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紅頭繩在宿管的桌子上,我心裏的好奇心就更勝了,這事兒我必須要弄個清楚明白才行。


    出了宿舍樓,我就先去了一趟教室,因為我和遊曉清約好先在這裏見麵,然後再一起出學校的。


    到了教室,遊曉清正坐在課桌前做題,見我過來,她就讓我等下,她做完那道題就跟我走,我就說了句:“要不你在學校學習吧,我自己去。”


    我說這句並不是耍脾氣,而是我真的不想耽誤遊曉清好好學習。


    可遊曉清就誤會了,當下就放下筆說:“好了,反正後麵的步驟我腦子裏也知道怎麽解了,這裏就不寫了,走,我跟你一起去。”


    此時已經是初秋,天有些轉涼,加上又是早起,所以我就披了一件褂子,這樣我的桃花鏡也就地方裝了,我現在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隨身不帶著桃花鏡的話,就總感覺沒有安全感。


    我們出了學校就在龍安鎮的街上逛了起來,黃紙其實還比較好找,這街上有一家經營“死人”東西的店,裏麵就有買的,這些黃紙質量一般,都是普通造紙廠造的,所以勉勉強強可以用來畫符。


    至於朱砂我們倆就犯了難,紅的墨汁倒是可以找到,可沒有一種墨汁裏麵有朱砂的,而且朱砂這東西一般買東西的地方也沒有。


    朱砂的話,其實是一種藥材,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在鎮上找一家中醫藥鋪,然後從藥鋪買一些。


    龍安鎮的主街並不長,轉了兩遍,藥店倒是有,可都是賣西藥的,根本沒有中藥,所以我們隻好在街上問,看看有沒有人知道哪裏有買中藥的。


    最終還真被我們問著的,告訴我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按照她指給我們的方向,我們就到了龍安鎮的一片老宅區,聽說這一塊兒的房子都是清末、民國的時候留下的,鎮上準備開發旅遊項目,已經不讓隨便拆了。


    石頭房、土磚路,走在這樣的古鎮道路上,讓我心裏也是不由感覺舒暢了不少。


    遊曉清看來也是格外的高興,有一次甚至還情不自禁地拉了我的手,這讓我心裏也是不由悸動了一番,畢竟那個時候我已經是大孩子了,對異性的感受已經不想小時候那樣隻有單純的喜歡了。


    遊曉清在拉了我的手之後,雖然也是很快的放開了,不過那種感覺卻仿佛粘在了我的手掌上,遲遲掉不下來。


    在這片老宅區轉了一會兒,又問了幾個當地的住戶,我們也就找到了這個老中醫店。


    這家店門,還是用的可以拆卸的門板,而不是推拉的門,門頭很高,在門頭的中央還掛了一塊十分老舊的牌匾,上麵寫了三個大字“祥聞堂”,看起來十分的古氣。


    隻可惜門口旁邊立柱上一塊寫著“龍安鎮診所”的白色牌匾顯得與這“古氣”有些格格不入了。


    站在門口還沒進去,裏麵就傳來了一股濃重的藥香味,顯然我們沒找錯地方。


    進了店,我們就發現藥店的北、東兩麵牆上都豎著中醫藥架子,上麵玲琅滿目的中藥抽屜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希望,這裏應該有朱砂吧?


    在藥店的西側,是記賬的櫃台,而且在櫃台的前麵還擺著一張桌子,桌子旁邊坐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他留著跟齊白石一樣的頭型,還戴了一副老花鏡,看樣子應該是這店裏的醫生了,而這店裏也就隻有他一個人。


    見我們進來,他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們這麽小的年紀,而手裏又拿著黃紙的緣故吧。


    不等我們說話,他就開口先問我倆:“抓藥還是看病?”


    我想了想就說:“抓藥!”


    他就問我:“你那裏不舒服,抓啥藥,來,我給你把把脈。”


    我就趕緊解釋說,我沒有不舒服,隻是來買一些朱砂。


    聽到我隻是來朱砂,這老中醫就又愣住了,看了幾眼我手裏的黃紙,然後換換站起來問我:“你是給誰買的,買來幹啥用?”


    如果我說是用來畫符,不知道這老中醫會不會覺得我是神經病,就在我想措辭的時候,老中醫又說:“你是買給哪個師父,用來作符的嗎?”


    上了歲數的人這方麵懂的就是多,我也就沒有隱瞞,當下點了點頭,這老中醫就又說:“我在這龍安鎮生活了一輩子,這裏的‘陰陽’我基本上都認識,他們畫符現在都改成紅墨汁了,沒有人再加朱砂了,難道說,你是買給外來先生的?這鎮上又出了什麽怪事了嗎?”


    我很注意聽著這個老中醫說的話,特別是他用了一個“又”字,這麽說來,他肯定知道“又”之前的一次怪事。


    而這個老中醫在龍安鎮生活了這麽多年,那麽龍安中學十年前那起集體自殺事件,想必他也應該聽說過吧?


    所以我就問老中醫:“老爺爺,你叫什麽名字,我能請問你一些問題嗎?”


    這老頭的中醫店平時也沒啥光臨,加上店裏就他一個人,估計也是悶的很,所以他一副很願意和我們聊天的樣子,就請我和遊曉清在桌子的旁邊坐下了。


    坐下之後他就自我介紹說:“我叫催賴農,我家三代行醫,這祥聞堂是我祖父在清末開創的,傳到我這裏已經是第三代了,隻可惜我膝下的兒孫都不願意接我行當,怕是傳到我這一代之後,祥聞堂就要關門大吉了。”


    我勸了催賴農幾句凡事順其自然之類的話,然後又問他:“催老,你剛才問這鎮上‘又’發生了什麽怪事,這麽說來,之前鎮上發生過什麽嗎?”


    催賴農沒有急著回答我們的問題,而是笑著說:“你倆是不是該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把這茬給忘了,就連忙介紹了我和遊曉清的名字,並告訴他我們是龍安中學的學生。


    表明了我的身份,催賴農就好奇問我:“你們是學生?那你們買黃紙和朱砂幹嘛,給誰作符用的?”


    不等我相出騙他的話,遊曉清就指著我說:“就是他,他可是大師的弟子,厲害著呢,在我們老家,他抓了好幾次‘鬼’了。”


    額,我頓時被遊曉清誇的有些臉紅了,隻不過柳師父告訴過我,讓我不要聲張自己的本事的,不過好像也不是聲張的,而是遊曉清幫我說的。


    聽到遊曉清的話,催賴農就打量了我一下然後說:“你們倆別拿我開涮了,我雖然老,可還沒糊塗。”


    遊曉清還要解釋,我就連忙打斷她說:“催老,您不信就算了,我們買黃紙和朱砂的確是用來畫符的,可倒地是誰畫,我們實在不方便透露,您是不是可以給我們講講這鎮上以前的怪事了。”


    催賴農聽我這麽說,也就一副明白了表情說:“我明白了,大師麽,一般都神神秘秘的,你們問我這鄉上的怪事啊,那就要從你們龍安中學說起了。”


    為了節省時間,我就說我們已經知道“八零花舍”的事兒,並把我們知道的內容大致講了一遍。


    聽我們說完,催賴農就搖頭笑道:“你們聽說的隻是這故事的一部分,這其中還有別的事情的,比如那個賣紅頭繩的老婆子的來曆,還有你們學校的前身,這些可都是跟那件事兒有關的。”


    沒想到我們這次買朱砂還有意外收獲,我就讓催賴農趕緊繼續講賣紅頭繩老婆子的來曆,他就說:“說起那老婆子的來曆,那還要從你們學校的前身說起……”


    根據催賴農的敘述,我就知道了這麽一件事兒。


    我們龍安中學原本是一所很小的學校,在學校的前麵還有一家醫院,而我們所住的男生宿舍樓,就是那家醫院的留下的一棟建築,當時是用來做住院部的。


    有住院部的地方,就有死人,有死人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會有怨氣,有怨氣的地方再出現髒東西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關於那家醫院的曆史,催賴農講的不多,隻說是六十年代修建了,可到了七十年代中期,這醫院就因為一件事情給搬到了龍安鎮的最東頭,也就是現在的龍安鎮醫院。


    至於催賴農說的怪事,事情經過大概是這樣的。


    七十年代的中期,具體是那一年,催賴農也說不清楚了,那一年龍安鎮醫院接收了一個重病的老婆子,醫院給老婆子做了手術,所以她就要在醫院住上二十多天。


    老婆子住院,她的兒孫們自然就要輪流來醫院照看。


    照顧過病人,特別是老年病人的人都應該知道,是一件很累的人,而且煩心的事兒。


    有一天就輪到了老婆子的三兒媳來醫院照看,這老婆子平時行事就有些刁鑽,跟各個兒媳的關係都處的不好,特別是這個三兒媳,聽說在住院前不久,還跟三兒媳大吵了一架,甚至還差點動了手。


    婆媳關係,在九十年代前,基本上是農村家庭最突出的矛盾點,至少我見過的家庭問題,多數都是出在這個上麵。


    而在老婆子的三媳婦去醫院照顧她的第一個上午,也不知道因為啥,倆人又吵了起來,結果三媳婦一怒之下就摔杯子走人了,把老太太氣的差一點又被重新送回手術室。


    這事兒後來就傳到了老太太三兒子的耳朵裏,他畢竟是老太太的兒子,這要傳到外人耳朵裏,大家肯定在說在他媳婦的時候,捎帶上他,把他也說成不孝了,所以他就在聽說這件事兒後,把自己媳婦給揍了一頓。


    而這頓揍,也就釀成了一場慘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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