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陡然一震,抬起頭不失尷尬地說:“這樣好嗎?會不會太打擾你了。”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我在這裏這麽久難得遇到了來自中國的人,中國是我的故鄉,你們也算是我半個家人了!”玫瑰陳連連道。


    我頭上留下三滴汗珠,看著眼前的玫瑰陳,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他到底是好鬼還是惡鬼呢?看著他說出的話,總是那麽的........憨厚?


    似乎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十分的貼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同一個國家來的就是半個家人。


    是,在我從小的學習中就被灌輸“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思想,還有什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之類的。可是我們才剛剛認識,他這麽不長心眼真的好嗎?又或許他其實隻是在裝客套,實際上有一個大坑在後麵等著我們。


    接著玫瑰陳忽然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


    “讓我們幫你一個忙?”我好奇地問道。


    說實在我對玫瑰陳還是有幾分忌憚,可是他剛剛說的話又讓我冉起了一陣熱。或許真的是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他心裏隻是認為,出門在外,好不容易遇到從家鄉來的老鄉,應該互幫互助才對。


    這麽想來,我又補了一句:“你盡管開口,若是我們能幫的,自然會盡全力幫你的忙。所以你就放心吧!”


    玫瑰陳感激地看著我們倆。白千赤估計是又吃醋了,板著一張臉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還好我反應快,拉著白千赤說:“千赤,你說是不是?”逼得他不得不對玫瑰陳點了點頭,應了聲“嗯”。我才又對玫瑰陳說:“不好意思啊,我丈夫他就是這樣,一隻板著一張臉。平時他對我也是這樣的,所以你不要有別的看法。”


    “沒事,我知道有些人就是情緒比較內斂。”玫瑰陳笑著說。


    我尷尬地又點了好幾次頭,才又開口問道:“不過,你剛剛說的讓我們兩個幫忙。不知道是要幫你什麽?”


    玫瑰陳的臉忽然沉了下來,兩隻手垂在雙腿旁不停地揉`搓著褲子。過了將近一分鍾,他才一臉哀傷地抬起頭對我們說:“我想請你們幫我找我的身子。”


    “找你的身子?”我的聲音因為驚訝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


    玫瑰陳重重地點了點頭,握住我的手,一陣冰涼的感覺蔓延上我的心頭。這種冰涼感是很熟悉的,就像是我在商場裏摸到塑料人形模特一般,那種光滑的塑料感隻要一碰到我的指尖我就能感受的出來。


    怪不得剛剛我看他將頭按上身子之後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原來是因為他的身子是假的。可是他的身子未免也假的太逼真了一點,脖子傷口那裏簡直就和真的一樣。到底是誰這麽變`態?我隻要微微那麽一想都覺得雞皮疙瘩凸起,汗毛林立。


    他眼眶通紅地對我說:“求求你們了,幫我找到我的身子吧!其實我早就想要逃離這裏了,可是因為一直找不到我的身子,所以我隻能一直留在這裏。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裏,我想要回家!”


    他哭的那麽的傷心,淚水布滿了整張臉,好似拿一個臉盆來接著,他的淚水能哭上滿滿一整盆一般。


    不過比起他的悲痛,我更加關注的是他剛剛話裏提起的“逃離”。他沒有用“離開”這個詞,那就證明這裏有什麽東西將他困住了。從他的話中來看,他之所以離不開這裏是因為他找不到他的身子,那是誰將他的身子藏了起來呢?是不是將他身子藏起來的那個人也將我媽媽的身子藏了起來?若是的話,我們這一次來真的是來對了!


    “你先不要哭,你先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樣我們兩個才知道該怎麽樣幫你。否則你一直哭,我們倆也沒有辦法。”我輕輕地拍了一下玫瑰陳的手臂安慰道。


    站在一旁的白千赤暗暗地給我拋了一個冷眼。我當下身子便是一震,連忙將手縮回來對玫瑰陳說:“好了,你不要再這麽哭下去了。你自己說的,成年了就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玫瑰陳一抽一抽地看著我哽咽道:“我是這麽說過,可是......這個後果對於我來說太沉重了,真的太沉重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千赤顯然是不耐煩了,翻了一個白眼後又冷漠地開口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哭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趕緊說。不說就拉倒!別浪費本王打得時間。”


    我偷偷地拉了一下白千赤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千赤,你不要戳別人的心!”


    白千赤抖了一下他的手臂,將我的手甩開,又開口道:“你剛剛自己是怎麽說的,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去承受。可是現在哭成淚人的又是你!你不覺得你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嗎?好,就算我當作你是想在女人麵前留點麵子,可是你現在又像什麽樣子?你以為自己是林黛玉嗎?要麽你就趕緊說,要麽就哪裏涼快哪裏呆著去,別在這裏打擾我們敢正事。”


    玫瑰陳還在抽泣著,被白千赤一瞪,徹底不敢再發出一點兒哭泣的聲音,刻意壓抑住自己的哭腔身子瑟瑟發抖地說:“是他,是他將我害死的。還將我的身子藏了起來,給了我一副假的身子。這裏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鬼,我們除了留在這裏,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玫瑰陳說的“他”到底是誰。


    白千赤剛剛說這裏有一個很強大的陰氣抑製住了這裏所有小鬼們的陰氣,看來玫瑰陳口中的“他”十有八九就是那個陰氣來源的所在。


    “你就沒有找過自己的身子?”我問。


    “我當然有找過,難道我不想離開這裏嗎?不想離開他的魔爪嗎?”玫瑰陳的情緒顯得很是激動,過了半分鍾,他的情緒穩定下來後他才又說:“他給這裏的棺材施了陰術,我隻能打開屬於自己的棺材。可是我的身子並不在我的棺材裏。”


    “那你知道你的身子在哪裏嗎?”我又問。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又搖起了頭。


    白千赤黑著臉不耐煩地問:“你點頭又搖頭的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玫瑰陳對上白千赤的眼睛大喊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不太確定而已。”


    白千赤輕哼了一聲,“那不還是不知道。”


    我心裏那個難受,夾在他們兩個男鬼中間左右不是人。白千赤不知道什麽是後變得這麽毒舌了,玫瑰陳又柔弱得像一個女孩子,我都不敢多說一句重話。他倒好那句紮玫瑰陳的心的,他就說那句。


    “不管確不確定,至少現在有一個方向對不對?你趕緊帶著我們去看看。”我對玫瑰陳說。


    玫瑰陳點了點頭,便往門口走去。我和白千赤緊隨其後,跟著他往樓上走去。


    白千赤故意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跟太緊玫瑰陳,低聲道:“你剛剛說我對著你也是黑著一張臉,你現在好好和我說說我什麽時候對著你也黑著一張臉了?”


    身子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白千赤這是在秋後算賬呢?他什麽時候給我黑臉,那不就是現在嗎?不過我自然不會把心裏想的話告訴他的,現在把那些話告訴他,豈不是在火上澆油嗎?而且他怕不是沒看出來剛剛的情況吧?我分明就是為了讓彼此不那麽尷尬才那麽說的!誰讓他黑著一張臉對玫瑰陳。人家玫瑰陳對我們那麽熱情,而且還那麽的悲痛,他不安慰也就算了,還句句像刀子一樣往別人心上紮去,我真的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剛剛的情況你看不出來嗎?”我說。見白千赤的臉色不是太好,我又上前攬住他的脖子說:“千赤,我心裏怎麽想你還不清楚嗎?我心裏就隻看得見你一個男的。”


    “真的?”白千赤故作平淡地問道,但他眉頭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緊緊地扣著了。我想他如果長了尾巴,現在一定是高興的晃來晃去。


    我們倆跟著玫瑰陳上到了古堡的最頂層,樓梯直通的就是一扇紅色的大木門。那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木頭,比市麵上見到的那種紅木還要更加的豔紅,仿佛能從裏麵滲出血來。


    不知為何,我看到這一扇仿佛被鮮血浸染過的木門,心跳竟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直覺告訴我這裏麵一定有很恐怖的東西,


    玫瑰陳停住了,從轉過身來對我們說:“我的身子應該就在這裏麵,可是我進不去。這扇門我打不開。”


    白千赤沒說話,徑直走了上去,手掌靠近木門。隨即,木門上開始如海浪一般湧動了起來,隻見那些湧動的波流越來越大,最後全都冒出了頭。門上竟然都是血紅色的長蛇!


    我被木門上的蛇嚇得連退了好幾步,才又站住定定地看著那扇詭異的門,卻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在我還小的時候曾經被蛇咬過。其實我也記不太清楚,就記得我和安姚在草叢中玩耍,隻覺得小腿一陣刺痛,而後就看見草叢附近有一條細長的青蛇快速地爬走。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發燒,不停地在做一個很恐怖的夢,夢裏我被一條九頭蛇抓住了,想要掙脫卻沒有辦法。後來聽媽媽說我是魔征了,小叔想了好多的辦法才將我救了回來。自那以後我就特別的害怕蛇這種光溜溜的生物,不過我膽子還算是大的,並沒有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後遺症。


    白千赤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在手掌心中凝聚了一股氣,再直直地向木門上的兩個把手打去。


    一聲“哢吱”響,門開了。


    裏麵全是盛開著的玫瑰,豔麗、鮮紅,宛若滿屋子流淌著的鮮血,豔紅得刺痛我的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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