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地震?


    地麵無數的土壤被翻了起來,無數的根須衝破地麵,卻是這些怪樹的根,它們揮舞著,不僅將賴以生存的土地打碎,連同它們控製的幹屍也被無差別的撕成碎片,簡直像是發了狂的人類一樣。


    “不好,它要和我們同歸於盡!快走!”


    孟鴻宣忽然大喊一聲,同一時刻,破碎的土地像是浪潮一樣掀了起來。


    我被孟鴻宣拉著,戰雲著急的對我道:“聖女,還有法器!法器還在樹裏!”


    “來不及了!走!”孟鴻宣拉著我往外衝,然而腳下的地麵卻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四周的景色飛快的後退,那些被樹須操控的木偶在我的視線中越來越小,連同那驅魔亂舞的樹和扭曲的月光一起組成一個怪誕而荒謬的畫麵,而這方麵也片刻即逝……


    分明應該是平地,我卻感覺到像是被扔進一個深淵之中,不斷的往下墜。


    黑暗之中,我聽到孟鴻宣吩咐道:“屏住呼吸!”


    隨後,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我下意識屏住呼吸,下一刻,就被什麽溫熱的液體澆了一頭一臉一身,那液體格外粘稠,鑽進發間、衣服中,瞬間和頭皮、皮膚粘在一起,飛快的淹沒了我們的腳麵、膝蓋、一直到大腿以下的位置。


    這個過程顯然不止一分鍾,我沒能憋住氣,一吸氣,一股堪比生化武器的濃烈腥臭味頓時衝進了鼻子中。


    嘔——


    胃酸劇烈翻湧,隻是剛下意識低下頭,就差點被淹到臀部下的液體給絆倒。


    “站穩了!”


    孟鴻宣抓住了我的手臂。


    烈風小聲呼喚著:“聖女,您在哪裏?”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簇光芒亮了起來,正是烈風,那光芒也同時將周圍的環境照了個明白。


    在看清周圍的環境後,我又想吐了。


    麻蛋!姑奶奶真希望這隻是個噩夢而已——你有看過泡滿幹屍、骷髏的血池嗎?這些液體想來就是那些樹根從人類身上吸來的血液了,單單是孟鴻宣那一擊,就出了這麽多血液,這些怪物到底害死了多少人,我不敢細想。


    周圍全是土和根須,我們被結結實實包了個餃子!


    “來了、來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從四麵八方響起的聲音,像是從土的那一邊傳來,又像是來自根須本身的聲音,這個聲音那麽熟悉,我幾乎是一下子就認出這個聲音來:“陸夫人!?”


    在我叫出這個稱呼後,血池忽然劇烈的動蕩起來!


    “我的孩子快回到,回到媽媽的懷抱……”


    語調忽然一轉,“害死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媽媽會把壞人統統殺掉!”


    隨著這陰森森的聲音越來越急,血池像是一隻隻觸手,而我們則是血海中的扁舟,一浪接一浪而來,我們別無選擇,不斷被推往樹根最密集的地方而去……


    “陸夫人,是你嗎?你怎麽了?你聽我解釋……”


    孟鴻宣打斷了我的話:“沒用的!在她選擇用血祭的方法重新鍛造她孩子的肉身時,她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血祭?那是什麽?”


    “血祭?竟然是血祭?”戰雲驚呼一聲,說出讓我越發心驚肉跳的話來:“這不是雲夢大澤的邪術嗎?”


    雲夢大澤?可是雲夢大澤不是已經隨著蚩尤、女魃、景琂和黃帝的死消逝了嗎?為什麽陸夫人會知道這個?


    “不好!”烈風大喊一聲:“她要將血肉融合在一起了!”


    隻見那密密麻麻的樹根一點一點展了開來,最後竟然現出了一張人臉,那張臉不是陸夫人又是誰?此時她的臉呈現出一種死人似的黑紫腫脹,眼睛中出現了好幾對瞳孔,它們飛快的轉動著,用邪惡而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我們。


    “來吧,為我的孩子獻上你們的血肉吧!”


    她嘴巴一張,一瞬間,有無數細須衝口而出,沾染過血池中的血之後,一下子變成了足以將人開膛破肚的利器,飛快朝著我們卷來!


    烈風首當其衝,被卷個正著。


    戰雲二話不說就要上前幫忙,可是這根須的速度比之前樹林裏遇到的還要快!而且它像是能夠預測到戰雲的動向一樣,在戰雲的攻擊到達的上一秒,便已經飛快避開,同時生出更多的旁枝朝著戰雲襲去!


    孟鴻宣凝起光球,朝著將烈風的手臂捆在一起讓他完全無法施展的根須上打去,接連兩個,那根須被後一個光球打個正著,怪叫一聲,飛快抽回,烈風瞬間從七八米的高空墜落!


    戰雲將懷中的什麽扔出,卻是一張符籙,在扔出之後,迅速變大,變成了一個毯子將烈風接個正著。


    同時,戰雲急切的衝我喊道:“聖女,您還在等什麽?快啊,現在隻有法器能破除雲夢大澤的邪術了!”


    控魂鈴?


    可是控魂鈴……


    “法器?你是說這個?”一個陰沉的笑聲從陸夫人的臉邊傳來,她“嘶”的一聲將口中的根須收回,隨後纏繞在她胸口的樹根根須緩緩打開,一件東西被擠了出來。


    正是之前在吸收力量的控魂鈴!


    “怪物!把法器還來!”


    戰雲見狀,立刻對陸夫人胸口的根須發出攻擊,意圖將控魂鈴從陸夫人的手中奪回,卻見那根須瞬間膨脹了十幾倍,輕輕鬆鬆將戰雲發出的攻擊擋掉。


    “不好!她的力量變強了!”


    孟鴻宣衝著烈風和戰雲喊道:“我來對付她,你們快走!”說著,便對陸夫人的方向做出攻擊的架勢。


    陸夫人第一時間做出防備,孟鴻宣卻轉而將光球扔向身後,瞬間將四麵不透風的土牆炸出一個洞來!


    那土牆簡直像是人的皮膚一樣,被孟鴻宣攻擊之後,頓時噴出鮮血。


    陸夫人一雙多瞳孔的眼睛飛快流轉,口中發出怪物一樣的嚎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從陸夫人的身上、口中和盤在她身上的無數根須同時朝著孟鴻宣攻去!


    戰雲和烈風一左一右來到我的身邊,急切的對我說道:“聖女,請快走吧!”


    走?那孟鴻宣呢?


    我不由自主回頭望去,就看到孟鴻宣在陸夫人堪比槍林彈雨的高速攻擊中,飛快閃躲,孟鴻宣連攻擊的機會都沒有,再加上躲避迅速消耗體力和集中力,一開始沒有受傷,但很快的速度便慢了下來,再加上腳下血池根本無法施展開來,幾乎是被完全壓製的……


    “快走啊!”


    我被烈風強製性的背在背上,朝著孟鴻宣炸出來的洞口而去,卻聽戰雲忽然驚呼一聲:“糟了!開始合上了!”


    身後傳來陸夫人陰沉的怪笑:“今天誰也別想走!統統留下來陪我的小光!”


    陸夫人的話音落下,一個像是貓叫的嬰兒哭聲響起。


    戰雲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完了,血祭快完成了!”


    此時孟鴻宣正好被一條粗壯的樹根從血池中拔出,那樹根將他渾身上下都纏了起來,意圖絞死他,我咬牙對戰雲大喊:“別走了!快回去幫他!他死了,我們也逃不了!”


    戰雲立刻應聲,趕去支援孟鴻宣。


    我趁機問烈風:“那血祭到底是怎麽回事?小光……我說她的孩子,分明已經死了啊!”而且是死在我的手中的。


    烈風護著我將我放下,一邊對付分出來偷襲我們的樹根,一邊語速極快的跟我解釋道:“血祭正是從陰間召喚小鬼修成肉身的邪術!此乃雲夢大澤當年一個分支的傀儡術,以血親的血肉為引,以千萬童男童女的鮮血為祭,重塑陰童肉身,通過這等邪術修成肉身的陰童極度殘暴嗜血,當年王上將雲夢大澤收複之前,曾經和這等由血祭而來的一個陰童對戰過,後因這陰童過於殘暴,被徹底封印起來,收複雲夢大澤後,王上便下令廢除這個邪術,沒想到……”


    以血肉為引,以千萬童年童女的鮮血為祭?這雲夢大澤果然陰毒!


    “這個邪術一定要千萬童年童女才能成功嗎?”童男童女說的應該是處男處女吧?要在幾天的時間找到千萬童男童女談何容易?這個省也不過千萬人,更別說要童男童女了。


    烈風顯然也很疑惑:“這個我也不清楚……”


    同一時間,戰雲被陸夫人口中射出的尖須刺中!孟鴻宣回過身來幫了他一把,卻再一次被纏住!


    “聖女!快!將法器召喚回來啊!再慢就來不及了!”


    麵對烈風急切中帶著期盼的目光,我實在說不出我做不到的話……先前徹底被控魂鈴控製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我很怕,怕被控魂鈴控製住的自己,變成一個殺人如魔的惡鬼!


    但,我似乎沒有選擇。


    眼看著那些瘋狂的樹根將孟鴻宣和戰雲完全包裹成一個巨大的繭,同時朝著我和烈風兩個人襲來。


    我握緊拳頭,大喊一聲:“控魂鈴,回來!”


    一點動靜也沒有。


    烈風汗如雨下:“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陸夫人那多重瞳孔飛快流轉,笑得無比癲狂:“哈哈哈!我說過,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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