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昭心神一動,對身後的侍衛耳語了幾句:「去看看。」


    「是。」侍衛領命而去。


    神羽君問她:「你看出了什麽?」


    陸芷昭拉著他走到小溪旁,指著溪邊的泥土問:「可看出了什麽?」


    神羽君一眼看見溪邊的一處泥土有被翻新過的痕跡,那痕跡像是將這溪流分出了新的支流,他頓時了悟:「莫非是通過溪水,匯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圈?」


    陸芷昭點了點頭:「你看從這裏開始,泥土有翻動過的痕跡,順著這個痕跡一直延伸,包圍了整個村子,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代替了陣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村落所有屋子的排序也有一定的形狀,那心髒堆積而成的地方應該便是陣法的中心。」


    很快,侍衛回來匯報:「的確如娘娘所言,屋子的排列很像一個巨大的六芒星。」


    「你們隨我來。」陸芷昭握住神羽君的手一路行至當初堆放百姓心髒的位置,對侍衛們道,「給我挖,都小心些,裏麵應該有東西。」


    流光聽見東西也走過來,看著侍衛們紛紛拿起鏟子準備挖地,挖了大約半人高後,忽然一陣黑霧猛然湧出,流光早就警覺,立刻張開結界束縛住那團黑霧,隻見黑霧變成了骷髏模樣,尖叫著掙紮著,侍衛們皆難耐地捂住耳朵。


    神羽君雖也覺得刺耳無比,卻在第一時間將雙手覆在了陸芷昭的耳朵上,陸芷昭沖他甜甜一笑,也伸手蓋住他的雙耳。


    這種時候都不忘秀個恩愛,流光無語地掃了兩人一眼,單手一揮,那黑霧便灰飛煙滅了。


    下人們紛紛理論起來,都在問方才那是個什麽東西。


    「應該是個什麽咒,護著下麵東西的。」流光說道,他上前幾步,從懷中掏出一拍手帕,捏起土壤中一節紅色的東西,用力一提,竟是個紅色的布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看,是一撮長發。


    陸芷昭也湊過去:「這便是陣眼麽?」她正要接過來一探究竟,被神羽君斷然攔住:「陰邪之物,少碰為好。」


    流光也道:「娘娘玉體為重,這東西燒掉就好了,如此一來,這個陣法便也算是破解了。」說著,他召來侍衛,用火把將布囊燒為灰燼。


    「方才我見你在看地圖,可有什麽發現?」陸芷昭問。


    流光點頭:「娘娘方才命人查看這村中房屋的排列,倒讓我想起些其他的。」說著,他讓下人拿來地圖,指著地圖上的四個紅點道,「陛下娘娘請看這紅色的四個地點。」


    「都是染了『瘟疫』的四個村子。」神羽君答。


    「正是。」流光又伸手在地圖上圈了兩處,問陸芷昭和神羽君,「現在可看出什麽了?」


    「這是……」陸芷昭微微吃驚,「六芒星?!」


    「不錯,這六點正好可以連成一個六芒星。」流光的神色有些凝重:「這四處發生了『瘟疫』的村子都在邊境,而我們目前所處的村落不遠處的西邊便有一處發生了『瘟疫』的村子,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這兩處,」他指了指方才用手指圈過的兩地,「也會發生『瘟疫』,而源頭正是這些陣法。」


    神羽君也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立刻命人去這些地方查看。」


    陸芷昭審視了地圖半晌:「可是我並不記得冥魍的陣法裏有六芒星的陣法,我們冥魍的陣法都是八卦的圖案,倒是你們神司的陣法……」


    流光接過陸芷昭的話:「是,前幾日我翻了好些禁書,裏麵大多的陣法大多是六芒星的圖案,上次娘娘去地府的那個陣法便是如此。」


    陸芷昭忽然滿眼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們神司不是不許看這些禁書的?」


    流光嘿嘿一笑,偷瞄著神羽君:「娘娘,這不都改朝換代了,再說我當初還不是為了施召喚術才想多多學習的?」


    「我並不是指責你,我的意思是……」陸芷昭好笑地撇了撇嘴,掃了一眼正在翻看地圖的神羽君,小聲對流光道:「你知不知道一種咒語,念了之後便能讓人慾 火焚身?」


    流光一愣,隨即微微臉紅:「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娘娘若是想,可以……用藥啊……」


    陸芷昭頓時扼腕:「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點呢?」


    流光無言地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麽。


    神羽君不知道他們兩人嘰嘰咕咕在說些什麽,但也猜到必然不是什麽好話,他道:「說不準這是冥魍和神司陣法的結合,別忘了唐卓身邊還有個楚漣漪,唐卓雖是冥魍中人,但楚漣漪可是神司的人。」


    流光吃驚問道:「楚漣漪?陛下說的是……哪個楚漣漪?」


    楚漣漪在神司十分有名,但她畢竟是千百年前的死人了。


    陸芷昭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人,她雖身死,魂魄一直留在陽間,準確來說,一直活在陸商體內。」


    流光依舊不可置信地望著陸芷昭。


    陸芷昭沒再理會他,看向神羽君手中的地圖:「如果是冥魍和神司兩種陣法的結合,那麽必定是一種聞所未聞的新陣法。」


    「新陣法哪裏是那麽容易做成的?無論是神司還是冥魍一族,留下的陣法皆是祖輩們花了無數心血做成的,這麽大的致陰陣法,又怎麽會是說做成便做成的?」神羽君將地圖塞回流光手中,「他們必然經過了反覆的嚐試。」


    陸芷昭頓時明白過來:「你是說……邙城?」


    如果唐卓很早之前便在偷偷研究陣法,那麽地點必然是邙城了,因為邙城是唐卓勢力磐基的地區,在那裏他最好下手。


    神羽君立刻對身後的侍衛道:「備馬車,準確啟程。」


    閩城太守見此,立刻走過來諂媚笑道:「陛下,娘娘,天色不早了,何不用個晚膳,好好休息一晚再走呢?」


    神羽君倨傲地掃了他一眼:「寡人想什麽時候走便什麽時候走。」說完他便抬腳離開了。


    陸芷昭嘆氣搖了搖頭,對閩城太受道:「此案非同小可,時間耽誤不得,目前尚不知道如何繼續救治那些染病的村民,你且派人好好看著,別讓他們傷人即可。」


    「是是是,」閩城的太守挽留不成,最後問了一句:「陛下,娘娘,那本案的犯人?」


    陸芷昭想了想,道:「陛下會派人秘密捉拿的,你便不用過問了。」


    如此一來,閩城的這樁案子便算結束了,神羽君和陸芷昭馬不停蹄地穿過大半個江山來到了邙城。


    半月後的深夜,神羽君和陸芷昭一行來到了邙城,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讓侍衛和下人先行回了都城,隻留了幾名侍衛暗中保護。


    找到下榻的客棧後,神羽君和陸芷昭顧不上休息,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後,便出了門。


    邙城依舊繁華,即便是深夜,坊市仍然喧鬧。


    唐卓手裏鬼軍不知凡幾,但邙城卻半點陰氣也無,著實讓人覺得奇怪,想來多半是楚漣漪的功勞。


    「邙城這麽大,這般盲目的尋找也不是辦法,唐卓必然早就抹去了痕跡。」神羽君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忽然順手拉過賣糖葫蘆的小販,扔給他幾枚銅錢,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陸芷昭。


    陸芷昭美滋滋地接過糖葫蘆:「最近就是喜歡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正想咬一口,忽然瞄見前麵的燈紅柳綠,一把拉住神羽君的手:「我知道去何處找了!」說完,她拉著神羽君拐進一條小巷,走了片刻,在一麵圍牆處停下。


    「這是何處?」神羽君問。


    陸芷昭麵不改色地道:「圍牆裏頭就是花坊,邙城最大的花坊。」


    神羽君挑眉:「你怎麽知道的?」


    「你給我買糖葫蘆的時候,路過幾個富家的公子哥,我聽他們說的。」陸芷昭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攀住牆垣上的藤蔓,輕巧地躍上了牆頭,對牆下的神羽君招了招手,挑釁地看著他,「陛下,您上得來麽?」


    「敢小看我?」神羽君冷冷一笑,連借力都不需要,猛地一躍便翻過了牆頭,隨後回頭掃了一眼坐在牆頭上的陸芷昭。


    陸芷昭無奈地撇了撇,故意背對著地麵朝後一仰,等著神羽君慌忙將她接住。


    「很危險知不知道!萬一我沒能接住你呢?」神羽君壓低聲音訓斥她。


    陸芷昭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啄,嫵媚一笑:「不會的,你肯定接得住。」


    神羽君長嘆一聲,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且不說這個,你有沒有聞到什麽氣味?」


    「你是說這股香甜的氣味吧?大約是花坊裏的薰香?」陸芷昭咬下一顆糖葫蘆,警惕地打量著周圍,「這裏可不隻香氣詭異,而且陰氣滿滿,我幾乎都要以為這裏是亂墳崗了……唔……」


    忽然,陸芷昭捂住嘴唇幹嘔了幾下,全身也有些虛弱,靠在神羽君的懷裏動也不想動。


    「怎麽回事?!」神羽君的背後驚出一身冷汗,心想難道是這裏的香氣?思及此,他立刻帶著陸芷昭飛出了花坊,找到最近的醫館。


    老大夫給陸芷昭把了脈後,神色欣然道:「恭喜大人,夫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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