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陸芷昭在腦海裏快速回想了一下,昨晚初到源城,流光說有事要找她,順便請她喝酒。卿素從來沒有喝過酒,陸芷昭拿不準這個身體的酒量,不敢多喝,指甲蓋大小的酒杯她頂多喝了兩杯,怎麽會這麽快就喝醉,還同流光睡在了一起?!


    不對!有問題!太有問題!即便她醉酒後酒品不好,流光若是正人君子必然拒絕她才對!那酒裏肯定下了藥!


    「長使大人,長使大人你起身了?」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了蜜蘿的聲音!


    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姐姐,你說怎麽辦呢?」流光一點也不緊張,反而親昵地湊上來,前胸靠在陸芷昭光潔的背上。


    陸芷昭用被子裹好自己縮進床角,一把將他推開,壓低聲音吼道:「你陷害我!」


    不會有這麽巧合的事!這定然是流光的陷阱!她忽然想起神羽君曾告誡過她的,流光是長老的人,她應該更加小心才對!可惡!


    「姐姐說什麽呢?」流光鍥而不捨的靠近,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爽朗陽光的笑容,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笑得如此天真,不禁讓人毛骨悚然,「昨天姐姐可是熱情的很呢,今日怎麽轉臉就不認人了?」


    「閉嘴!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一百年前,陸芷昭與未晏情難自禁,曾有過一夜,她自然知道做過那事以後是什麽感受,但是現在她全身並無任何不適,她必然沒有流光有過什麽。


    但是流光卻指著床榻上一抹刺眼的紅色說道:「那這又是什麽?」


    看著那抹紅色,陸芷昭的瞳孔微縮,她立刻掀開流光的被子在他身上找了起來:「肯定是你弄傷了自己滴上去的血!」


    流光毫不反抗,任由陸芷昭打量自己的身體,一副那她沒辦法的樣子:「姐姐為何就是不信我呢?」


    流光的皮膚是好看的小麥色,身體是少年特有的剛勁與柔韌,加上他俏皮的麵孔,更加誘 人……但是現在陸芷昭根本來不及欣賞,找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她質問他:「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喜歡姐姐啊。」流光嬉皮笑臉地說。


    門外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似乎說好了一般圍在流光的門口,紛紛議論著流光為什麽還不起身開門,是不是出事了,更有人說要破門而入!


    陸芷昭再不與流光糾纏,裹著被子匆匆起身去穿自己的衣服。


    流光還趁機調侃她:「姐姐的身材真不錯!」


    「閉嘴!」陸芷昭瞪了她一眼,轉進屏風裏換衣服。


    流光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目的?讓她「失身」對他究竟有什麽好處?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可是之前她根本不認識流光……


    然而陸芷昭隻來得及穿上中衣,流光便忽然出聲對外麵吵吵嚷嚷地人道:「等一下!」


    「原來長使你在啊,為什麽之前不說話呢,我們還以為出事了……」外麵的人說道。


    流光身為一個九階長使怎麽可能會出事?!敲門沒有人應,難道第一反應不該是沒人麽?!


    陸芷昭終於穿好了衣服,匆匆理了理淩亂的頭髮,便想從窗戶逃出去,誰知道流光竟然先她一步打開了房門,圍在門外的神使立刻看見了房內的情形。


    流光衣冠不整,鞋也沒穿,衣服被子散落一地,而陸芷昭雖然穿著衣服的,但是卻披散著頭髮,最關鍵的是,她正半坐在窗台上,像是要跳窗出去的樣子!


    好似一切都「昭然若揭」,卿素的「最好的朋友」蜜蘿,立刻發出一聲尖叫衝出房間,好像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原本愣在原地的眾人也神色各異,有人尷尬,有人卻在竊喜。


    陸芷昭正在考慮現在爬窗出去還有沒有必要,忽然門外便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喊道:「祭司大人來了!」


    這麽快?!


    從流光開門到眾人進門,不過片刻的事情,就算有人飛奔到神羽君的房間稟告也是來不及的。


    陸芷昭認命地從窗台上下來,看著神羽君走進流光的房中,他的眼神掠過流光,又掠過陸芷昭,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隨即,他走到床邊,掃了一眼床上那抹紅色,麵無表情地說道:「此事待回都城再說。」說完,他再沒有看陸芷昭,大步轉身離去。


    陸芷昭微微抬手想喚住他,想告訴他事情並非他所想,但又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一種徒勞的失望感席捲了全身,她忽然覺得好累。


    看熱鬧的眾人帶著或鄙夷或戲謔的眼神逐漸散去,隻留下了她和流光。


    陸芷昭再不願同流光待在一處,抬腳朝門口走去。


    「姐姐要走了麽?」流光在她身後問道。


    陸芷昭沒有說話,隻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在自己的房門口停下。旁邊便是神羽君的房間,她鼓起勇氣,走到門口,抬起手,卻沒有力氣敲下。


    若是他信我,我不解釋他也會信我,如果他不信我,我說什麽他都不會信我!


    陸芷昭這樣告訴自己,咬咬牙,毅然轉身走進自己的房中。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從東麵的窗口滑倒西麵的窗口,陸芷昭在床榻上呆坐了一整日,也沒有人喚她出來吃飯。


    這樣的無力感,她曾經經歷過一次,不過那次比這一次更加嚴重。那時神司剛剛包圍冥魍的森林,陸芷昭去找未晏,差點丟了性命,她怕被族人看出自己的傷,於是逼著自己掛著笑,回到族裏,卻不想遭到了全族人的詰問。


    「是不是你將我們一族的方位告訴了神司的人!」爹爹沙鬼這樣質問她。


    原來不知是誰,將陸芷昭和未晏的事告訴了沙鬼。


    瑤華立刻站出來,哭著道:「爹爹不要責怪姐姐,那人是我救的,姐姐隻是……」


    「你不要再替她說話了!」沙鬼厲聲打斷她,「我早就察覺到她日日往外跑,知道她是去同哪個小子幽會,卻沒想到,竟然是神司的人!芷昭,你怎麽對得起我,怎麽對得起全族!」


    一個陸芷昭曾經的追求者也怒氣沖沖地責問她:「你是不是被他迷昏了頭,裏應外合想毀了我們全族?!」


    「我沒有!是他自己闖進來的,我……我沒有……」全身都在顫抖,害怕、委屈、悲傷……所有的負麵情緒像一根鐵索,緊緊勒住她的喉嚨。


    娘親抹著眼淚問她:「那你方才又是去了哪裏?一個晚上都不見你,你到底去了哪裏?」


    陸芷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方才,的確是去找未晏了。


    「無話可說了吧!我早就看出來你心術不正!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做這種事!」


    「都是你!背叛了族人!」


    「你配不上做冥魍的後代!」


    「我沒有……」這是陸芷昭唯一能說的三個字,但也是最無力的三個字。


    沙鬼最終紅著眼睛對她說:「你走吧,我們不會懲罰你,但也不願再接受你,從今往後,你便不再是我們冥魍中人!」


    「爹爹!」眼淚瞬間滑落眼角,陸芷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看著娘親,看著所有族人。


    大聲罵她是叛徒的大伯,最喜歡送她好吃的,說希望往後自己的女兒也能像她一樣厲害。對她冷眼相待的婆婆,半年前來她家說過媒,要讓我嫁給她的孫兒。就連她一直當做親弟弟一樣手把手教法術的小男兒,也不停沖她吐口水……


    她明明隻是愛上了一人,為什麽卻要遭受這種懲罰?深愛的男子說她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血濃於水的親人說她是「叛徒」,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就算得到了他的信任又如何?」夜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依舊要毀掉他的族人,他的國家,他的盛世天下,還是說……你已經輸了?你愛上他了?」


    不!她絕不會輸!夜影說得沒錯,即便得到了他的信任又能如何?與她的計劃沒有半點益處,不如將計就計,幹脆一舉挑起神司的矛盾!


    果然,從源城回到都城,將近一個月的時日裏,神羽君一句話也未同她說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她,即便早已知道這個結果,卻不知為何心底的某處有些隱隱作痛。


    流光依舊喜歡粘著陸芷昭,陸芷昭不接近也不反對,且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隻是手下那些神使的目光很是刺眼,一時之間流言蜚語肆起,眾人紛紛為神羽君打抱不平,咒罵陸芷昭水性楊花,有了大祭司還去勾引流光,其中說得最起勁得便是蜜蘿。


    許是覺得陸芷昭已經失勢,蜜蘿帶頭在人群中編造過去卿素幹過的「醜事」,說她過去便喜歡勾搭男人。即便陸芷昭從她身邊路過,她也照說不誤,很一副很得意的模樣,再想想蜜蘿曾經對她的殷勤,簡直讓人作嘔。


    也罷,你們且說,你們且罵,總歸你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逍遙快活了。


    六月中旬,神司的隊伍終於回到了都城,神羽君回到神司的第一件事,便是宣布——廢除陸芷昭「天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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