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將黑,夕陽暈染在遠處,點點昏暗的光線映在窗前,初秋的落葉盤旋而下落在映月湖的湖麵上驚起層層漣漪。


    君淺漓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幸好陌離將她送回了屹寬鏢局就去辦自己的事情了,要不然一定會發現她的反常。


    她用有些累的理由將程屹寬糊弄了過去,又將守在她房間的婢女下人都支走,又在窗口處留了縫隙,最後轉身坐在桌前忐忑的等待著。


    雖然初一沒有跟她說什麽就逃走了,但是她相信她一定會回來找她的。


    直到今日她才終於相信那瘋婆婆說的事情也許是真的。


    也許以後不會隻有她一個人了。


    懷著這樣期待有忐忑的心情,君淺漓倚著下巴盯著那窗口的方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君淺漓眸色漸漸變暗染上失望的神色。


    沒事,再等等她一定會來的。


    君淺漓抿了抿唇堅定心中的想法,隻是卻不再靜靜的坐著,而是來回的在房間中走動。


    夜色漸濃,空氣中變得低冷,冷風順著開著縫的窗口滲進房間中,君淺漓搓了搓肩膀,櫻唇緊抿著看著窗口輕歎一口氣轉身去衣櫃旁給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外麵寂靜,偶爾有野貓經過,發出幾聲貓叫。


    如今已是子時,可是君淺漓依舊沒有等到初一,她失望的斂了斂眸,貝齒咬著唇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抬步緩緩向窗邊走去。


    推開窗戶,冷風吹進掀起君淺漓的頭發,引起點點寒顫。


    抬眸看向外麵,除了楊樹葉被秋風吹落,什麽都沒有。


    看來她是不會來了。


    君淺漓抿了抿唇抬手欲將窗戶關上。


    卻沒想到她剛剛撫上窗戶邊,一雙細白小手搭在了那窗沿處。


    君淺漓順著那修長的手指向上看去,眸中頓時亮了亮。


    欠過身,為初一讓出一個位置,抬眸看著她眼眸微彎。


    “你果然來了。”君淺漓看著初一勾唇說道。


    初一見君淺漓這副表情盯著她,一陣惡寒。


    這莫名期待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初一從窗口翻進房間,連忙抬步拉開和君淺漓的距離,眼眸微轉看了片刻後,轉身坐到了桌邊,理直氣壯的衝君淺漓擺擺手,淡聲說道,“過來坐,我們坐著談。”


    君淺漓也不惱,抬手將窗戶關嚴後,轉身走到初一的身旁坐下。


    兩人都坐下後,也不說話,都抬眸細細觀察著對方。


    兩人長相雖然相像,但是初一的眼眸帶著靈氣,她向來活潑好動坐沒坐相,站沒站像,坦率心大。


    而君淺漓的眸中則帶著單純,有時會帶著些憂愁的感覺,性格上麵也是比較喜靜的,細心溫柔。


    雖然君淺漓和初一兩人長得很像,但是若是兩人站在一處,親近的人也是能發現不同的,隻不過兩人從未同時出現,也沒有人會想到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人其實不是那個人。


    世上怎麽會有那麽相像的人呢?


    初一抱著胳膊看著君淺漓,微微蹙眉,心中思索。


    君淺漓則彎唇看著她,仿佛在透過她看某些人。


    初一覺得一直這麽看上去也不是個事,她發現麵前的這位對她似乎並沒有敵意,抿了抿唇後決定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


    此時安夜楚倒在郊外的一個土坑中眼神迷離的深喘著休息,他渾身上下都染著血跡,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從墓穴中出來的過程並不美好,這中間他見過了許多可怕的東西,他見到那個死在路上的人,不過那時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麵容潰爛,指甲纖長鋒利,行動靈活,以人為食,虧著安夜楚發現了一個他們過不去的小縫隙藏起來,才躲過了這場浩劫,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受了重傷,整個腹部被那東西劃出了一個大口子,他點了自己穴位,強忍這疼痛,才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了許久後,才堅持著走出了這墓穴。


    不過奇怪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出來了,因為他出來後,身後的出口就消失不見,若不是他這一身傷和手中緊握著的符石能證明他剛剛正從墓穴中出來,他還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夢。


    休息好後,安夜楚抬手將手中的符石放到麵前細細打量,這個符石是他在一個破碎的佛像中找到,當時那些碎片正跌在一塊大石頭下,那符石就窩在佛像的碎片中間,他發現那碎片的材質很像他們找的佛像便蹲下查看了一下,蹲下後才確認那材質確實是一樣的,外表鍍金,隻是他不確定這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若是他找的那個,他要這碎片也沒有什麽用。


    最後,他隻將那個符石撿了起來。


    這符石恐怕有點來頭,能被封在佛像中看來很重要。


    安夜楚看著那符石斂了斂眸,而後將符石收進懷中,一手倚著地麵,一手捂著肚子上的傷口,緩緩起身,艱難站穩後,踉蹌著往沛州城的方向走去。


    ......


    翌日,沛州城。


    安夜楚已經在客棧中休息,昨夜他剛進入郊區,他的人就得到了消息,將他接了回去。


    而陌離則安穩的待在屹寬鏢局,絲毫沒有去城主府的意思。


    倒是城主府昨天就已經得到了有人從神秘墓穴中出來,有些沉不住氣,隻是現在朗清海還未從墓穴中出來,城主府也拿不準主意,所以隻好靜靜等著。


    而此時從墓穴中出來的人唯有陌離,初一和安夜楚三人,其他人位置不明,生死不明。


    初一得知師父和何俊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心中有些著急,恨不得再進入墓穴去找找,最後還是隋他去攔住了她,告訴她要相信師父。


    陌離則麵色未變,看不清情緒。


    君淺漓抬眸看著陌離斂了斂眸。


    昨天她和初一談了許久,也知道了當初發生的事情,她們兩個才發現真是無巧不成書,有時候巧合也是一種緣分。


    何況她們倆還有那麽瘋婆婆說的關係,不過這件事君淺漓沒有告訴初一,她心中有她自己的考量。


    總之兩人談了很多事情,也傳了很多事情,最後兩人達成了一些協議,決定在屹寬鏢局的時候由她出麵,但是在屹寬鏢局外的時候就要由初一頂替。


    想起初一咬牙一臉威脅的跟她說“不要肖想陌離”的話時,君淺漓彎唇笑了笑。


    她還真是坦率呀。


    唔,陌離有她喜歡還真是挺幸福的。


    想到這兒,君淺漓抬眸瞥了陌離一眼。


    陌離感受到了君淺漓的眼神,微微側頭看向她,神色不明。


    他發現她自打從墓穴中出來就很安靜,也很少說話,很是反常。


    “你......心情不好?”陌離斟酌了半天,麵無表情的冷色問道。


    君淺漓被陌離臉上的冰冷凍得一哆嗦,心中暗忖,就他每天板著個冰塊臉,誰心情能好了?也不知道初一怎麽受得了他的。


    “沒有。”君淺漓頂著陌離的眼神,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那為什麽不說話?


    陌離這兩天沒有聽到初一在耳邊吵,倒是有些不適應,甚至是覺得這樣的她讓他感覺很疏遠。


    君淺漓見陌離還盯著她,麵上表情有些不穩,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糟了,別是被認出來了吧?


    君淺漓低著腦袋恨不得埋到地下,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她不是初一。


    “......出去逛逛吧。”陌離墨眸微斂盯著君淺漓的頭頂,低聲說道。


    君淺漓聽後愣了片刻,而後反應過來,連忙將腦袋點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應道。


    出去好呀,出去好,出去就不用對著這張冰塊臉了。


    陌離見到她終於有一點生動的回應,頓時覺得自己提得這個主意不錯,眸中帶上些難以察覺的喜悅轉身向著外麵走去。


    君淺漓則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出了屹寬鏢局的門後,君淺漓便探頭探腦向周圍望去。


    人呢?


    君淺漓嘟著嘴四處尋著。


    陌離則在前麵不快不慢的在前麵走著。


    他見後麵的人遲遲沒有跟上,便停下了腳步轉身向身後看去。


    君淺漓四處打量的人,頓時停了下來,眼眸微轉片刻後朗聲說道,“那個,六爺,我突然覺得有點冷,我回去加件衣服。”說罷便往回跑去,索性兩人沒走幾步,她走了片刻就回到了鏢局,然後轉身鑽了進去。


    陌離看著君淺漓的動作斂了斂眸,抿唇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原地慢慢等著。


    而君淺漓這邊衝回鏢局後,就一片迷茫的在院中轉著。


    這到哪去找初一呀?


    君淺漓迷茫轉了兩圈後,最後無奈,抬步回了房間,都說了去加件衣服,若是就這麽出去,也顯得太奇怪了。


    沒成想,她剛推門進了房間就見初一翹著二郎腿十分沒有坐姿的窩在椅子中。


    “快快快,換衣服,陌離在外麵等你呢。”君淺漓看到初一頓時麵露喜色,連忙抬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拽起來,朗聲說道。


    初一一臉迷茫的站起身,被君淺漓拽得團團轉,左右挑了好幾件衣服,最後挑出一件好看的塞進她懷裏,讓她去換,“這衣服是新做的,我還未穿過,你快去換上別讓陌離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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