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姓老者竟然知道陳瑜,他們又同為卜算高手,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嗎?


    而此時柳仙一揮手,我肩膀上的柳枝就暫時斷開了,我也能夠離開光影柳樹的樹身四處活動了,走到柳仙的身邊,它轉頭對我笑了笑說:“這小命獸雖然不是我的對手,可因為它有一具天師等階的人的身體,所以收拾起來也不會太簡單,你是先聽它講故事,還是先讓我跟它打一會兒?”


    我看了看那墨姓老者,他渾身上下都保持著警惕,手裏緊緊握著那隻青銅古劍,隨時準備拚死一搏的樣子,一個天師等級的身體和一個詭計多端的命獸結合,收拾起來的確會有些麻煩。


    所以我就對柳仙說了一句:“還是先聽下他能說出什麽道兒道兒來吧。”


    柳仙也是點了下頭對著墨姓老者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樣,雖然我十多招兒之內殺不了你,可你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這一點你應該明白吧?”


    墨姓老者就深吸一口氣“嗯”了一聲應道:“這個我自然知道。”


    說完,那墨姓老者就幹脆在雪地上盤腿坐下,然後開始在自己身前的雪地上用手指寫畫起來,幾筆之後他也就停了下來,從筆畫上看來,他好像隻寫了一個字。


    我問墨姓老者寫的什麽,他就衝我說了一句:“你自己過來看。”


    過去看?我剛準備磚頭問柳仙的一絲,它已經自己先邁著曼妙地步子走了過去,我也隻好趕緊跟上去。


    至於其他的人,還有那些被柳仙解救的妖,都還是原地待著,沒敢亂動。


    我往墨姓老者身邊走的時候,遊曉清就喊了我一聲:“小勇,小心一些。”


    我轉頭笑了笑,說了句沒事兒。


    很快我和柳仙就到了墨姓老者的身前,我們也是終於看到他在雪地上寫的那個字——“生”。


    我問這是什麽意思,那墨姓老者就忽然一臉苦笑說:“這是陳瑜在離開我生前,我給他測過的最後一個字,你猜猜我從這個字裏麵看到了什麽?”


    陳瑜和命獸竟然如此瓜葛?難道說陳瑜那一身算命的本事是從這命獸身上學去的,也就是說這命獸是陳瑜的師父?


    我心裏一邊驚訝一邊就對墨姓老者道:“我要能猜出你看到了什麽,豈不是就有了你卜算的神通?我還找陳瑜測個什麽字,你就別賣關子了,把你和陳瑜之間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從頭道來吧。”


    接著那墨姓老者體內的命獸就給我們講了這麽一故事。


    這命獸原名叫章句窮,初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反複向他確認了一下名字中的每個字。


    見我問的詳細了,命獸就道:“這個名字是我父親給我起的,我們章家是算命世家,不過在我之前,我家都是平凡的江湖算命先生,街頭看個相、測個字混個營生而已。”


    “我出生的時候,我父親給算了一下八字,說我這一生不能沾財,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一出生他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意思就是說,我將來學了他的本事,無論給人算命,是出口成章,還是隻言斷句都不能多收錢,要過窮日子。”


    聽命獸說到這裏,我也笑了笑說:“看來你父親還是很相信自己算命的功底啊。”


    命獸抬頭看了看我就說:“如果自己都不信,那還有誰會信你?”


    我沒有再打斷他,讓他繼續講下去。


    章句窮可以是章家的一個奇才,六歲的時候就能巧言斷句給人測字推命,十歲的時候則是能夠出口成章,道破世人一生命相,他們當時混跡在蘭州城,是城裏有名的仙童。


    有了名氣,章家的財運自然也就滾滾而來,許多蘭州城的大門大戶都找這父子倆算命,雖然章句窮的父親給自己兒子算過命,說他不能沾太多的財氣,可是他們家時代都是算命的窮先生,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享受榮華富貴的機會,自然又有些不舍割棄,所以章句窮也就都一一應了下來。


    短短一年,章家就在蘭州城買了一處三進的宅子,門口的牌匾也是寫上了“章宅”二字。


    至於為什麽章家用了“宅”字,而非其他大家大戶那樣用“府”字,是因為章句窮的父親怕財運太“顯”害了自己的兒子。


    可就算是這樣,在蘭州城享受了三年的清福的章家還是遭到了滅頂之災,那一年蘭州城裏來了一夥人匪人,他們連夜洗劫了章家,還殺/死了章句窮的幾個家人,當晚隻有章句窮和章句窮的父親從後門逃出去才幸免於難。


    這事兒當時驚動了蘭州府衙,不過最終也沒能破案。


    此時章句窮的父親已經開始為自己的貪心感到後悔了,所以他就低價變賣了那死過人的宅子,又帶著章句窮過上了雲遊算命的苦日子,因為蘭州城是這爺倆的傷心的地,所以他們就出了蘭州城往天山方向去了。


    在行至烏山鎮的時候,章句窮的父親就病死在了這裏,這一年章句窮十六歲。


    而此時的章句窮早已在算命的造詣遠超了自己的父親,而且隱隱可以窺探到了所謂的天機。


    他給自己測了運勢,發現他四去其他地方都很凶險,隻有留在烏山鎮才能平安度日,所以他就在烏山鎮做了算命先生,日子也倒是過得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在這雪峰山頂的雲層裏修建了木屋。


    他之所以不跟烏山鎮的人住一起,完全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讓鎮子上的人相信他其實是一個仙人,而非普通的算命先生,當然他這麽做完全是出於心裏的虛榮,畢竟他是過了很久富家少爺日子的人,既然不能再富有了,那就想著在名氣上高人一等。


    很快章句窮的這個願望也就實現了,他卜算本事了得,這裏的人沒過兩年就開始叫他章仙人。


    而就在章句窮名聲外揚的時候,烏山鎮就忽然有一個青年上山來找他,說是要拜他這個仙人為師,學習他的本事。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赫赫有名的一字破天機的神算陳瑜。


    這陳瑜當時十五歲,而那個時候章句窮也隻有二十四歲,章句窮那個時候卜算本事已經不小,一看陳瑜的麵相,就知道這陳瑜是一個成大事的人,所以也就答應教陳瑜本事兒,做陳瑜的師父。


    用章句窮的話說,陳瑜拜師第一年就學走了章句窮三分之一的本事,這讓章句窮心裏是震驚不已,感歎陳瑜天資過人。


    到了第二年的時候,陳瑜已經學會了章句窮六成的本事,而此時的陳瑜卻有些自滿了,就辭別了章句窮出門闖蕩,章句窮那兩年卜算本事也是精進了很多,早就看透了很多人情世故,所以也就沒有挽留陳瑜。


    陳瑜走後章句窮除了采購日常生活,就基本上很少下山了,而山下再接下來的日子也是發生了劇烈的時局動蕩,一晃就是二十年過去了,章句窮已經四十六歲,他早已經不算命,這裏的人也不再知道他是個仙人,這一年三十七歲的陳瑜忽然從外麵回來,而且還告訴章句窮說,他在外麵與人鬥法,結果輸的很慘,被人種下了一種會招致黴運的詛咒。


    章句窮檢查了陳瑜身上的詛咒就發現,那所謂的詛咒就是“命獸”在陳瑜身上綁下了命線。


    聽到這裏我不由反問章句窮:“陳瑜在幾十年前就遭遇過命獸,而那個命獸不是你?”


    章句窮就有些生氣道:“自然不是,那個時候我還活的好好的,若不是我的好徒弟陳瑜,我也不會落的如此下場。”


    我讓章句窮繼續講下去。


    陳瑜在回到雪峰之後,就讓章句窮想辦法給他結詛咒,而章句窮獨身幾十年,自然也不會什麽後人,這陳瑜也就成了他一身卜算本事的唯一傳人,所以他也就答應了給陳瑜結詛咒。


    那會兒四十六歲的章句窮已經可以看破天機,所以就想到了一個辦法給陳瑜破除命線,那就是強行給陳瑜改運勢,用強大的好運勢,把命線的詛咒給衝破了。


    而章句窮為陳瑜改運的方法更是奇特,據他自己說,他卜算的本事已經到了可以篡改天機的程度。


    “篡改天機!?”


    聽到這幾個字,我和柳仙都不由吃了一驚,柳仙更是道:“你休要胡說,這篡改天機之事,就連地仙程度的補算神通者也是做不到吧,就算你本事不小,可生前也絕無可能在地仙之上。”


    章句窮看了看柳仙就道:“我知道你們不信,可這就是事實,我的修為雖然不高,可偏偏在卜算上造詣驚人,所以我知道篡改天機的方法,不過具體的實施過程,我卻是真的需要再請幾個大神通來協助的。”


    我心裏好奇問章句窮究竟怎樣改天機,他就道:“我不能說,我已經為之付出了一次代價,不想再遭受第二次的劫難了!”


    既然他不說,我也沒再問,在我看來,知道了那些事兒未必是一件好事兒,所以我讓章句窮繼續講他和陳瑜的故事。


    章句窮控製著墨姓老者的身體就道了一句:“因為篡改天機需要請來大能人士,所以我就問陳瑜認不認識這樣的人,他當時很快就說認識很多,我就讓他去找幾個最厲害的回來,而這也是我災難的開始……”


    我問章句窮陳瑜找來的是什麽人,他就說了四個字:“昆侖仙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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