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轉身又被潑了一身的水,攝影助理小英像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般的跳了開,仿佛被潑了一身水的人是她,“啊,安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突然轉過身來。”


    安瀾目光幽深的盯著小英,也不說話。


    整整十幾秒鍾後,小英終於漲紅了臉色,心虛又氣惱道,“安小姐,我都說了對不起了你還想怎樣?你是大明星了不起,沒事玩失蹤,讓我們大半夜不睡覺,找了你四個多小時你也好意思……”


    安瀾如同挨了一記悶拳,被潑水的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狼狽逃離現場。


    “你別跟他們計較,他們不過是一些小人物,心胸就那麽丁點大,一輩子的出息也就這樣了。”風一城的聲音柔柔的,似清風撫過心田。


    安瀾不防風一城會進來,已經解了一半的扣子解也不是,扣也不是。


    風一城看清屋子裏的場麵,咳了咳,“這裏的山風比較大,濕衣服穿著容易感冒,你趕緊換了吧,我先出去了。”


    安瀾感激的點了點頭,在這種時候,風一城的善意顯得殊為可貴。


    這種感激當安瀾換完衣服出來,發現風一城還站在她的草棚外頭,替她放風的時候抵達了頂峰。他完全可以當時即走,可他顧忌著草棚的草簾不夠安全。


    自昨天以後劇組的許多人又都對安瀾抱有敵意,特意頂著會被安瀾誤會為色狼的風險,一直站在外頭沒有離開。


    “你怎麽不問我昨天去幹嗎了?”


    安瀾的聲音悶悶的,她也不知道她怎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要是風一城真的問了,她又該怎麽回答,她壓根回答不出。


    好在風一城不愧是風一城,他清亮如水的瞳眸微微一眯,“你願意說自然就說了,誰還沒有個不方便的時候,我的好奇心一向很有限。”


    風一城跟季藺言,真是兩個極端,安瀾心想。


    一個霸道孤僻,不聽人言我行我素,一個體貼周到,令人如沐春風。更難得是風一城年紀輕輕演技堪比積年的老戲骨。


    安瀾因為這些天一連串的倒黴事兒,沉鬱下來的情緒嗖然間仿若淌過一絲暖流,嘴角微微翹起,“下午的戲馬上要開拍了,你準備的怎麽樣?”


    “我倒是沒什麽問題,倒是你,以前拍的都是連續劇,應該沒怎麽正兒八經拍過床戲吧?”


    安瀾這才想起,由於昨天她出了狀況,本該是昨晚拍攝的床戲轉移到了今天下午。


    “凡事總有第一次不是?”


    本來她還對床戲有些排斥,生怕合作的男演員趁機揩油占便宜。可如今合作的是風一城,他的人品整個娛樂圈有目共睹。


    而且這場床戲在整個電影劇情裏,起了起承轉合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


    安瀾實在很喜歡林清菊這個角色。宋導也明說了,床戲隻是劇情需要,不需要她露點,甚至拍攝的時候,還可以穿著不影響拍攝效果的簡單衣物。


    她一切的顧慮都被打消徹底。


    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即便安瀾做好了心理準備,事到臨頭到底還是有些緊張。


    “卡!”


    “安瀾你頭抬高一點,沒看風一城的下巴離你還有八尺遠嗎?”


    ……


    “卡!”


    “安瀾你弄一下吊帶裙,裙角露出來了。”


    ……


    “卡卡卡!”


    “安瀾你怎麽回事,錯位接吻你不會?演戲的時候照顧下鏡頭行不行?你之前可沒犯過這種低級錯誤,你看這拍出來的畫麵能看嗎?”


    攝錄機裏出現的畫麵,由於角度出錯,安瀾撅起的紅唇距離風一城還有好幾公分。


    於是本該是林清菊嬌羞低頭的一幕,瞬即變成了林清菊饑渴難耐,欲求不滿。安瀾尷尬的臉色爆紅,“導演,要不再來一次?”


    “算了,你調整一下,場記,收拾一下,半小時後開工!”


    安瀾懊惱的抱著劇本來到草棚,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怔怔發愣。


    “安瀾,你還好吧?”


    風一城一手掀著草簾,半邊身子探入了草棚之內,“你別太在意了,我第一次拍床戲的時候,比你還緊張。”


    “真的嗎?”


    明知道是安慰,安瀾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這是她第一次在演戲上遭遇滑鐵盧,從前盡管也有不順的時候,大多都是別的因素。


    雖然之前沒演過床戲,可安瀾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她不想接不想演。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接了床戲,居然會演不好一場最簡單的洞房花燭。


    這場床戲,在整部電影裏出現的時間點較早。


    《野菊花》的劇本講的是童養媳林清菊的故事,女主角林清菊少時家鄉發大水,沿途乞討到小張村,為了一口飯食,自願當了貧農張根才的童養媳。


    下午要拍的床戲,就是童養媳林清菊,與張根才的洞房花燭夜。


    “真的。”


    大概是覺得半邊身子探入草棚的姿勢,維持起來太累。風一城走到安瀾身邊坐了下,將手上的飲品遞給安瀾道,“你先喝點東西,拍了這麽久的戲也該渴了。”


    安瀾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手上滋味酸甜的飲品。


    不知道風一城從哪裏找來的飲品,味道還真不錯。


    安瀾記得這個小張村附近是沒有飲品店的,隻有一個簡陋的小賣部,賣些簡單的零食汽水和生活用品。


    “當年我第一次拍床戲,是跟正當紅的影視大腕韓雪瑩。”


    風一城的聲音悠悠傳來,“那年我才二十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韓雪瑩的皮膚可真白呀,雪一般的晶瑩剔透。”


    安瀾被吸引住了心神,韓雪瑩麽?


    亞洲影視圈響當當的人物,影視歌三棲,幾年前跺跺腳,整個華夏影視圈都要抖一抖。風一城不愧是風一城,第一次床戲居然是跟韓雪瑩。


    不過她也不錯,第一次床戲能遇上風一城。


    “我看著她裸露出大半的香肩、酥胸,不爭氣的流了鼻血,鼻血滴落在韓雪瑩瑩白如玉的肌膚上,紅的更紅,白的更白。”


    安瀾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那……”豈不是尷尬死了?


    剩餘的話沒說出來,風一城顯然也聽出來了,“我當時羞窘的要死,麵色通紅的從韓雪瑩身上爬下來,接下來每一次床戲都被ng。”


    “那後來呢?”


    安瀾的眼睛亮閃閃的,仿佛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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