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再次降臨,這一次大雪直接沒過膝蓋,金軍僵凍麵無人色。


    而天上幾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都未離去,血魔眼中也是越發冒著精光。


    因為金人士兵冷的幾乎舉不起兵器,金軍武器和弓箭都結了厚厚一層冰,全軍失去戰力。


    此時富有戰略眼光的托雷主張更是全軍出擊,托雷認為機不可失。


    金溝距離最近的都城禹州城隻有二十來裏路,若是金軍徹底放棄這次包圍轉而去都城保全戰力那麽


    蒙古將再次無可奈何。


    於是眾將士跟隨托雷全軍出擊四麵突圍,一舉衝破金軍層層封鎖。


    蒙古大軍衝破封鎖之時天上默默觀察的幾人有人歡喜有人麵色沉重。


    而更讓人無奈的是窩闊台的援軍也在此時姍姍來遲,托雷時不待我立馬命令大軍將金軍反包圍。


    雙方在三峰山展開惡戰,山下農田經過人馬踐踏,泥漿莫過了小腿,雙方都陷入苦戰。


    可蒙軍將士可以輪番休息,燒起篝火,烤牛羊肉充饑。而金軍將士饑寒交迫,有眾多戰士已經三天沒進食。


    鏖戰許久金兵已經頹勢漸現。


    托雷命令蒙軍三麵圍攻,唯獨敞開通往禹州城的通道。


    “圍師必闕。”望著這一幕孟珙眉頭緊鎖在一起,他很害怕金兵會朝禹州城撤退,可他同樣也知道失去活路的金兵一定也會朝禹州城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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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金軍中計,開始向禹州城撤退,蒙軍全軍抓住這致命關鍵發起總攻。


    金軍十五萬大軍瞬間崩潰,通往禹州城二十裏的道路血流成河都是丟盔棄甲的金兵。


    金軍將領更是盡數被擊斃,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率領數百騎兵逃亡禹州城。


    隨後禹州城被蒙軍攻破,完顏合達,完顏陳和尚與蒙軍陷入巷戰戰死。


    僅剩武仙帶領數十騎兵逃走。


    大局已定。


    “諸位,金朝滅亡已是必然。”血魔抱拳慘白的臉笑起來極度難看:“還請收下這份大禮,隨我蒙古一同滅金。”


    哼。


    小道士鼻尖冷哼一聲也不搭理:“我們走。”


    張若虛轉身間也是十分不屑連看都未看一眼血魔便帶著小道士孟珙化為靈蝶飄走。


    他們走後血魔收起笑容看著張若虛離去模樣露處一絲狠厲。


    回到襄陽。


    三人默不作聲坐在茶幾旁。


    許久。


    小道士有些疲憊說道:“璞玉。”


    “師傅。”


    “雖然為師很不想受那小狐狸恩情,可這連蒙滅金想來已經隻是遲早問題了。”


    “璞玉明白。”孟珙內心也百感交集。


    三峰山一戰打的猝不及防,拉鋸百年的金朝,飛揚跋扈騎在他們頭上的金朝竟然就在一場大雪中摔了所有家當。


    他準備了十幾年,祖父三代抗爭了百年的對手就這麽要亡了,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真正強的不是他,而是他接下來的對手。


    “金已不可救,不應給蒙攻宋口實,應聯蒙滅金,一則展示實力,二則加強縱深,三則拖延開戰時間。”


    蒙古侵略性極強,解決完金朝開戰是遲早的。


    孟珙說了策略後得到了小道士的認可,商討完一些細枝末節小道士隻是很疲憊起身,外麵天上烏雲壓城。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三峰山一戰,戰報很快傳遍廟堂。


    金朝精兵猛將喪失殆盡,黃河以南均被蒙古占領。


    金哀宗再次陷入悲痛欲絕之中,下罪己詔,改元開興。


    第二年開春,原宋朝國都今金朝領地開封被圍攻,激戰半月後由於春季瘟疫蒙古不得以退兵。


    八月,蒙軍在鄭州附近殲滅金兵十餘萬,至此,金朝已再無反抗之力。


    年底,開封彈盡糧絕,金哀宗帶著逃至蔡州城。


    第三年八月。


    蒙古再次送來了聯合滅金的協議,要求宋朝出兵攻打鳳台,唐河等地。並許諾會將河南之地拱手讓給宋朝。


    上至廟堂,下至小道士知道河南都將可能成為幌子,可為了謀求利益最大化都不得不妥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蔡州城缺糧,金哀宗派使者向理宗借糧,被拒絕。


    武仙更是出兵一次想要奪取宋朝金州以此來給金朝謀求避難之地。此舉作死行為亦然是病急亂投醫。


    九月。


    蒙古大軍圍攻蔡州城金哀宗苦苦支撐。


    十一月,按照約定,孟珙率軍兩萬,運米三十萬石,與蒙古軍會師蔡州城下。


    一同來的還有小道士與張若虛,二人望著水泄不通蔡州城。


    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站著小狐狸與血魔。


    張若虛回過頭先是驚訝後又用手肘撞了撞小道士。


    小道士回過頭,那小狐狸眼裏啊……


    看著他充滿了怨恨。


    是怨恨他上一次狠狠將她推開。


    “借一步說話。”


    她執拗看著小道士,眼裏怨恨一下變成快哭了。


    這個愛哭鬼,好麵子。


    若是在不答應她,怕是她當場便要由哭成暴跳如雷。


    “好。”


    他點頭同意與小狐狸一同走向後山,他們朝著後山山頂走去。一路上小道士氣喘如牛,小狐狸在後麵心疼的緊,在身後多次想要攙扶。


    可卻一次次被他推搡開。


    她也不惱。


    人前的她是妖族公主,要體麵,要尊重。


    可人後,她沒了尊嚴都可以。


    再一次被推搡開......


    小狐狸委屈抬起頭。


    她望著小道士走在山間小路的背影,浮光掠影在他身上,這一刻她突然覺得......


    龍虎山的光陰撲麵而來。


    那是多麽美好的邂逅,可時光卻殘忍帶走了他。


    她喃了喃嘴不爭氣的開口,卻不知自己淚滿麵:


    “道士,道士,小相公......”


    一滴淚灑落石階上,往山上走的小道士突然彎下了腰忍住嗚咽。


    “狐狸姑娘鑽被窩。”


    小道士帶著淚回過頭,同樣看向她念出了曾經如催命魔咒般的話。


    他誓死抵抗不曾回應過的話:


    “睡覺,睡覺,小相公,今夜紅燭入洞房。”


    二人破涕為笑。


    他們隔著兩三節石階,肆意笑著,臉上掛著淚。


    也隻有他們知道他們其實隔著是隔著無盡光陰,無盡長河互相笑著哭著。


    “小狐狸,你傻不傻!”


    “這一切還不清的!”小道士心疼啊。


    山河拱手,為君一笑。


    這其中的示好,所付出的代價。即使換成千古帝皇也做不到。


    可小狐狸做到了,她付出了什麽代價,小道士不得而知。隻是做再多他們之間也不能重歸於好,他有良心,不能眼睜睜看著小狐狸這般如此。


    “還的清!”


    “還得清,你相信我。”小狐狸摸著胸膛:“就像你曾經讓我相信你一樣。”


    “一次次,一次次為我證明,要救有情人,滅無情仙。”


    她的心髒就是那樣,一次次一次次猛烈跳動最終被降服。


    “你不明白。”


    “ 我很明白。”小狐狸極力大聲道,她不要小道士說下去。


    “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不需要,做這些我至少是開心快樂的,它讓我有盼頭,有念想。”


    就像董天奇和小鹿一般。


    就像大簸箕與小簸箕一般。


    若是總有一個人要碎掉,她心甘情願碎掉自己。


    隻要這樣能換回她的小道士。


    山風平地吹起,這一刻小道士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小狐狸。


    柔媚如水,桃花相映,睫毛盈盈下幽憐心碎的眼神在等他,等他一個好字。


    隻是......


    他做不到。


    “我們不可能和好如初。”


    “不要在糟踐自己.....”


    “憑什麽!”小狐狸尖叫道,她不想聽。


    “憑你是妖族公主,我是天師府道統。憑你是妖,你的族人在殘害我父親的族人。我們和好如初的那一天永遠。”


    他看著小狐狸的眼睛,親手將她的虛妄擊碎:“永遠不可能出現。”


    嗬。


    小狐狸隻覺得眼前一黑,她倒吸一口涼氣,絕望無助瞬間湧上心頭,回過神來她直勾勾看著小道士:“是不是我不做這妖族公主,不做這妖才可以?”


    回答她的僅僅是小道士背道而馳離去。


    “那是不可能的。”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


    命中注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


    可他低估了愛一個人的決心。


    “你什麽時候會去見那個你超級想見的人?”


    “時間不是問題,可我應該以怎樣的身份去見呢?”


    她回想起曾經回答妲魅姐姐的話語,最終明白了。


    隻有成為人,她們妖才能明目張膽有恃無恐出現在人身邊。


    隻有像小鹿那樣,去承受魂飛魄散之痛才有一絲希望。


    “小道士,下輩子記得來找我。”


    長階之上,鮮血灑落。


    她用母親的簪子狠狠紮進心窩,七竅玲瓏心,好疼。


    小道士抱著她哭大喊來人,她伸出手細細捧著他開始泛著皺紋的眼角俏皮道:“你看啊,你還是心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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