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勺糞水又端來了,寧三妹接著給二哥喂。寧老二也喝光了,接著便吐了個稀裏嘩啦的。


    終於,兩人都象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了床頭。再看看他們的肚子,也差不多都癟下去了。古葉舟這才露出了微笑,對寧三妹道:“應該沒有危險了。”


    寧三妹卻沒有笑,手腳麻利地收拾著屋子,把地上的嘔吐物統統都清掃幹淨了,又燒了熱水給兩人漱口。她想給兩人換一身衣服,已經弄髒了,可是家裏沒有多餘的。


    劉媒婆道:“我們拿來來的大捧盒裏有一些老夫人送的衣服布匹的,可惜剛才被那幫子窮鬼搶走了!”


    曾淩梅吩咐門外的幾個仆從道:“把你們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給他們換上。回去給你們做新的。”


    仆從一聽大喜,趕緊的把身上的外衣和褲子都脫了下來,給了寧三妹。寧三妹趕緊給父親和哥哥換上。又換了床單,屋子裏這才幹淨了,隻是,那一股的惡臭雖然淡了很多,但還沒有消除。


    劉媒婆捏著鼻子進來,走到寧父的麵前,看見他有氣無力地直哼哼,便道:“親家公,當真是驚險啊!幸虧沒事了,以後啊,這們親事定下來了,你們就有的吃喝的了,再也不用想今天這樣胡吃海塞的了……”


    寧父點點頭,孱弱的聲音道:“好!好!行啊!再給我一點吃的吧。”他雖然漱口了,可是嘴裏依舊有一股的大便味道,劉媒婆捏著鼻子都能聞到,一邊笑嘻嘻的肚子裏卻一個勁的罵倒黴。


    古葉舟忙道:“現在不能吃。你們肚子裏還沒有吐出來的東西已經夠你們今天的了,到了明天才能進食。等一會我給你們針灸通便,讓你們盡快把多餘的東西都排出來,才能好。”


    劉媒婆對寧父道:“親家公,你既然答應了,就順帶把閨女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好幫你們兩家納吉呀!”


    寧三妹衝了過來,一把扯開劉媒婆,怒道:“我不嫁!你沒有聽見嗎?不嫁!出去,你給我出去!”拖著劉媒婆往外走。


    寧老二強撐著爬起來,道:“三妹!你幹什麽?這麽好的婚事,你還不滿意?!”


    “你覺得好你跟他去!反正我不嫁!”寧三妹漲紅著臉。


    寧父氣得翻白眼,喘息著說:“我知道你心裏想著的是古先生,可是,你跟著他有什麽好?跟著少鏢主,那才是真的好!我們一家也就有了出頭的希望了!”


    寧三妹望向陰沉著臉的古葉舟,眼淚嘩嘩流淌了下來:“我誰也不跟!你們要逼我,我……一剪把頭發剪了,去當姑子去!”


    “放屁!”寧老二怒氣衝衝道,“你的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作主了?父母之命不懂嗎?爹還在呢,爹不在,我還在呢!你的婚事隻能由我們作主,你就等著嫁給少鏢主,吃香的喝辣的,你還不滿意啊?——我好餓……,給我點吃的吧……”


    寧三妹哭得梨花帶雨:“娘剛剛死,你們就逼我嫁人?我還要守孝啊!三年守孝啊……”


    劉媒婆趕緊地過來,笑嘻嘻道:“閨女,這個不用擔心,現在誰還講究這些?咱們大唐的公主、郡主,剛剛死了丈夫就嫁人的,上麵都這樣,更不要說咱們下麵的老百姓了。而且了,這個三年守孝,還有一個熱孝婚嫁衝喜的說法,閨女不知道嗎?隻要沒有過年,父母去世當年就嫁人的也是可以的,這就是熱孝。這距離過年還有幾天呢,趕著這幾天成親,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寧父也喘著氣點頭說:“是啊,是這個規矩。三妹啊,你就不要倔強了,聽爹一句話吧……!”


    “我死也不嫁!”寧三妹突然衝過去,從針線筐裏抓起剪刀,甩頭把大辮子拋到麵前,一把抓住就要剪。那剪刀還沒有碰到辮子,已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抓住,動彈不得。她抬頭一看,正是古葉舟。


    古葉舟微微一笑,道:“你不嫁他,那就嫁我吧!”


    寧三妹怔了,淚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經過上次生死一戰,古葉舟發覺自己心中原來早就已經有了寧三妹的影子,揮之不去,那時候,他想很多,想著自己終究會穿越回去的,若是跟寧三妹兩情相依,到頭來免不了分離的痛苦,還不如現在就不要開始這段感情。可當他聽見曾家提親要娶寧三妹,而寧三妹的父親和哥哥已經答應了,他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一想到寧三妹會成為別人的妻子,他便心如刀絞,特別是看見寧三妹望著自己那絕望的眼神,讓他心也在滴血,終於,他拋開一切,說出了那句話。


    他說出這一句,便已經下定決心,找到警車後,帶寧三妹一起回去!


    這句話就想清風一般,瞬間掃去了寧三妹心頭的陰霾,她一張掛滿淚花的俏臉上終於綻開了期待已久的燦爛笑容。


    沒等她點頭,床上的寧老二已經咆哮著打斷了:“姓古的,你搞什麽鬼?”


    寧父也掙紮著爬起身,嗬道:“先生,這時候你就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古葉舟正色道,“我跟三妹兩情相悅,而且,我們……,我們已經同床共枕!”


    寧三妹嬌軀一震,想不到古葉舟會這麽說。他們剛剛搬到這裏的時候,因為沒有錢,兩人隻能相依相偎睡在一起,幾次發現第二天醒來,自己躺在古葉舟的臂彎裏。說起來,這可不就是同床共枕嗎?


    “什麽?”一屋子人都瞪大了眼睛,特別是曾飛霞,“你們同床共枕了?”所有的目光又望向了寧三妹。


    寧三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不過,他還是勇敢地點點頭,道:“是!”


    見寧三妹點頭承認,寧父和寧老二都驚呆了,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古葉舟點點:“我心裏早就已經決定要娶她的。隻是擔心她母親剛剛去世,馬上就成親不太好,既然媒婆都這麽說了,說沒有關係,那我就放心了。我想,三妹也會答應我的求婚的。”轉頭望向寧三妹,柔聲道:“三妹,你願意嫁給我嗎?”


    寧三妹又羞又窘,眼睛噙著淚,用力地點頭:“我願意!”


    古葉舟伸手過去,拉住了寧三妹的手,對劉媒婆道:“正好你在這裏,就請你幫我提親,謝媒錢他們曾家給你多少,我照給。”


    劉媒婆聽到這兩人已經同床共枕,她腦瓜子轉得飛快,立即就知道這門婚事隻怕要黃。因為曾家不可能接受一個失去了貞操的女子作兒媳婦的。現在,本主願意娶,又說了可以照著曾家的謝媒錢付,有的現成的生意不做,那才是傻子。


    劉媒婆頓時滿臉堆笑:“曾家給我可是五貫的謝媒錢!嘎嘎嘎”


    “行!就這麽定了!”


    “太好了!那我就幫你托媒了!你準備拿多少的彩禮呢?”


    “曾家出多少的彩禮?”


    “曾老夫人說了,五十貫的彩禮!”


    古葉舟微微皺眉,道:“衙門還欠我一百貫賞金,說話就要下來,不過既然要在年前就成親,那已經不能等,這樣吧,我在米商邱富足的米行存有糧食,我從中拿出價值五十貫的糧食作為聘禮,而且不要寧家出一文錢的嫁妝,全部嫁妝我來出。怎麽樣?”


    劉媒婆大喜:“那感情好!現在這糧食可最值錢,一天一個價,現在的五十貫糧食,等過幾天,恐怕就是六十貫七十貫了!——親家公!這可比曾家出手大方得多呀!而且,人家還不要你出女兒的嫁妝,由人家自己準備,這可是天大的便宜,還不趕緊的答應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寧父和寧老二都有一些反應不過來,相互看了半天,寧老二這才問寧三妹:“你……,你當真要嫁給他這個窮書生?”


    “除了他,我誰也不嫁!”寧三妹抓緊了古葉舟的手,挺起微微鼓起的小胸脯,道:“再說了,先生已經不是窮書生,他很有本事!”


    “哦?啥本事?讀書寫字做文章?”


    一旁的曾飛霞說話了:“先生當然有本事,你們不知道嗎?尤屠夫的兒子死了都被他救活了,一下子賺了三十貫還有一年的豬肉!一個方子就賣了七十貫,殺了山賊頭領,得了上賞金一百貫!買下莫家差不多所有的糧食,現在糧價已經翻了三倍了,算算賺了多少錢?這次給鏢局的少鏢主治傷,也是已經沒救的,讓先生給救活了,要不是先生不願意要診金,曾家不知道還要給多少診金的謝禮呢!——我沒有撒謊吧?曾師妹?”曾飛霞望向曾淩梅。


    曾淩梅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曾飛霞有幾分得意地笑了笑,接著說:“這才這麽短的時間,先生就掙了這麽多的錢,用不了多久,先生的身價就會遠遠超過他們曾家,不信走著瞧!”


    寧父和寧老二又相互看了一眼,按理說,要是沒有曾家提親這一說,把寧三妹嫁給村裏唯一的秀才,這是他們寧家最滿意的,算得上高攀了。不過現在曾家的身家絕對比古葉舟要強得多,可是聽曾飛霞這麽說,又覺得古葉舟有很大的發家增值的潛力,到讓他們為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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