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梨連想都沒想,“找哥哥呀。”


    “為什麽?”


    “因為三叔你又死不了!”厲梨脫口而出。


    厲靳南拿起煙,點燃,“那厲覺也死不了呢?”


    “那看你倆誰嚴重了。”厲梨搖頭晃腦的,眯眯笑了一會兒以後忽然睜大了眼睛,哇哇大叫:


    “三叔叔你是不是得了絕症?還是我哥哥他快要死了!”


    濃鬱的煙香讓厲靳南眯了眯眼睛,淡淡吐出一口,“都沒有。”


    厲梨頓時鬆了一口氣,小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三叔叔你帶梨梨出去玩好不好,我已經很久都沒出去過了!”


    不但爺爺奶奶管,大狗也管,上學回家兩點一線,快無聊死了。


    厲靳南低垂著眼簾,“很晚了。”


    心底想的是顧盼。


    “那你帶我去找小麵包,我今天晚上住在你們那裏好不好?”


    “不好。”厲靳南驀然把那抱著他大腿的厲梨推開,臉色清冷的離開。


    ——


    厲宅大的幾乎沒有人氣。


    如果不是整棟宅子的燈還亮著,別人或許以為這是一棟空宅。


    狹長的走廊寂靜,隻到男人穩健的腳步聲傳來。


    厲城在這裏等厲靳南,看到他,臉上想露出慈愛的笑,可是卻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對自己的孩子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你和若蘭的侄女同居了?”


    厲靳南淡淡點頭。


    “把她接回來住吧。”


    “不用。”厲靳南冷漠的拒絕,和厲城擦肩而過,卻被厲城再次喊住。


    他長歎,“我老了,沒有了以前的雄心壯誌,現在隻想兒孫承歡膝下。兒子是不可能了,我知道你們一個比一個恨我,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多和你們相處。”


    可惜厲城的感慨並沒用,他看到了那離去的厲靳南臉上的不耐和冷漠。


    這個兒子和他是最像的,意氣風發的時候冷的不近人情,連親人都從未放到眼底。


    厲城閉了閉眼睛,“你會後悔的。”


    可是那本一直冷漠的厲靳南忽然開口,“你應該後悔季晴死了。”


    這個名字,讓那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臉上露出暗淡。


    他努力的去回憶季晴這個人,連她長什麽樣都記得不太清楚了,隻是他知道,她愛他愛的刻骨銘心。


    他年輕的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季晴這種柔弱的女人,百依百順向來對他唯命是從毫無刺激可言。


    可是等他老了的時候,才發現這種小情愜意的可貴,但是一切都晚了。


    對這個女人的懷念,讓他也忍不住對她的兒子多了幾分關注,可惜也晚了,現在的厲靳南強大到根本不需要他。


    ——


    顧盼正在開門,身後卻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她還沒有回頭,便聽到了男人那陰沉的聲音,“盼盼。”


    顧盼頓了一下,開門的動作停住,轉身看向那沉著臉色的男人,聲音複雜,“厲叔叔。”


    她不知道現在要對這個男人持什麽樣的態度。


    厲靳南看到她發絲上的霜露,她的身上有著寒意,顯然在外麵呆了許久的樣子。


    在厲梨那得到稍稍寬慰的解釋在看到顧盼的這一刻全部化為泡沫。


    顧戀算個什麽東西!反正他不管她的眼底心底甚至身體裏隻能有他一個!


    眼眸幽深,臉色卻恢複了以前那清冷的模樣。


    他上前把門打開,順勢握住了冰涼的小手,“以後不要隨便出去了。”


    他暫時不去管今天晚上她是去幹什麽了。


    顧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敏感,從他的話裏麵察覺到了什麽——限製她的自由?


    低垂著眼簾,抿唇:“我不懂你的意思。”


    話音剛落,尖細的下巴就被迫的揚了起來,他手勁很大,抓的下巴生疼,但是顧盼卻看到他臉上的笑意。


    連聲音都是那麽的溫柔,話語卻冷漠的不近人情,“我的意思是,以後不許自己出門。”


    果然。


    顧盼黑的發亮的眼睛看著他,“你是因為今天下午而生氣嗎?”


    “不。”


    “那你不能限製我的自由。”顧盼看著那比她高出兩個頭不止的厲靳南,沒有絲毫的害怕。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就算是你生氣了也不能。”


    厲靳南沉默著沒有說話,隻是目光一動不動的放在她的身上,幽深的如同一汪深潭。


    顧盼一如既往的看不透他。


    靜默了片刻,他像是哄著小寵物一樣,“你要聽話。”


    “我不!”顧盼蹙眉,也被他的態度弄的惱火了。


    不得不說,這兩個月以來,顧盼在厲靳南的麵前膽子變大了許多,她以為厲靳南還會像以前那樣縱容她的,“厲叔叔,我們現在的關係充其量是男女朋友,就連未婚夫妻都算不上。所以你不能限製我的自由,你上你的班,我上我的學,我偶爾有事出去一躺這樣很正常,我……”


    “你以後不用上學了。”他頓時冷了下來。


    顧盼睜大了眼睛,“什麽?”


    他卻不肯重複第二遍,鬆開她的下巴,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顧盼卻不死心,跟在他後麵,“你不能不讓我上學,我們之前說好了的你怎麽可以反悔,我……”


    所有的話,在看到厲靳南拿出藥瓶的時候全部咽了回去。


    她呆呆的站在桌前,看著厲靳南拿出那蒼白的藥丸放進了最裏麵,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厲靳南的臉色更是蒼白。


    對啊,他今天被抽了那麽多的血。


    頓時擔憂不已,她一邊朝著外麵走著一邊著急開口,“我去給你買些補血的東西吃我啊……”


    藥瓶忽然砸到了她的身上,雖然不太疼,卻把她嚇得不輕。


    驚慌失措的轉身看著那臉色陰沉的男人,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我說了,不許你自己出去!”


    “我隻是擔心你……”


    看著那雙手撐著桌子狠狠瞪著她的男人,她又怕又委屈。


    “那你今天下午是去幹什麽!”他低聲咆哮,無論現實給他多麽合理的解釋,他也無法接受在顧盼的心底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她應該和他一樣,全部的世界全部的人生裏麵隻有彼此!


    顧盼也被他激惹的惱怒,“你不可理喻!”


    兩個人紅著眼睛對峙,一個是委屈的眼睛紅的想哭,一個是嫉妒的眼睛紅的癲狂。


    在良久的沉默中,顧盼咬牙轉身朝著外麵跑,“我不喜歡你了!”


    驀然,男人笑的陰森嚇人。


    他三兩步衝出去便把那嬌弱的女孩兒拽了過來,抵在牆上毫無溫柔可言的侵犯。


    顧盼疼的淚眼婆娑,但是脊背依舊挺直。


    她和他就像是在一艘小船上搖搖晃晃,隻是駭人的風浪逼的她快要窒息快要死掉了。


    那一粒藥丸並沒有起什麽作用。


    也讓顧盼再次親身體會男人的情緒病是多麽的可怕。


    他像是一個吸血鬼,咬著她的脖子,尖厲的牙齒就在那大動脈上摩挲,咬破了皮。


    現在的厲靳南對顧盼來說就是一個魔鬼,她忽然忘卻他以前對她的溫柔。


    最開始的倔強也不在,哭著求饒,“厲叔叔你不要這樣,你先放開我。”


    脊背被他按的發疼,他在她的脖頸上冷笑,“還是不能太縱著你,連我的話也不聽。”


    “厲叔叔……”


    “我喜歡聽你喊我厲叔叔,就比如現在,我可以當成一種情趣。”


    顧盼哽咽,咬著唇不肯多語。


    但是身體的疼痛讓她不斷的哆嗦著,剛開始難受的掙紮已經全部被他壓製,從哭泣到淡漠,靜靜的承受著男人的怒火。


    到了最後,他不給她一絲的支撐,冷著眼看她順著牆壁跌坐在地上,勾唇笑的陰森,“這都是你自己作的。”


    伏在冰冷的地麵上,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裏麵滑落下來,落在地上濕潤了一片。


    她不明白為什麽又成了這樣,他為什麽又會像一個瘋子一樣對待她。


    抬起眼眸的時候,男人已經離開。


    她的小臉蒼白而麻木,努力的支起身子靠上冰冷的牆壁,睜著眼睛坐了一夜。


    ——


    藥裏麵有安眠的成分,在厲靳南的怒火還沒有散去的時候,他便睡著了。


    一夜好眠,隻是第二天清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昨夜他的瘋狂全部清晰的在腦海裏麵輪回著。


    蹙眉,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本能的看向自己的身側。


    那裏空蕩蕩的,床單冷的生硬。


    起身朝著書房走去。


    推開門,便看到那微微屈著腿坐在地上的顧盼。


    她衣衫襤褸,身上全是他昨夜留下的紅痕,而脖子上的牙印更是刺眼。


    她沒有像往日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給他甜甜的笑意,而是眸子空洞的不知道在看向哪裏。


    眼底的淤青證明她根本就沒睡。


    厲靳南很不自然,心底又是因為昨夜她的頂撞生氣,又是對她這番模樣心疼。


    臉色淡漠的走了過去,他想抱起她,可是還沒碰到她的身體,便被她冷冷的三個字氣的蹙眉。


    “強奸犯。”


    “你說什麽?”他看著她,沉著聲音再次確認。


    顧盼抬起空洞漆黑的眼眸,看上男人帶上不悅的臉龐,咬字清晰:“我說你是強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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