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兒眼睛一亮。


    道:“所以娘娘才交代那個人”


    沈憐香看了她一眼,芙兒立刻小心的閉上了嘴。


    沈憐香沉沉說道:“貴妃走到這個地步,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她的勢力都是盤根錯節的。前朝有她的舅舅和兄弟,加上前陣子聽說,皇上還準備讓魏王跟顧家結親。”


    “……”


    “而在後宮,順妃是除了她之外,在皇上心裏最有分量的人,也是幫她的。”


    “……”


    “宜妃也是她提拔起來的。”


    “……”


    “她若有什麽事,這兩個人肯定是站在她那邊的。”


    “……”


    “所以,以她的身份地位,後宮的人想要把她弄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一種辦法,就是讓她自己滾下來。”


    說到這裏,她冷笑了起來。


    “像她這種女人,最容易鑽牛角尖,做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


    “尤其,再在她身邊煽風點火一下。”


    芙兒道:“那,她會不會真的走啊?”


    說到這裏,忍不住湊近說道,道:“奴婢聽說她以前也跟不少男人有過牽扯,還讓皇上都大發雷霆。若她真能出宮,她最好是動那個歪腦筋,在這個時候去找那些人。”


    “……”


    “這樣一來,咱們不費吹灰之力。她出宮過她的好日子,娘娘在宮裏過娘娘的好日子。”


    沈憐香白了她一眼。


    “你在想什麽呢?”


    “……”


    “出宮,你還真當宮裏是菜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


    “這話,不過是煽風點火騙傻子的。”


    “……”


    “再說了,就算她真的家也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就這麽出宮去找那些男人,你以為她就能夠得上好日子?”


    “嗯?”


    “把男人當傻子了吧?”


    “什,什麽?”


    “她跟皇帝過得好好的時候想不起別人,在皇帝身邊呆不下去了就去找人家。這樣的女人,你當男人看得上眼?”


    “……”


    “女人,身份貴重都比不上心性貴重。”


    “……”


    “若她真是那種沒有斤兩的女人,皇上冊封也不會給她一個‘貴’字了。”


    “哦……”


    芙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沈憐香目光忽閃著,冷靜的說道:“這種性子的女人,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真到了那一步,她幹出的事情隻怕你我都想不到。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也不會輕易的動她。”


    “……”


    “所以,隻能讓她自己亂動。”


    芙兒道:“那,她若真的脂油蒙了心,亂動亂跳的話,結果是”


    “隻有冷宮一條路。”


    “……”


    “不過,現在她生了一兒一女,真要進冷宮也是不太可能的。不過,皇上將她趕出寢宮,送到永和宮去,不就正好了嗎。”


    “啊!”


    芙兒有些明白過來,道:“一個風風光光的冷宮!”


    沈憐香也笑了起來。


    但,她並沒有完全的陷入那種令人狂喜的情緒裏,隻冷笑了一聲,便沉下臉來,冷靜的說道:“不過,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


    “得先想個辦法,讓她徹底的死心。”


    “怎麽能讓她死心呢?”


    “她這輩子,一顆心大半都放在皇上身上了,這一次為了那個太醫的事,竟然公然跟皇上鬧起來,若皇上真的冊封了那個太醫,那就真的是當著天下人的麵打了她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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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加把火。”


    芙兒立刻笑了起來:“這就太好了。”


    沈憐香目光閃爍,慢慢道:“當然,一切,還要看皇上到底怎麽說。”


    轉眼,便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念秋端著熱水便進到了正殿,就看見南煙已經穿好了衣裳,隻沒有梳頭,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風景。


    她說道:“嚇,娘娘你起得這麽早?”


    南煙也沒回頭看她。


    念秋走過來對著她行了個禮,又看了看床上,明顯她的被褥都沒動過,於是輕歎了一聲,說道:“娘娘昨晚又沒有睡覺嗎?”


    “……”


    “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撐不住啊。”


    南煙這才回過頭來。


    念秋一眼就看到她滿是血絲的眼睛,隻怕真的是一夜沒睡,臉上的憔悴之色連晦暗的光線都擋不住,她看了念秋一眼,隻淡淡的說道:“服侍本宮梳洗吧。”


    “……是。”


    雖然這些日子,這些事情都交給了若水,但念秋畢竟是做慣了的,還是熟門熟路。


    不一會兒,洗漱完畢之後,便開始梳頭。


    念秋一邊輕輕梳理著南煙長長的頭發,一邊輕聲說道:“不管怎麽樣,娘娘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何苦呢。”


    南煙看著鏡中的她和自己。


    平靜的說道:“本宮當然知道。”


    念秋又說道:“像娘娘這樣的人,到哪裏去都該是人捧著哄著的,一時小小的委屈,根本不必放在心裏。”


    她說著,湊到南煙耳邊,輕聲道:“有的是人,把娘娘放在心裏的。”


    “……”


    “越是這樣,娘娘越是該保重自己,以圖將來啊。”


    “……”


    南煙沒說話,慢慢的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然後笑了笑。


    輕聲說道:“在本宮身邊的,你是最伶俐的,也隻有你,會在這個時候跟本宮說這些話了。”


    念秋笑道:“奴婢也是為了娘娘著想。”


    “……”


    “若隻是像他們那樣,傻乎乎的坐以待斃,娘娘將來還有什麽好日子呢。”


    南煙又笑了笑。


    而就在這時,彤雲姑姑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一看到正殿已經點了燈,再看見念秋正湊到南煙的耳邊說著些什麽,立刻便走過來:“奴婢拜見娘娘。”


    念秋一看她,立刻直起身來。


    南煙淡淡道:“彤雲你也來了。”


    彤雲姑姑看了念秋一眼,說道:“念秋,娘娘的頭發也梳好了,你去禦膳房傳膳吧。”


    “哎。”


    念秋轉身走了。


    彤雲姑姑這才走過來扶起南煙,想要問問她,剛剛念秋又跟她說了什麽,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奴婢,不好真的追問。


    隻能作罷。


    南煙淡淡說道:“什麽事,看你一大早急匆匆的。”


    彤雲姑姑道:“娘娘,薛太醫進宮了,想來求見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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