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安瀾突然抬頭,問道:“季藺言,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季藺言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安瀾會這麽問。愣了一下,當即想到自己隱瞞下的那件事。安瀾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然怎麽會突然問他?


    季藺言含糊其辭,不想回答:“你怎麽突然問我爸爸的名字?”


    安瀾眼神堅定地看著季藺言,沒有一點點回轉的餘地,態度強硬地問道:“到底是什麽?”


    季藺言垂眸看她,溫柔地笑了一笑:“alston,音譯過來是奧斯頓。因為我爸爸的祖父有英國貴族血統,所以給我爸爸起了這個名字。”


    “英文?那他中文名字呢?”安瀾繼續追問。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爸爸的名字?”安瀾明顯地懷疑季藺言。哪有兒子不知道父母名字的。


    “從小家人都叫爸爸英文名字,中文名字有,但是一直沒有說過。我自然也不知道。”


    安瀾不可置信地看著季藺言。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給予她這麽多的溫柔,她不想,或者說舍不得就那麽放棄他。


    可是,如果真的是季藺言的爸爸造成當麵媽媽的死,安瀾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繼續和季藺言在一起了。就算她心裏再喜歡他,也不可能了。


    安瀾心亂如麻。季藺言心裏又何嚐平靜?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安瀾。所以,一定不能讓安瀾知道這件事。一定不能。


    季藺言想瞞的事是安瀾爸爸被他爸殺害的事,根本不知道安瀾的媽媽的死竟然也和他爸有關係。


    安瀾想知道的是媽媽當麵死因的真相,根本不知道自己爸爸的死也和季藺言的爸爸有關係。


    兩個人心思各異,但都不約而同地選擇隱瞞了真相。


    這樣的情況下,這間盛滿回憶的屋子顯然待不下去了。


    安瀾收起了手裏的筆記本。對季藺言說道:“今天我突然想出去吃飯了。咱們,走吧?”


    出去吃飯是假,快遞離開這間屋子是真。


    否則,安瀾就會不停地回憶起曾經,不停地迫切地想要知道當初的真相,就會不停地逼問季藺言。


    她暫時還不想那樣。在一切都不明朗之前,安瀾暫時不想對季藺言這樣。


    兩人一起去外麵吃了飯,回了家。


    旅行回來的好心情因為這個突然的發現,安瀾的心情有沉重了起來。


    季藺言為了照顧安瀾,很久沒有去公司。文件堆了一堆。第二天就早早地去了公司。


    季藺言前腳剛走,安瀾就睜開了眼睛。


    清明的眼睛中沒有一絲睡意。


    安瀾一直醒著。


    她睡不著。一但閉上眼,就回到了媽媽去世的那天。


    那天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從她眼前劃過,清晰但周圍每一個人的動作神情話語。


    安瀾根本睡不著。


    到了後半夜,好不容易太過疲憊睡著了,早上季藺言剛起床,安瀾就被他的動作吵醒。


    她現在,莫名其妙地警惕。


    她開始懷疑周圍的一切,包括季藺言。


    季藺言走了之後,安瀾避開管家,偷偷溜進了季藺言的書房。


    安瀾想從書房裏麵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進去之後,安瀾找到了季藺言的全家福。


    全家福在季藺言書桌的抽屜裏。安瀾翻了出來,隻見到了季藺言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和一些出去旅遊或者日常生活的照片記錄。


    安瀾一無所獲,隻能把東西放回去,出了書房。


    去了公司的季藺言同樣也不好過。他叫來秘書,命令道:“你再去查一查。我爸為什麽要殺害安宏學?”


    安宏學是被他爸殺死的。但是有季藺言卻不知道他爸為什麽要殺死安宏學。


    殺人,總要有一個理由的。


    是什麽原因讓他爸對安宏學痛下殺手?


    他和安瀾一起去美國的時候,季藺言相信,他爸就著手查了安瀾。既然知道他和安瀾之間的事,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會對對安瀾的爸爸下手?


    季藺言吩咐下去,卻還是沒有辦法精靜心工作。


    安瀾昨天到底為什麽問他爸的名字?


    季藺言皺著眉頭想著。


    昨天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安瀾正坐在地上,手裏捧著一個本子,上麵好像是有字跡。


    季藺言推斷,那個本子應該是寫了日記之類的東西。安瀾可能隻是無意中想要看看日記,回憶一下曾經。


    但是,她卻看到了其他的什麽東西。


    等等,他還看到安瀾腳邊,一塊地板被撬了起來。安瀾手裏的日記本是從那個地板下麵拿出來的。


    地板,安宏學瀕死之跡也要給安瀾打電話,不停強調地板兩個字。


    那麽,藏在地板下麵的日記本上麵一定記錄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而他爸不會無緣無故殺害安宏學。安宏學和他爸曾經一定有過交集。


    很有可能,日記本上記錄了曾經他爸和安宏學之間發生過的事。


    安瀾問他他爸叫什麽名字,一定是日記本裏麵提到了他爸的名字。


    季徽言,季藺徽,季藺言,任誰看到,都會斷定這三個名字的主人一定有關聯。安瀾又怎麽會猜不到。


    所以,昨天季藺言找的借口根本沒有什麽用處。非但沒用,甚至還有可能讓安瀾更加懷疑。


    當時季藺言太緊張,幾乎下意識地就不想告訴安瀾。現在想來,才發現自己走錯了一步棋。


    猶豫很久,季藺言決定打電話跟他爸問清楚方麵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藺言清楚,安宏學的事,既然他能查到,意味著是他爸想讓他知道。既然殺害安宏學這件事能讓他知道,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想必也不會瞞著他。


    季藺言撥通電話,對麵很快就接起了。


    季藺言開門見山:“你為什麽對安瀾的爸爸動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季徽言沉沉地笑了兩聲,絲毫沒有隱瞞:“我能為什麽?我當然是為了你了。為了你能和安瀾走下去。”


    季藺言疑惑:“因為我?”


    意思是,安宏學的死,和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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