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諾莉沒有換皮甲,隻是帶上手套背好大劍就完成了準備,見其他人都差不多好了後開口說道:“姑娘,走嘍。”


    等待多時的諾莉第一個朝著地圖指示的方向走去,炎熱的日光穿透葉片間照射冒險者新換的蛇鱗皮甲上。


    “嗷嗚!”蘇茜似在應和地叫喚了一聲。


    “我沒問題。”芙蕾雅準備好了該準備的,點了點頭跟了上。


    夏洛克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麵。


    亞曆山大一手拿弓,一手搭箭,超過諾莉後小心地走在隊伍最前麵,根據部落給出的方向前進著。她赤色的眼睛隱藏在頭帶垂下的毛發帶來的陰影中,警惕地掃視四周。


    首先沿著道路前進,快到湖邊時發現了一些詭異的血跡,顯然那是不潔生物留下來的。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大型動物的穿過叢林的蹤跡。


    冒險者們謹慎的降低了速度慢慢接近道路盡頭,繁多且茂盛的長草和灌木的占據了樹木之間的空隙。看起來隻能再次披荊斬棘自己開路了。


    道路盡頭的位置上沒有足跡,但幾人在通向小溪的小路上看見另外十分雜亂的野獸足跡,或許獸群是從河邊跑出來的。


    “恩……你們怎麽看?我們這邊自己開路,或者追蹤獸群的足跡看看有沒有別的路?”亞曆山大問道。


    “盡可能沿著獸群開辟的足跡吧,實在不行,我們再開路,節省一點體力比較好。”諾莉試著用大劍劈了一下荊棘,但是這畢竟不是開山刀。


    “開路的話比較浪費時間,但是,追逐足跡的話,可能會跟不潔生物打照麵?”芙蕾雅從可能發生戰鬥的層麵進行分析。


    亞曆山大看了看地圖“目前看來,河道假如在上遊拐彎才會和巨獸墓塚在一個方向上,我們這樣追蹤過去不一定能找到路,還可能會浪費很多時間。我覺得我們開路吧。”亞曆山大起頭看向夏洛克和諾莉兩人“麻煩你們在前麵用白刃武器開路了。”


    “好說。”諾莉提起巨劍,大開大合的揮舞起來,將麵前的雜草盡數劈開。夏洛克也毫無幹勁的開始工作。


    “嗷嗚!”蘇茜揮了揮爪子,似乎是在示意自己大概也能幫忙。亞曆山大看了看舉起爪子的蘇茜,向諾莉問道:“蘇茜怎麽了?舉著爪子不知道想幹什麽。”


    “應該是想幫忙吧。姑娘,你先等等,別被荊棘傷到了。”諾莉停下手裏的活安撫了母狼一番。


    蘇茜嗚咽一聲,收回了爪子,憑借自己的體型優勢鑽進草叢之中偵查去了。最後亞曆山大和芙蕾雅也稍微幫忙剪除一些藤蔓什麽的。


    經過了令人疲憊的一段時間,冒險者們發現了一條從部落那個方向延伸過來的小路,這一次可以輕鬆很多了。


    “唔……我們當時也許該把路問清楚點,那地圖還是太抽象了。”亞曆山大說著向小路的方向小心地靠過去。


    芙蕾雅吐出一口氣,然後跟著亞曆山大一起去查探情況。


    “嘿,下次咱注意吧。”諾莉放鬆一下手部的肌肉,稍事休息,腿上絲毫不停,繼續趕路。


    從湖畔出發向西,在去往巨獸墓塚的路上林間小路也終於是斷掉,但一條若隱若現的獸徑就在一旁。周圍的景色別無二致,不過是更加茂密的叢林。


    但是蕭瑟淒涼的感覺卻始終彌漫在每個人的心中,還能時不時聽見周圍的野獸叫聲彼此起伏。


    冒險者們有那麽一瞬間仿佛看到自己佇立在連天的山穀,猛獸的骸骨突出就如同參天的叢林,零散的骨礫仿佛縱橫的藤枝。橫鋪豎散早已風化的屍體就在腳下匯成大地。


    正常情況下恐怕沒有動物願意靠近這片墓地,就如同沒有人類願意走進荒廢的亂葬崗。不詳的靈魂在其中盤旋,不論是人還是獸,生者對神秘的死者,都懷有敬意。


    “嗷嗚……”物傷其類,蘇茜忽然停下了步伐,趴付下了身子,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了對逝去巨獸的敬意。隨後,這頭母狼又重新站起身來,保持警惕,繼續前行。


    諾莉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蘇茜,確認她的反應後,換上了一幅嚴肅的麵孔,默默感受著周圍蕭瑟的氣氛。


    “如果可以的話……不太想來這邊啊。”芙蕾雅發出無聲的歎息,然後繼續觀察著四周,謹慎的提防著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意外。


    亞曆山大安靜地走在隊伍最前麵,保持警惕的同時留意有無不潔生物或者人類留下的痕跡。


    說到底這裏也是雨林,高聳的山穀終歸隻是錯覺,但是深幽的低穀卻切實存在。不消多時遠處出現幾隻有著部落戰紋的雲豹在冒險者麵前顫抖著低吼,試圖把陌生人從這裏驅逐出去。


    亞曆山大停下了腳步,觀察這些雲豹的狀態,而它們似乎是被嚇壞了,但是卻還是忠於職守。


    “嘶……這些是部落的豹子吧?怎麽還在這?”諾莉皺起眉頭。


    “……各位,你們誰能讓這些家夥放鬆點嗎?”亞曆山大盯著這些雲豹問道:“部落的人可能根本沒想到它們還活著留在這裏。”


    諾莉確認了一眼,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夏洛克還在隊伍的最後麵。


    此時幾位冒險者聽到附近的雨林有一些響動。視線剛挪過去,手臂和虎口上纏著綁帶的索拉斯抓著藤幾下就從遠處蕩了過來。還好是友軍,都鬆了一口氣。


    “哦,索拉斯,真高興見到你。”亞曆山大高興地衝他揮了揮手“村子那邊交給我們委托的時候倒是沒提過這裏還有人。”


    我們手裏也沒有它們能認出的東西,來的真及時。暗自慶幸的同時,諾莉也朝索拉斯搭話“你是來接它們的嗎?”


    蕩到到了小路附近的索拉斯鬆手跳下,背對冒險者們落地,然後看著幾隻雲豹把左手放在嘴邊前吹了一個口哨。


    “仔們乖咯,有回去啦。”索拉斯用奇怪的詞組和短語讓雲豹們如蒙大赦的離開後諾莉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似乎自己和動物的交流還需要學習。但增加了幫手自然是求之不得,便沒有多說什麽。


    “不放心你們,接下來我打算跟著你們,希望不會打亂你們的合擊技法。”索拉斯轉身對亞曆山大回複道。


    “額……我們沒啥合擊技法,就是打而已。”亞曆山大說著觀察一下索拉斯:“你的傷怎麽樣?”


    “沒有大礙。”索拉斯解開右手的繃帶,傷口已經開始長出新肉了。


    “你的傷勢是跟不潔生物戰鬥留下的嗎?”芙蕾雅問道。


    “那些怪物,沒錯。你這個叫法非常生動。”索拉斯聳了聳肩。


    “好,那走吧。”亞曆山大說著慢慢前進:“現在有什麽新的情報嗎?說是一定實力,其實不知道是什麽程度,所以才需要人來偵查吧……先看看再說好了。”


    “他們的活動能力太強了,盡可能避開會更好。”諾莉用手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漬。


    “如果沒有一定實力進去肯定會喪命。雖然數量不多,但是那些怪物太棘手了。大部分怪物我需要兩擊才能幹掉,有一些需要三四次。以傷換傷可不是什麽好辦法。”索拉斯看了一眼已經跑遠的雲豹。


    “唔……那對我們而言是有點棘手。”亞曆山大皺了皺眉說道:“關鍵是不能一次麵對太多。”


    “總之盡可能避開吧。”諾莉強調了一次。


    繼續前進,在接下來的路上可以看到很多不潔生物的殘骸和遺留的投矛,植被也越來越少,蕭瑟的感覺更甚。還能聽到猛獸的狂吼在山穀裏回蕩。


    在震撼中回過神後,已然是走到了一處低下的地勢,恐怕是要下深穀了。


    芙蕾雅謹慎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這麽陰森的環境……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蘇茜不再像之前一般活潑的跑來跑去,跟在主人身旁小心翼翼地一邊前行著,時不時左右張望,注意著周圍的動向。而諾莉對周圍的自然環境並不了解,因此看到蘇茜的舉動,隻是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亞曆山大在慢慢走下深穀的過程中不斷左右掃視,但除了注意周圍的動靜也十分在意索拉斯的動作。


    這個目前環境讓冒險者們隻能倍加小心,比夏洛克厲害不止一倍的索拉斯都受傷了。


    盡管傷勢基本痊愈,也有了對敵經驗,但索拉斯還是十分謹慎,除了四周偶爾還觀察天空和腳下。


    看見索拉斯抬頭,亞曆山大也有學有樣的看向周圍樹木的樹冠,恰巧在第二次抬頭時看見附近一棵樹的樹杈上有一隻烏鴉——很難確定是不是之前兩次見到的烏鴉。


    但這隻烏鴉目不轉睛的看著冒險者們。“唔……”亞曆山大試探性地對那隻烏鴉揮了揮手,烏鴉張開了翅膀啄了一下羽毛就飛走了。


    與此同時芙蕾雅發現了一具不潔生物的殘骸旁生長了一枝鮮豔如血的紅色小花,然後開口叫住其他人。


    芙蕾雅小心的靠近血紅色的小花正打算仔細觀察一番,索拉斯開口道:“別動它,那是災厄之花。曾經有個戰士誤吞掉了這種植物從而獲得了強大的魔力加持從而可以釋放法術,但是好景不長,他的身體開始虛弱。雖然魔力依舊存在,但是卻無法再成為一個驕傲的戰士了。”


    “唔……明白了,先帶上把。起碼快死的時候可以吃了搏命?”亞曆山大覺得這花依舊有足夠的價值。


    “災厄之花吞掉一段時間才能發揮作用,你這個想法多半是是不可能的。”索拉斯的解釋讓亞曆山大的想法破產了。


    此時夏洛克才從神遊中回過神來:“後來呢?他死了麽?”


    “先收集起來,用不用得上以後再說?有總比沒有好。摘的時候要注意些什麽嗎?”芙蕾雅說完亞曆山大拿出一塊手帕打算把花瓣包裹了進去。


    “直接拔掉花瓣就可以,小心莖部有刺,有微弱的毒素會疼很久。”而對於夏洛克的迷糊問題索拉斯啞然了一陣,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活得很好,是我們之中最博學的人,也就是巫師。想必你們已經見了不止一麵,額你是不是還沒見過。”


    “嗯?居然是巫師大人麽。”諾莉心底對這朵花有了新的評價。


    “哦,我懂了。就是把一個方麵的力量轉移到另一個方麵麽,那倒是挺好的。”夏洛克的想法倒是很樂觀,也恰好揭過了之前的尷尬。


    亞曆山大小心著花莖上的刺和可能存在的蟲子,然後順利的摘下了花瓣。


    “那麽我們繼續吧?”諾莉見隊友已經處理完畢便提議道。


    “這邊現在的情況很是複雜呀。”芙蕾雅歎了一口氣。


    亞曆山大把花瓣用一張毛巾包起來放進腰包裏:“好,走吧。”


    “那就走吧。”夏洛克恢複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在爬下不遠處的矮崖,抄了個近道後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反正是一條單向道也不至於迷路。


    幾人穿過一處甚至隻能側身通過的狹窄石峰,一瞬間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道寬闊的大裂穀,腳下的砂礫與土石之中依稀能看到不少零散的白骨,左右均為峭壁,仿若身處荒墳之中。


    偶爾有從百米高崖頂悠悠飄落下來的幾片草葉,又被風不知道被卷到什麽地方。這裏就是巨獸墓塚的一部分了吧……


    亞曆山大走在最前方緩慢的前進,小心著腳下鑽出什麽怪物。而諾莉湊近一具相對完好的骸骨彎下了腰,試著辨認一下這曾是並非巨獸骸骨的種族歸屬。


    芙蕾雅跟著亞曆山大看向不遠處一條二十尺長的肋骨思考著自己能回憶起有關風化的知識。


    就在此時!一個形態可怖的不潔生物就從較遠處一小堆骸骨中爬了出來,這寂靜之地哪怕是隊友沒有警示出聲,爬出骨堆的聲響也驚動了諾莉。


    那怪物的形態已經和類人生物沒多大關係了。佝僂的身體,筋肉橫生的雙腿和腫脹的雙臂。而頭部沒有嘴巴以外的器官,卻有著仿佛深海怪魚一般密集的利齒,顯得極為猙獰。


    不僅如此,一絲絲綠色的液體還從利齒的間隙中慢慢流到了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軀幹上生長著大量拳頭大小的肉瘤,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破裂。


    見狀幾人都嚴陣以待,之前沉默的芙蕾雅除了握緊飛刀另一隻手快速拔出處女座,似乎是時刻打算頂上去當前衛。


    “這些怪物都在骨頭堆裏睡覺的嘛。”夏洛克嗶嗶了兩句,雙手拿出武器,做好戰鬥的準備。


    索拉斯低聲道:“我的矛是木質的很容易被腐蝕,這個怪物由你們來對付,當然如果情況危險我會出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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