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腳踩在地上,腳心被樹枝紮的生疼。安瀾極力忽略腳底傳來的感覺,盡可能的往森林深處跑。


    身後張譯還在不緊不慢的追著,像是獵人逗弄已經到手的獵物一樣。


    這種時刻尾隨身後的緊迫感讓安瀾心跳加速,恐懼感越來越深。


    終於,安瀾踩到一個尖銳的石頭。鋒利的表麵劃破了她的腳心。安瀾吃痛,摔倒外地。


    張譯不緊不慢的接近她。


    安瀾摔倒之後連忙爬起來準備繼續逃。


    可張譯已經到了安瀾身後,單手扣住了安瀾兩個手腕。


    隨即,哢嚓一聲,安瀾的手腕被手銬緊緊拷住。


    張譯隻是用手指勾著手銬的鏈子,安瀾就在不無法前進一步。


    隨著張譯越來越靠近的腳步,安瀾忍不住後退。


    張譯步步逼近,安瀾踉蹌後退。


    後背猝不及防靠在一根粗糙的樹幹上。安瀾已經退無可退。


    張譯逼近她,突然猛地身後扣住她的肩膀,偏過頭張嘴在安瀾脖頸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安瀾吃痛,叫出了聲。


    張譯才抬起了頭。安瀾這才發現張譯的嘴角有一絲鮮血。這是,被咬出血了。


    這是認識張譯以來,他第一次對她做出這種動作。可安瀾卻感覺,好像張譯就應該是這樣的一樣,毫無違和感。


    之前見到張譯,總覺得他本人和溫柔爾雅的外邊有些維和,說不出來的別扭。


    此時此刻,張譯嘴角沾著一絲鮮紅的血,金絲邊眼鏡早已消失地不見蹤影,眼中的滿是瘋狂,被月光襯映這,更添幾分森然。


    安瀾害怕地不敢在做出其他動作,或者說一個字激怒她。


    可安瀾這樣的做法並沒有用。張譯已經被她逃跑的舉動激怒了。


    “你要做什麽,嗯?”


    安瀾顫抖著不敢接他的話茬。


    張譯見安瀾這個反應,冷笑一聲:“你想逃跑,對不對?你很怕我,對不對?你不想見到我,對不對?你想和季藺言在一起,對不對?”


    說起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張譯的俊雅的麵孔突然變得扭曲。


    安瀾直覺危險,隻好出聲道:“張譯,你先冷靜下來。”


    可張譯哪裏聽到進去她的話。扯著安瀾被手銬拷住的雙手拉著安瀾往前走。


    被紮傷的腳心傳來陣陣刺痛,被張譯粗魯對待的過程中,安瀾踉蹌著,腳再次被劃傷。


    安瀾在後麵不停地哀求張譯,可張譯卻像陷入了瘋魔一樣,根本聽不進安瀾的話。


    走了不知道多久,安瀾的腳已經疼得麻木了。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波光粼粼的地方。


    安瀾細一看,發現是一片湖泊,月光下反射這粼粼波光,很是美麗。


    安瀾卻沒有空欣賞眼前的美景。因為此刻張譯的動作。


    張譯扯著安瀾站到了湖泊邊緣。安瀾的半個腳掌已經踩到了湖水。


    “安瀾,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給你的那個謎底,如果你猜出來,我就放過你。如果你猜不出來……”


    張譯突然頓住。安瀾不禁提起心來。她猜不出來,猜不出來會怎樣?


    “猜不出來,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後咱們能躺在同一個地方,也算滿足了我的一個心願。”


    什麽?


    張譯竟然是想讓她陪他一起去死。


    “我給你三秒鍾。”


    沒有給安瀾拒絕的機會,張譯緊接著就開始數數:“三,二……”


    二之後,張譯沒有再說話,安瀾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因為她是真的猜不出來。


    剩下的“一”字,張譯並沒有喊出來。


    他扯了扯嘴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算了,我早就應該知道的。你想不起來。你想不起來。”


    張譯喃喃自語,突然抬起頭,用微紅的眼眶盯著安瀾,“如果陪我一起去死,你應該就會記得我吧?”


    說完之後不給安瀾反抗的機會,緊緊抱住安瀾,義無反顧地帶著安瀾摔進了湖裏。


    冰冷的湖水瞬間把她淹沒,堵住了她的口鼻,擠走了她賴以生存的空氣。


    安瀾會有遊泳。但是張譯死死抱住了安瀾,拉著她一直往下沉,根本不給安瀾逃生的機會。


    隱約間,安瀾聽到季藺言的聲音。


    寶貝,寶貝。


    聲聲悲痛。


    是她臨死前的幻覺嗎?


    恍惚間,感覺張譯對他的禁錮鬆了。但是此刻安瀾已經沒有力氣再往上遊。隻能任由著身體往下沉去。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安瀾感覺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


    醒來之後,安瀾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房。鼻尖盡是難聞的獨屬於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


    安瀾動了動手指,手突然就被一雙帶有滾燙溫度的掌心緊緊握住。


    緊接著,她聽到一聲帶著顫抖聲音:“醫,醫生,快點,醒了,醒了。”


    安瀾費力地睜開雙眼。


    模糊間,隻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雖然沒有看清楚是誰,但是安瀾已經認了出來,是季藺言。


    她沒死。


    “季藺言。”安瀾想要喊季藺言的名字,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沙啞地不成樣子,根本聽不出到底再說什麽。


    但是安瀾不管,隻是扯著沙啞發疼的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季藺言的名字。


    季藺言聽著她沙啞的嗓子,心疼地厲害,連忙倒了一杯水給安瀾。


    剛醒來,安瀾連動動手指都費力,喝水更是不方便。季藺言便自己喝了一大口,對著安瀾的唇,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喂了進去。


    安瀾也小小地張著嘴,慢慢地咽著季藺言渡過來的水。


    季藺言喂了好幾次,兩杯水都喝光了,安瀾才感覺好了一點。


    季藺言再次吻上了安瀾的唇。


    這次他的吻沒有水,隻有無盡的思念。


    多日來的思念,擔憂,後怕,盡數傾瀉在這一個深吻裏麵,傳遞給了安瀾。


    一吻畢,安瀾的唇已經從剛醒來的蒼白,變得紅腫。


    安瀾卻像是還沒夠一樣,緩了半天也有了一點力氣,伸出手勾著季藺言的脖子,再次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季藺言哪有拒絕的道理。


    病房裏,兩人熱火朝天地吻著,互相傾訴著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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