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師父在村口蹲了一會兒,柳師父就道:“你有沒有注意到?”


    “注意到啥?”我絲毫沒看到啥特殊的地方,這些鬼不停地在街上亂轉,有的碰麵了還會停下來交談幾句,其他的就沒啥可注意了。


    柳師父提醒我道:“他們的裝束和手裏拿的東西。”


    經過柳師父的提醒,我就發現這些鬼手裏要麽拿著鐵鏟,要麽拿著鋤頭,好像一副要下地幹活的樣子,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這條街上幾乎沒有老人,全部都是青壯年。


    按理說邢家村出事兒的時候,肯定也會有老人死的,甚至數量可能還會比年輕人多一些,可整個街上為什麽一個老人模樣的“鬼”都沒有呢?難道說那些老人都變不成鬼嗎?


    我把我看到了告訴了柳師父,柳師父就小聲說:“沒錯,通過你的分析我們現在至少能找出兩點線索。”


    我雖然分析完了,可到底是那兩點線索我卻鬧不機密了,所以就看向柳師父,柳師父也就沒有為難我直接告訴說:“我這些年數次來荒村,可大多數來的時候都是在荒村‘凶機’乍現的那七天來,我就發現一個秘密,那就是這裏鬼不停在重複著當年它們出事兒的那七天的事情,所以我就猜測,既然那七天它們會去重複,那麽事發之前時間它們應該重複去做。”


    聽到這裏我仿佛有些明白了,就問柳師父:“這麽說,這些人,不,是鬼,它們一直在重複著生前的生活,然後到了凶機的七天死去,再變成鬼再重複?”


    柳師父點頭,我還是不明白就反問柳師父:“可是這跟我剛才的分析有什麽關聯嗎?”


    柳師父就小聲罵了我一句“笨球”然後接著道:“這些鬼會重複地去做活著的時候幹的事兒,那就說明現在街上這些鬼做的都是他們活著的時候做的事兒,他們下地幹活,如果是活著的人時候應該是白天下地對吧,可他們現在全部晚上出動,這說明什麽?”


    我頓時就明白了:“晝夜顛倒!”


    柳師父點點頭說:“沒錯,這個鬼境裏的晝夜應該是顛倒的,所以我們現在身處在這些鬼的白天世界裏。”


    我又仔細看了看果然柳師父所料,街上小孩子在結伴玩耍,男人們扛著工具下地,女人們抱著洗衣服盆去村口的河溝洗衣服,這一切都是人在白天要做的事兒。


    我們既然準備要混入這些鬼中,那弄清楚他們的“作息時間”還是十分必要的。


    這一點搞明白後我就問柳師父第二點是什麽,柳師父就道:“這裏沒有老人很奇怪,可原因我們還不知道,等我們搞清楚為什麽會沒有老人,或許這會是我們找出事件真相的一個突破口。”


    此時我就好奇問柳師父:“你們不是已經知道荒村的凶機了嗎,咱們為什麽還要費勁弄這些?”


    柳師父就歎氣說:“沒錯,凶機的最後會出現一個鬼王控製所有人自相殘殺,並說這都是這些人造下的‘冤孽’,可究竟是什麽樣的‘冤孽’,‘冤孽’又是怎麽造成的,我們一無所知。”


    我大概明白柳師父的意思,我們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試圖找到邢家荒村形成的真正原因,而這個或許就是根除荒村鬼事的捷徑,我也終於明白柳師父為什麽會把金符交給曹天師了,這一切他早就計劃好了。


    說到鬼王我自然也想起了我請來的那個鬼王,不知道他和荒村的這個鬼王碰麵的話,那一個會更強一些呢?當然如果請到我身上,肯定打不過真身直接在這裏的荒村鬼王。


    簡單又聊了幾句,柳師父就帶著我沿著村子的邊轉了一圈,接著我們就從一個胡同進了村兒,很快我們就在胡同裏發現了兩個玩泥巴的孩子


    柳師父就道:“好了,就是他們了,我們要偽裝給他們。”


    柳師父二話不說,捏了兩個手訣,然後走到兩個小孩旁邊,再接著就在兩個小孩的頭上抓了下去,瞬間那兩個小孩就化為一團白霧鑽到了柳師父的手中。


    接著柳師父也不給我準備時間,就把那一團白霧直接衝著我的後背拍了上去,柳師父這是要那個鬼上我的身,我當時就愣住了,柳師父這是要害我,還是說我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荒村的幻境?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柳師父的聲音就傳來:“這個鬼是被我打到你身體裏的,你的身體還是可以自己控製,而且它想什麽你也會知道,它知道的事兒你也會知道,念靜心咒,把它完全壓下去。”


    我瞬間明白,這種打鬼上身方法跟神婆“走陰”原理相近,都是讓鬼上身了解鬼生前的事兒,隻不過神婆還會把親人的話再捎給死去的人,或者把死去人想說的話告訴他們的親人,然而神婆“走陰”,上身的並不是真正的鬼,而是遊蕩在人間的命魂!


    至於我和柳師父現在,那就不一樣了,是真正的鬼,所以抗拒程度也就大一些,沒有較強的定力恐怕了解不到他們的思想,還會被那些鬼窺探到自己的隱私,並控製自己的身體。


    同時我也終於明白柳師父為什麽找兩個小孩兒了,因為小孩的思想意識相對成年鬼要薄弱很多,我們也更好控製。


    很快我就按照柳師父的所說的,穩定下來了自己的思緒,並穩穩地控製住了身體。


    再接著我腦子裏就出現這樣一個畫麵,老爹、老娘、做飯、吃飯、玩……


    當然畫麵裏的老爹和老娘並不是我的,而是我身體裏那個鬼的。


    柳師父的聲音又在我身邊響起:“記住你現在的身份。”說話的時候柳師父就又捏了一個拍在我的身上,然後繼續道:“這個手訣叫遮眼訣,不過遮住的不是人眼,而是鬼眼,現在所有鬼看你的樣子,都會是你身體裏那個鬼的模樣。”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此時我已經是荒村一員,我的名字叫刑保甲,是老爹給我起的,是希望我能夠有出息,我知道“甲”就是第一,是好的意思。


    此時我旁邊的柳師父已經不在是柳師父樣子,而成了一個小孩子的模樣,他叫邢寶怡,是我叔家的孩子,不過卻大我兩歲。


    我的父親叫邢天奎,是村裏的陰陽先生……


    了解到這裏,我不由就愣住了,陰陽先生?難道是除了邢凱和邢軍家人以外,這個村子裏第一個進入鬼境的那個老陰陽?可我聽左青木給我講的故事裏,那個老陰陽應該是一個跟邢凱和邢軍老爹差不多年紀的老者,為什麽他會有這麽小的兒子呢?難道是老來得子?


    正在我胡亂思索的時候,旁邊的邢寶怡,不,是柳師父就忽然說了一句:“糟了!”


    我問咋了,柳師父就道:“我們現在進入的鬼境不是凶機之前的十五天,而是之前的十五年!”


    十五年!?


    我當時就給懵了,難道我和柳師父要在這裏“臥底”十五年?我可不幹啊!


    就在我發懵的時候,柳師父就道:“我們先待一天看看情況,如果真是要等十五年,那我們明天一早就退出荒村,然後從長計議。”


    我也隻能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再次進入角色。


    我和柳師父在巷子裏裝鬼玩了許久家裏人就讓我們各自回家吃飯,我和柳師父也就隻好分開,分開的時候柳師父就跟我說了一句:“見機行事。”


    回到所謂的家,我就看到了鬼境裏的老爹和老媽,他們並不老,看起來也三十多歲的樣子,果然如柳師父所料,我們是在荒村凶機爆發之前十五年的鬼境裏。


    此時我心裏也是有些擔心,害怕此時的老爹和老娘會發現這個“我”身上的怪異。


    不過還好,他們沒有發現,隻是叫我吃飯,飯菜很簡單,窩頭、玉米糊糊,還有炒了我不知道叫啥的青菜,不過菜色上來看,這裏麵恐怕沒放啥油,或者說幹脆是沒放油,是用水煮的菜。


    見“我”那裏幹看不吃,老爹就問“我”:“咋了,你還挑食?再不吃,連這個吃的也沒了。”


    凶機之前十五年,那會兒這裏應該還沒解放吧,村裏人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所以這個“老爹”說的話也對。


    我也就直接吃了起來,隻不過我卻嚐不出其中的味道來,看來還早個鬼境並不是所有的感覺都能夠製造的。


    吃了飯“我”就說去找邢寶怡玩,老爹也就答應了,不過還是囑咐我別走遠,因為最近這邊鬧土匪,怕我被抓走。


    解放之前,全國各地連年戰爭,很多山頭上都鬧匪患,所以這邊有窩土匪也實屬正常。


    出了門我和邢寶怡(柳師父)就又在剛才的胡同裏碰了麵,交換了一些信息,柳師父就提議我們去村子裏轉轉,了解一下凶機之前十五年的時候,村子到底是什麽樣的。


    很快我倆就到了村口,一路走來不少村裏人都跟我們打招呼,我們也是一一回禮,而現在這些年輕的鬼,多半都是十五年後死的老者,而我們這些孩子鬼,就是十五年後的精壯年,至於十五年後死的那些孩子,他們的鬼還沒出現,應該是被封印在鬼境的某一個地方。


    就在我們到了村口的時候,就忽然聽到一陣鈴鐺的聲音,我們順著鈴鐺的方向看去,就發現一堆羊在一個老頭的驅趕下正往我們這邊走。


    “羊群!”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就問柳師父:“柳師父,凶機七天裏,第一天這些人殺的牲畜裏是不是沒有羊,我記得左師兄說有牛、豬,唯獨沒有提到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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