的話沒聽太懂,布蘭東則低著頭思考主教說的話。派翁也不是很懂主教在說什麽,轉身和亞曆山大一起出門找丘得密去了。


    離開教堂後布蘭東突然看向廣場的方向,還若有所思地點了兩下頭然後說道:“我們先去吃早餐吧,我想吃完就有結果了。”


    “嗯?……行吧。”亞曆山大沒有追問為什麽隻是照做。


    緊接著亞曆山大買了幾條剛剛出爐的白麵包然後回到旅店點了一份土豆當菜,就這麽一起吃了一頓簡潔的早餐。


    用餐的時候布蘭東和四人說道,羅南主教之前可能用了預言係的神術,就像是進行了一場簡單的占卜。他覺得這話的意思應該是解決財產困難的目標應該在鎮子外麵,而這很顯然就是那條前往礦洞的路。


    果不其然,七時三刻的時候布蘭東帶四人去已經沒人圍住的車馬行,就看見一張通告貼在櫃台上——逆流商會在召集實力強勁的冒險者討伐一種叫烈鋒梟的魔獸,那是棲息在旭光山脈上的一種中體型飛禽魔獸,十分厲害。這種魔獸也是讓人無法登山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種魔獸是一種融合了巨鷹的翅膀與身軀以及梟獸頭顱的奇異生物。烈鋒梟特殊的地方在於喜歡進食類人生物的心髒,而且還是成雙成對的行動,對資深的冒險者來說也算難纏的怪物。


    “要去嗎?”丘得密皺起眉頭,畢竟三人原本隻有一次非常糟糕想對空經驗。


    “飛行魔獸啊,搞起來搞起來。”派翁則是一心想著完成一次複仇之戰。


    “飛禽啊。”拉斐爾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摩拳擦掌的樣子也是燃起了鬥誌。


    “走啊,走起。”亞曆山大走過去問問前台工作人員:“這個討伐魔獸的委托的細節呢?”


    “砍下頭顱就可以,而且有一隻烈鋒梟折了一條翅膀,一隻前爪也受傷了。”前台工作人員依舊微笑著介紹,但亞曆山大還是喜歡和伊日那種溝通方式。她歎了口氣繼續問:“啊,不是。這魔獸在哪兒?在去礦洞的路上?有沒有準確一點的位置。”


    “是的,就是在過去的路上。如果你們打算去討伐,我們也很派人給你們帶路甚至協助。”


    “行,那讓你們的人準備帶路吧,報酬多少來著?”亞曆山大摸了摸兜裏剩下的錢,這幾天吃穿用度花銷可不小。


    “一共是九十五派斯,當然如果給你們帶路的人也參戰,他們也要收取一定的報酬。”


    亞曆山大算了算,好像有一個人參戰的話,平分也夠三個人進城的費用了。“明白了,聯絡一下吧。”


    和亞曆山大說話的工作人員上樓去了。很快,之前見過的黑甲雙匕首帶著紅袍施法者走了下來。“是你們呀。”他沉聲說道。


    “啊,是二位啊,真沒想到。”亞曆山大高興地揮了揮手。【2個人參戰的話好像隻是差一點,到時候賣一點東西也就夠了,就這樣吧。】


    紅袍施法者目光迷離地看向五人,沒有說話。“那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黑甲雙匕首說著走向後院:“來牽馬。”


    “額,那走吧。”亞曆山大對紅袍施法者的精神狀態有些擔憂,但是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麽,走過去牽馬。


    馬棚在車馬行側院,占著不小的麵積。左右分列著大概十個馬欄,每個裏麵有兩三匹馬,這部分是普通馬。普通馬的馬棚就是一般的木柵欄、草棚子,地上鋪著幹茅草。收拾收拾馬糞,勉強搭著能遮風擋雨。顯然柵欄前麵擺著的飼料槽少有人清理。


    但馬棚後邊又有另一道門,單從這是個鐵門來看,就知道裏麵不是一般的東西,多半是那些沙蜥吧。


    黑甲雙匕首先牽著一匹馬出去了,然後幫紅袍施法者坐了上去然後自己也翻身而上。看來紅袍施法者不會騎馬,馬兒也不滿的打了個響鼻。


    亞曆山大雖然很好奇鐵門後麵是什麽,但現在也不好問,於是挑了一匹看上去靠譜點的馬牽出去。


    拉斐爾假模假樣地也牽了馬,但神色略帶不安,害怕自己拙劣的騎術暴露。


    好在丘得密看出了這一點,主動在拉斐爾後麵咬耳朵告訴他等下跑在最後一個,由自己來掌控韁繩。


    派翁學著其他人挑了一匹賣相不錯的馬,布蘭東就嫻熟的多直接翻身上馬騎了出去。


    一行七人騎著馬跑了三刻鍾,隨後下馬拴在一塊天然形成的洞穴中步行前進。遠遠地看到了一隻長有土黃毛發的牛後身和後蹄、前半身則是白色的鷹頭和漆黑的翅膀的怪物。這玩意還有鋒利的金色前爪,胸前則是有一撮紅色的羽毛,眼睛猶如最美麗的紅寶石——肯定不是烈鋒梟。


    但情報並非完全錯誤,這怪物的右翅幾乎齊根斷裂,左後腿部也滿是凝固的黑血,窩在道路中央梳理著羽毛。


    亞曆山大摸出兩根附過魔的精金箭然後淬上蛇毒。然後以咬著一根,另一個根搭在弓上的姿勢往怪物的方向接近,準備接敵。


    派翁消耗著精力進行著極速光合作用,以獲得更強的體力,並跟著亞曆山大向前靠近。


    黑甲示意紅袍釋放增益法術,她嘴裏吟詠施法的咒語然後抬起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七人身上圍繞起來之前亞曆山大感受過的那種風。或許是具有感知魔力的能力,隔著風沙在很遠處那怪物淒厲地叫了一聲向這個方向衝來。


    可沒想到黑甲雙匕首竟然也是個施法者,一道青色的光帶自他腳下展開,之後延伸成一個魔法陣。處於範圍內的拉斐爾、丘得密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


    丘得密擦了擦拳套。閉上雙眼又猛的睜開,完全失去了眼白盡數變黑。那魔法彎刀對著怪物的方向猛的擲出卻歪到了天際,因為風沙的原因都不知道落在了哪裏。緊接著她雙拳一碰,猛的狂奔。


    花費了一點時間進入狂暴狀態的拉斐爾嘶吼著跟了上去。


    布蘭東高舉盾牌大喝一聲向前突進,自己身上和周圍人身上都泛起了金光——丘得密除外,而這應該是縛誓者的類法術能力。


    怪物前進的過程中,過程中還對七人尖銳的叫了一聲。亞曆山大、派翁和丘得密覺得頭暈目眩,其他人倒是沒受到影響。


    亞曆山大連續兩箭放出,第一支箭被脖子上硬毛彈開了,但第二箭插進了翅膀上漆黑的羽毛裏麵,血跡並不多,但毒藥會開始慢慢生效。


    紅袍再次施法,凝聚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壓縮火球然後扔了出去。“轟”的一聲,火球在怪物身上爆開,卻僅僅燒掉了一些羽毛。


    怪物這次跑動後跳起來,一隻翅膀撲騰著跳到了派翁和拉斐爾眼前,一人一爪。本來溫和環繞的風瞬間變得淩冽,爆發出強大的對衝力消弭了爪擊的威力讓兩人免於受傷。


    紅袍第二次沒有選擇大火球,而是讓一團綠霧籠罩了怪物,怪物吃痛還叫了出來。


    這似乎弱化了怪物的皮膚堅固程度,亞曆山大接下來的兩箭都濺起一朵血花。


    拉斐爾從怪物的兩爪之間下一個滑鏟竄了過去,避開綠霧的範圍還狠狠地在怪物腹部砍了一劍。這一下斬出一個大豁口,血流如注。


    “……進入射程了啊。”丘得密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像是許久沒有飲酒的野獸一般的目光盯緊了獵物:“你……有點上頭了。”


    理所當然的,怪物並沒有回應丘得密。“那麽現在。”笑意擴張的愈發嚴重,最後已經是像要撕裂麵部一樣的猙獰。


    “輪到我了!”


    丘得密躍到了怪物的脖頸騎了上去,緊接著對準怪物的後腦砸下沉重的拳頭……一拳又一拳。


    布蘭東挪動腳步衝到了怪物的左側,用力砍了上去。熾烈的白光自劍尖綻放,正能量深深的灼傷了怪物。


    拉斐爾、丘得密和布蘭東的攻擊一下比一下狠,已經讓怪物進入徹底的狂暴。怪物渾身浴血,扭頭張口發出爆鳴,一道道氣流猶如風刃呈錐形爆發,逼得丘得密不得已跳下來躲避鋒利如刀的衝擊。


    同時怪物對布蘭東以及剛移動到自己左側的派翁瘋狂亂抓,布蘭東用盾牌泄掉了大部分攻擊,但派翁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趁著這狂亂的攻擊無法及時收力,因為施法慢了一拍趕到的黑甲抓住機會跳起來在怪物的脖子上開了兩個血洞。


    怪物發出破音的哀嚎,倒了下去。丘得密一把按住對怪物屍體瘋狂輸出的拉斐爾,等到他冷靜下來。


    “有人需要急救嗎?”亞曆山大東跑了過來,東張西望地問道。


    “苟苟我!”整輪戰鬥一點出力都沒有的five植物人派翁發出了哀嚎。


    “嚎個錘子,瞧你這出息的。”丘得密把不斷掙紮的拉斐爾拖過來,嫻熟地單手給派翁包紮了一頓然後對亞曆山大問道:“歪?還有藥嗎?”


    “藥是真沒了。”亞曆山大的話音剛落,派翁就暈了過去。


    黑甲上去用匕首撬開了怪物的喙子,從裏麵挖出來一顆青色的晶體。他拋了拋這顆戰利品說道:“我們放棄這次的委托金,再付給你們三十五派斯拿走這玩意怎麽樣,很公平吧,我同伴的法術還讓你們免受了這魔獸臨死一擊呢。”


    “額,可以。總之謝謝你同伴的護盾。”亞曆山大看見布蘭東已經把裝備都放在地上,開始拔這怪鳥身上的紅色羽毛了,於是她走過去幫忙。


    “你特麽也是,嚎什麽啊,給老娘安靜點。”丘得密賞了暴走中的拉斐爾一拳,本來他還需要更多時間才能清醒。但丘得密看見拉斐爾的眼睛恢複清明的瞬間一觸即停並打趣道:“喲,活啦?”


    “這次打得快……腦子還清醒。”拉斐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回去吧。”兩人幾下把沒剩下幾根的羽毛取了下來。布蘭東把手裏的羽毛遞給了亞曆山大,撿起裝備向馬匹的方向走去,亞曆山大“嗯”了一聲回收了一支完好的箭矢也跟了上去。


    “說起來,布蘭東。他們提溜那玩意走,咱這算虧算賺啊。”丘得密把派翁背起來,低頭沉思著走。


    “能平安地擊殺這種強力魔獸我們已經很賺了,如果沒有那個法術,派翁現在至少是身受重傷了。”布蘭東平靜地說道。


    丘得密看了眼背後的派翁“得了,銀城裏還有靠譜的牧師嗎?”


    總之聊著天,一行人回了城。派翁醒來以後,三人交上了罰金成功地辦理下來正式的身份證明。接下來亞曆山大用剩下的錢購置了補給,進入了銀城。


    杜爾鎮的故事草草結束了,但是整個故事才剛剛開始。之後的時間內有三隊荒漠戈壁上的駝隊暫住在杜爾鎮附近,預計接下來荒漠上開始刮特大沙塵暴。


    也幸好是五人走得早,一群凶暴沙蜥帶領著巨量沙蜥進攻杜爾鎮,死了不少人。


    沙塵暴結束,車馬行的馬其中大部分的馬無故染病,隨後一一暴斃。隻幸存下來兩頭,很難不往陰謀的那個方向上想。


    一部分沒有工作的難民以及和罪犯無異的冒險者集體衝擊銀城的城門,軍隊順理成章的以危害國家的罪名拔掉了杜爾鎮的這個毒瘤,成功的把銀城外牆區規劃進了帝國的版圖範圍。


    但那之後戴維斯.布萊恩在殺死三個搞破壞的高階吸血鬼後體力不支,雖然死在了傳奇吸血鬼的手裏但也將其重創,不得不逃離銀城。這位正義淩然的縛誓者沒有愧對自己的誓言。


    告別了杜爾鎮很久後,布蘭東時常還會回過頭去,此時還不知道戴維斯.布萊恩死訊的他發誓會把戴維斯的期望記住一輩子。而亞曆山大依舊被那奇特的斷斷續續的夢境所困擾著。


    由於進入了平原地區,村莊和森林都是幾個人可以買到或者獵到食物的地方,因此補給完全夠用。偶爾沿著河岸前進,有時翻過一條山脊,還運氣很好的搭乘了免費的商隊馬車。目的地是帝國王都,然而一連串的事件再次展開。


    “第三本也提上了日程了嗎。”越發老態的老者捋了捋自己的白色長胡子,把書放在了書架上。


    “沒有交代海倫娜的事情,戴維斯也太固執了,就這麽和吸血鬼同歸於盡了。真可惜,我蠻喜歡這個角色的,布蘭東也沒找他告別。”壯實的大男孩正在收拾桌子上木雕的碎屑。


    “是嗎,的確是個固執卻有非常善良的人呢。”老者給油燈剪了一下燈芯走入臥室。


    老者先去睡了,男孩又雕刻了幾個新的木雕,時間流轉……第二天黃昏,老人拿著賣剩下的最後一個木雕和又一本新的書推開了炊煙升起來的二層木屋,老者隨手把書放在桌子上。燈火之旁……那本厚厚的故事書的封麵上的幾個字正發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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