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態,安瀾根本沒有辦法拍戲。


    無奈,最後隻能接一些隻需要凹造型的封麵廣告什麽的。


    安瀾得過且過,每天看似平靜,實則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季藺言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最後直接把公司的事一扔,帶著安瀾出去旅遊散心。


    泰國,印度尼西亞,三亞,俄羅斯……


    季藺言帶著安瀾滿世界亂逛。


    不一樣的風景,不一樣的風土人情,總算讓安瀾活的有了一點點人味。


    一個月後,再回國的安瀾,整個人的精神麵貌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安瀾的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季藺言看著這樣的安瀾,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回國的第一天,安瀾告訴季藺言她要去以前和爸爸媽媽住過的房子逛一圈。


    季藺言連忙緊張了起來。以為安瀾觸景生情,有回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


    可是安瀾隻是笑笑,告訴季藺言自己隻是想去看一看而已。季藺言還是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安瀾點點頭同意了季藺言的要求。


    人總是要往前走的。她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從前的痛苦中,萎靡不振。


    她已經想清楚了。不過隻是有些懷念從前一家三口人都在的日子。雖然清貧,但過的很開心。


    雖然爸爸時不時回來拿錢出去賭,但特別的妻管嚴。隻要她叫爸爸回家吃飯的時候,說一句“媽媽叫你”,爸爸絕對二話不說,蔫搭搭地回家。


    可是後來,就算爸爸在賭場待的在久,也沒有人叫他回家吃飯了。就算他輸地再多,也沒有一個人哭著罵他了。


    媽媽走了的這麽多年,爸爸應該也是很痛苦的吧。


    可是現在,爸爸也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


    安瀾偏頭看了看開車的季藺言。


    身邊這個男人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以後,她的家人隻剩下他了。再以後,她還會和這個男人組建獨屬於他們的家庭,會有一個擁有他們兩個人血緣的寶寶。


    雖然爸爸媽媽都不在了,但是季藺言,會成為陪伴她度過餘生的那個人。


    安瀾呆呆地想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自己從前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片老舊的筒子樓,牆體早已斑駁發黑。


    但這個破舊的地方,從她出生到成年,都是在這裏度過的。


    安瀾慢慢地踩著水泥台階上了樓。


    七樓的角落那間房子,是安瀾以前居住的地方。


    小小的屋子隻有七十平米,很逼仄。可就是這間小小的屋子,卻承載了她十多年的記憶。安瀾曾經最美好的回憶,都來自這間屋子。


    當年安瀾賺的第一筆錢就是用來買下了這間小屋子。


    安宏學當時欠了一屁股賭債,竟然也沒有問安瀾要錢,而是默許安瀾買下了這間房子。


    這是一家三口的回憶。


    但是,當時買下房子之後,安瀾就離開這裏,住進了公司安排的宿舍。


    這裏就隻剩下安宏學一個人住。


    後來安瀾賺的錢多了,提出讓安宏學搬出去找個條件更好的房子。


    可安宏學當時的回應是一臉財迷樣的跟安瀾說,那麽多錢,與其買了房子,不如拿給他讓他翻盤。


    安瀾知道,雖然安宏學說是這樣說,實際上是因為他舍不得離開那個家,舍不得這個家中曾經住過的媽媽。


    安宏學雖然好賭,但是說實話,他對媽媽是真心的好。


    如今安瀾再回到這個曾經的家,回憶不停地湧現出來。


    她還記得曾經安宏學特別愛這日記。


    日記裏麵的內容,除了媽媽,還是媽媽。


    可以說,安宏學的日記本就是一本戀愛筆記。


    這個習慣,聽媽媽說,安宏學從認識她開始就一直保持,保持了很多年。直到媽媽去世之後,安宏學寫日記的習慣才斷了。


    安瀾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直都覺得不可思議。


    做什麽事都沒有耐心,沒有毅力的安宏學,竟然能數十年如一日地堅持一件事。這對安瀾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安宏學確實是做到了。就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安宏學對媽媽的愛意有多深。


    隻可惜,再深的愛意,都比不過賭桌上的誘惑。


    安宏學比寫日記還要堅持地時間長的一件事就是賭博。


    小到和朋友鬥地主,打麻將,大到去賭場賭錢。


    安瀾不明白為什麽隻是賭博而已,為什麽會對一個人的影響這麽大?


    她印象中,在媽媽麵前的爸爸是溫柔體貼的。但是到了賭場上的爸爸,可怕的不像是一個人。


    最後,他把最愛的媽媽葬送到了賭場。


    媽媽剛走的那就好,安宏學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去過賭場。安瀾以為媽媽給他的刺激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改正,放棄了賭博。


    可是,一個月之後,安宏學還是照舊。一如既往地去賭場,甚至變本加厲地借著高利貸去賭。


    以前好歹還有媽媽能管一管他。媽媽走後,連個管他的人都沒有了。


    但是無論如何,現在他已經走了。和她媽媽去了同一個地方。


    但願,哪裏沒有賭博,沒有能讓安宏學上癮的東西。但願,爸爸和媽媽在哪裏過的開心。


    房子裏因為太久沒有住人,已經落了一層薄灰。


    季藺言讓安瀾在房間裏等他,自己開車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清潔用品打掃房間,再買一些菜做晚飯。


    獨自留在房間的安瀾不停地看著房間內的擺設。


    以前安宏學很邋遢,媽媽在的時候總要不耐其煩地提醒他,他才會把家裏收拾整齊。但是沒一會,家裏就又亂了。


    媽媽走了之後,安瀾以為沒有了媽媽的提醒督促,安宏學一個人一定能把家裏住成豬窩。


    可是,並沒有。家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整潔。


    或許,安宏學並不邋遢。他隻是很享受媽媽不厭其煩叮囑他的感覺。


    看著整齊的家,安瀾不停地回憶著以前的事。


    突然,安宏學以前的日記本落入眼簾。


    不知怎麽,安瀾鬼使神差取了出來。


    好幾本本子放在一起。安瀾抽出一本,旁邊帶的掉出來一本。


    “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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