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的照片,方澤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第二反應才是思考關若男這樣做的用心。


    這照片不是假的,明顯是真的,方澤並不懷疑顧曼君和穆卓昂之間有什麽,他相信顧曼君和陸景毅之間的感情。


    “若男,你想幹什麽?”方澤抬眼看向關若男,將手機又還給關若男,態度以及很明顯,他不能答應。


    “我要幫穆少這一次,”關若男說道,“這次之後,我欠穆少的就算兩清了,你不願意幫我嗎?”


    “若男,事情不能這樣算,不管你欠穆少什麽人情,破壞別人感情的事情我們不能去做,更何況那人還是陸總,我不會答應。”


    “這些照片是真的嗎?”關若男反問方澤,“既然它是真的,陸景毅便有權知道,難道不對嗎?你不是對你們陸總一向忠心耿耿,難道這就要瞞著你們陸總?”


    其實很久之前,關若男已經不在方澤麵前稱呼陸景毅為陸總,而是直接稱呼陸景毅的名字,不僅僅是身份的變化,更是因為關若男對陸景毅的不滿。


    所以每次提到陸總時,關若男都是一副嘲諷的語氣,這次也不例外。


    這也是方澤最為頭疼的地方,他在陸景毅身邊這麽久,他確實對陸景毅絕無二心,可是不能忽視的事實便是,有時候他必須在陸景毅和關若男之間二選一。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或者說,穆少為什麽要這樣做?”這話一出,便說明方澤妥協了。隻要理由合適,他便真的會答應關若男。


    “我不知道。”關若男實事求是的說道。


    這件事穆卓昂並沒有和關若男說前因後果,而且照片本就是事實,不存在惡意誣陷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你是為顧小姐著想的,我沒想到你竟然站在了穆少那邊。”方澤有些失望,看著關若男的眼神也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這些關若男沉默了,她搖了搖頭,“我沒有站在任何人那邊,一切都是為了償還而已。”


    “方澤,在我遇到你之前,我從來不覺得我的人生是屬於自己的,可是和你相處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可以隻為自己活著。方澤,幫我這一次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在方澤的印象中,關若男絕不是輕易妥協的人,更不會低頭向別人求助。也正是因為這個性格,在她處於困境時,別人幫了她,她都會銘記在心,並想盡一切辦法回報那人。


    這樣的人生未免不是一個悲劇,可是這是關若男刻在骨子上的性格,她改不了,也不想去改,她所求的一切不過是心安理得。


    看著關若男眼神裏麵脆弱,方澤心軟了,“我可以把照片上的事情告訴陸總,其他的事情我不會答應。”


    “關若男,別在這樣下去了,我們回南城吧,我會努力工作,給你我能給的全部,你相信我一次可以嗎?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的。”


    方澤並不是善於說情話的男人,甚至於在和關若男交往的日子裏,他都是在默默的愛著關若男。


    可是這一刻,當這些話脫口而出時,方澤卻感覺到無法抑製的悲傷,他甚至覺得他和關若男真的沒有機會了,他再也找不回記憶裏的那個人。


    “好。”


    清淺的一個詞從關若男的口中發出時,方澤是不敢相信的,比他看到照片時還要不敢相信。


    “你答應了?”


    “嗯,我會和你回南城,等京城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回去。”關若男說道,“官家有事,我做不到坐視不理。”


    “好,我等你,我在京城等你處理完這些事情,我們再一起回南城。”


    即使答應了關若男,方澤的心裏還是忐忑的,因為他不知道穆卓昂這樣做的用意,若真別有心思,方澤覺得他這是背叛陸景毅。


    這麽多年,方澤心裏明白,陸景毅對他不薄,和穆卓昂一起算計陸景毅,會讓他不安。


    可是最終方澤還是撥通陸景毅的手機,那個手機還是方澤為陸景毅準備的,迄今為止隻有方澤一個人知道。


    “陸總。”


    “我交待你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還在調查,很快就有結果了。”方澤說道,他有些猶豫,“陸總,我得知一個消息,和顧小姐有關,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說。”


    “我把照片發給您,您自己看吧。”


    掛斷電話,陸景毅便收到短信,是那幾張照片。此時此刻陸景毅正在西區的別墅,這些天隻有他一個人在別墅,葉城自從上次離開,便沒有再回來。


    看完幾張照片,陸景毅本就沉靜的臉色變得陰沉。


    直接給方澤打去電話,“照片哪裏來的?”


    方澤忍了忍終究還是說到,“是關若男給我的,照片是穆少拍的……”


    “怎麽回事?”


    方澤沒有隱瞞,將所有事情告訴了陸景毅,包括關若男和他說的全部。


    聽完方澤說的全部,陸景毅想到的第一件事難得不是顧曼君,而是方澤。“你準備怎麽和關若男說?”


    “告訴她實話,我不想騙她,有些事情我確實做不到。”


    這一刻,陸景毅心裏突然有些難言的情緒。沉默了片刻,陸景說道:“給我買山城的機票,明天最早的班機,告訴關若男你照她的計劃跟我說了,我去找顧曼君了。”


    “陸總,你不能去。”方澤勸道,“穆少既然故意拿那些照片給你看,一定就是想你過找他們,你不能過去。”


    “我必須去。”陸景毅肯定的說道,“既然他下了戰書,我怎麽可能不接。方澤,幫我買機票,其他事情你不用管,我會安排好。”


    方澤勸不了陸景毅,隻能按照陸景毅的吩咐安排下去,不管陸景毅是為了什麽在明知道是圈套的情況下選擇前去,方澤都很感動,因為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也有他。


    下午,陸景毅去了爺爺那裏,他知道在他踏在京城的第一步,便有爺爺的人暗中監視著他,一部分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而另一部分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這段時間,陸老爺喜歡上書法,每次陸景毅去找爺爺,他爺爺都在書房練習書法,近乎癡迷的程度。


    “爺爺,”陸景毅推門進去,“你該休息休息,這樣一直練習對身體不好。”


    站在書桌前的陸老爺沒有抬頭看向陸景毅,而是繼續低頭寫著,桌子上放著一堆宣紙,可見陸老爺已經練了很多。


    這種自虐式的練習,尋求的隻是心裏的平靜,隻有當身體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心裏才會安寧。


    “爺爺。”陸景毅直接走上前,“別練了。”他上前握住爺爺的手,不讓爺爺再繼續下去。


    被突然打斷,毛筆在宣紙上落下重重的一點,直接毀了整副字。


    陸景毅另一隻手將爺爺手中的毛筆拿了過來,放在一邊的硯台上,“爺爺,你在想什麽?”


    “說吧,你來幹什麽?”陸老爺這才抬眼看向陸景毅,說話時氣勢逼人,卻並非是因為剛剛被打斷的練字。


    陸景毅向後退了兩步,然後說道:“爺爺,我要去山城一趟,事情結束我就回來,還有,我要見林亭風。”


    他的打算是帶林亭風回去,畢竟那孩子很久沒有回青山孤兒院,應該也想哪裏了,最重要的是,陸景毅覺得顧曼君見到林亭風應該會很開心。


    “我要是說不準你去呢?”


    “爺爺!”陸景毅的語氣鄭重,“您不是從小就教我,做男人就應該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現在有人覬覦我的妻子,我應該做個縮頭烏龜嗎?”


    “你的妻子?你是說顧曼君?你確定她是你的妻子,還是隻是為了找你報恩的人?”


    到底還是陸老爺厲害,一說便說到陸景毅的死穴。在陸景毅和顧曼君這段關係中,確實存在恩人和報恩者,感情這東西反倒成了其次。


    隻是陸景毅想要的從來都是感情,即使最開始他利用的便是顧曼君償還的心思。


    “爺爺,不管之前是怎麽樣的,我隻知道,現在我和顧曼君是真心的,她是我的妻子,便永遠都是我的妻子,誰也改變不了。”


    “你去吧,”陸老爺說道,“陸景毅,我再和你說一句話,你記住,是你的東西永遠是你的,而從別人手中搶來的,始終不會是你的。”


    陸景毅明白爺爺話中的意思,顧曼君之於他,便是他從穆卓昂手中搶來的。


    “我記住了,謝謝爺爺。”


    不管顧曼君是不是他從穆卓昂手中搶過來的,現在顧曼君是他的妻子,他便會鬧鬧的握在手中,不會給其他人任何機會。


    “爺爺,亭風呢?”


    “他在我這裏很好,現在不方便讓他見你,過段時間你去見他,可以自己問他,是留在這裏還是跟你走。”


    “爺爺,他還是個孩子,我希望……”


    “你還走不走了?”陸老爺直接打斷陸景毅的話。


    “走。”


    出了書房,陸景毅和葉城在樓梯上正好麵對麵遇到。


    葉城還是一副看不上陸景毅的模樣,直接無視陸景毅就要從陸景毅身邊走過去。


    “葉城,我找你有事,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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