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然不是本地的鬼。


    如果宋啟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古曼童。


    古曼童來自於東南亞,有著一百多年歷史的聖物,也被稱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用不同的材料製作成為孩童的樣子,經過高僧或法師加持,使墮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靈魂入住。供信善人士供養,以保家宅。供養者也會因為供養古曼而為自己和子孫後代積福。


    古曼童以香火為主食,生性善良。事實上大部分鬼魂都不會害人,正如同大部分人類都是安分守法的好公民,畢竟鬼魂的前身也是人類。


    但是,當一些圖謀不軌的人求得了古曼童後,它們也會是害人的利器。現在趴在阿瑾身上的那個就是。如果宋啟沒猜錯的話,莉莉也是被它害死的。


    「我要檢查一下你的房間。」宋啟毫不客氣地打斷雀雀和阿瑾攀談,她並不想在這件小事上花費太多時間。


    阿瑾有些奇怪地看向宋啟:「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要幹嘛?」


    「呃……」雀雀將目光投向宋啟。


    劉振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也看向宋啟。


    宋啟並沒有做聲,隻是忽然抬手猛地拍在阿瑾肩上。


    「啊!」阿瑾隻覺得被宋啟拍得這一下疼痛無比,剛想罵她,忽然覺得全身都無比輕鬆起來,臉上也稍稍有了些許血色,「奇怪了,我忽然覺得……好了很多……」


    雀雀見此,立刻一拍手,大呼:「果然是高人啊!高人一出手,就是不一樣!」


    阿瑾也隱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看向宋啟的眼神立刻恭敬起來,引著幾人進了自己的房間。


    就在阿瑾開門的瞬間,一股詭異的陰氣就撲麵而來,宋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用手掩了掩口鼻。


    劉振宇發現了她這個小動作,也打量起來阿瑾的房間來,然而不似晨晨房間的雜亂,阿瑾的房間格外整潔,所有的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擺放在一起,桌子上還赫然放著一本英語雜誌……完全看不出異樣。


    阿瑾剛放下包包,正想問宋啟看出什麽沒有,就聽宋啟指著她床頭半人高的hello kitty毛絨玩具問:「這是你自己買的?」


    阿瑾搖頭:「這是晨晨……」剛說出這個名字,阿瑾就一臉震驚,「大師,難道是晨晨要害我?!那莉莉也是被她……」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即便晨晨禦姐般的外表下,有一顆粉 嫩的少女心,也絕不該買撥浪鼓這種隻有小孩子才會喜歡的玩具,如果不是她自己要玩,那麽究竟又是給誰玩的呢?


    宋啟拿起那個玩玩,從腰後掏出一把匕首利索地把布娃娃拆得七零八落。


    阿瑾害怕地縮在雀雀身旁,委屈地說:「這是前天晨晨給我的,說是自己房間裏娃娃太多,本來是放在莉莉房間裏的,現在莉莉不在了,剩下的娃娃堆不下,所以挨個送給了我們每個人一個,還再三保證絕不是莉莉房間裏的……我們當時想著,她和莉莉關係這樣好,晨晨自己吊死在窗戶上,她也一點兒不害怕,依然住在她隔壁,根本想不到她……」


    最終,宋啟從布娃娃的腦袋裏找到了一個玻璃小瓶,裏麵裝著一個木質的娃娃,類似俄羅斯套娃裏最小娃娃,比人的小拇指還小,晨晨把這樣的東西悄悄縫進娃娃裏,誰也不會在意。


    「正如你們所看見的,這就是害死莉莉的東西,顯然是有人轉移了目標,這東西放在你身邊一久,你就會和莉莉一樣,精神崩潰而死。」宋啟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展開放在桌上,再把玻璃瓶放在符紙上。


    阿瑾忍不住嚇得哭出來,對雀雀和劉振宇道:「雀雀姐,劉老闆,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我明明跟晨晨無冤無仇的,她……她卻要害我!」


    「無冤無仇?晨晨可不這樣覺得,因為你和莉莉擋了她的道。」宋啟剛把手拿開,那木質的娃娃瞬間撲騰了起來,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玻璃瓶中叮鈴哐當地跳來跳去,玻璃瓶上的木塞都要被它撞開了,然而宋啟一根手指壓在木塞上,那娃娃便立刻安穩了,顯然是懼怕宋啟的。


    阿瑾見她按著瓶塞一動不動,忍不住說:「大師你還在等什麽?快毀了它了呀!不然晨晨還會害更多的人!」


    宋啟微微側頭,一張冷艷絕倫的臉撞進三人眼裏:「毀了它?那你那什麽證明這是晨晨做的?」


    阿瑾語塞。


    宋啟接著道:「就算現在你拿這個去質問她,她也絕不會承認,所以,我在等她自己過來自首。」


    說完,宋啟不再說法,隻是唇齒微動,默默念著什麽咒語,玻璃瓶裏的娃娃再次瘋狂跳動起來,這一次,走廊裏傳來了些許動靜——那是一個女人抑製不住的痛苦呻 吟。


    即便是大白天,雀雀和阿瑾還是被那聲音嚇了一跳,最終還是劉振宇推門去查看,然而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一隻慘白的手扒在了門縫上,青筋暴烈,十分嚇人。


    雀雀和阿瑾嚇得都一陣尖叫,紛紛往宋啟身後奪去。


    「大白天的你們怕什麽?」宋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是你的仇人來了,阿瑾,那是晨晨。」


    果然,宋啟剛說完,晨晨便蹣跚地扶著牆走了進來,一臉的虛弱和不甘。


    雀雀小聲道:「她怎麽變成這個鬼樣子了?」


    確實,晨晨披散著長發,臉色慘白,又穿著一身白色的吊帶睡衣,像極了恐怖片裏的女鬼。


    宋啟安慰她們道:「放心吧,即使有鬼你們也看不見的,就像剛才,那隻小鬼趴在你背後那麽久,你察覺到了嗎?」


    阿瑾又是一驚,原來剛才宋啟狠狠拍她的肩膀是在趕走小鬼。


    而宋啟之所以沒有當場將那古曼童除掉,是因為她知道古曼童都有一個「金身」,「金身」並非真的是金子做的身體,隻是表示一個可以供鬼魂休憩的實體,隻要這個「金身」在,古曼童即使受到重傷,也有很大機會可以逃走,躲進「金身」裏修養,重頭再來。


    既然如此,那麽就不急著除鬼,先找到「金身」才是要緊。


    一般來說,人們求得古曼童,就相當於求了一個看不見的孩子,雖然是鬼魂,卻也還是小孩子心性,粘父母粘的緊,古曼童的「金身」更是應該放在主人的身邊,時時焚香供著才對,而晨晨卻把「金身」放在娃娃裏送給了別人,古曼童自然不願意,聽了「媽媽」的教唆後,必定會懲罰收到娃娃的人。


    但是主人將「金身」送人,必定會惹得古曼童不快,嚴重的話甚至會遭到反噬,所以一般來說,主人都很寶貝「金身」的,怎麽會隨隨便便送人?


    宋啟再一次打量起晨晨,看樣子,她這副萎靡不振不僅僅是縱慾過度,多半是已經遭到反噬了吧。


    古曼童和主人幾乎可以說是一體的,主人虛弱,古曼童的力量也會虛弱,古曼童力量強大,主人也會精神旺盛。現在這個古曼童被宋啟製住,難受不堪,晨晨自然也不會好受。


    見晨晨快要受不住,宋啟這才鬆開按著玻璃瓶木塞的手,對她說:「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晨晨抬眼看向宋啟,又掃了一眼雀雀、阿瑾,還有身邊的劉振宇,冷笑一聲:「你們不是都知道了?還需要我說什麽?」


    「啊!」雀雀忽然驚叫出聲,「我想起來了!去年年底你說要請假兩個月回老家,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去東南亞請的古曼童?」


    晨晨一個陰狠的眼神過去,雀雀立刻一滯,但仗著有宋啟在,又鼓起勇氣說:「瞪我幹什麽!你害人還有理了?我們馬上就報警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晨晨垂下眼簾,已然心如死灰,低聲說:「這是我自作自受,我還無怨言,但是……」她忽然抬起頭看向宋啟,「請你善待我的孩子,別傷害他,找個大師幫他超度,好不好?」


    阿瑾憤憤地說:「你現在倒善良起來了?」


    但是宋啟卻抓住了她話裏的隱意,她問:「你的孩子?」


    古曼童一般不需要是自己的親身骨肉,隻要你開價,做法的法師自然會給你從某處弄來一個嬰靈。


    晨晨點了點頭:「請假那時候,我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阿瑾和雀雀都是一臉震驚,要知道做這行最怕的就是兩件事,一,得病,二,懷孕。


    但是像劉振宇這種高級的夜總會,能來的男人也非富即貴,都是身體健康的,所以第一條不必擔心,至於第二條……這是夜總會的明文規定,不許「公主」和客人有私下的來往,平日裏見麵也裝作不認識,一旦發現違反者,立刻開除,更別說懷孕了。


    來這裏坐檯的「公主」大多是因為缺錢,而既然能來的這裏玩的男人身價都不低,那麽她們多多少少都想勾搭一番,好讓這些男人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所以通常來說,隻要認定了金主,「公主」們就會自己離開。


    但讓晨晨懷孕的那個男人,顯然不肯帶晨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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