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小懶蟲。太陽曬屁股了!”


    迷迷糊糊地,我聽到了白千赤的叫聲。掙紮地睜開雙眼,刺目的光芒映入眼簾。我的心髒陡然一驚,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環視了一圈房間後驚恐地盯著他問道:“遊遊呢?遊遊哪去了?”


    白千赤輕撫了下我的臉龐,開口道:“別著急,遊遊昨天就醒了。我想著你身子還不好,所以就將她送去幼兒園了。”


    送幼兒園了?這麽突然,竟然不告訴我一聲。


    我正想發作,又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單靠白千赤照顧我和遊遊是不太現實,而現在又不似以前可以讓鬼婆婆住進來幫忙著,除了將她送去幼兒園,也實在是別無辦法。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舍,望著我開口道:“孩子大了總歸是不能一直留在身邊的,她隻是去幼兒園而已,周末就可以回來了。”


    我沒說話,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說的這些我都懂,隻是我自己過不去自己心裏這一關。在我看來遊遊就是一個嬰兒,即便她發育得比別的孩子要快要成熟,她在我心裏就隻是那麽大點。突然讓她離開我的身邊,實在是不太能接受。


    我深呼了一口氣,在心裏暗道:還是別總把遊遊當孩子,她可是在關鍵時候救了我和白千赤的。


    “千赤。”我的聲音特別小聲,“你說昨晚的女鬼還會再來嗎?”


    我真的很擔心那個女鬼再來。這一次是遊遊誤打誤撞救了我們,可是她現在已經被我們送去了幼兒園,而且我們也不可能總是指望一個孩子,還是要想些對策才行。但如果真的按照白千赤說的那樣,那女鬼是遇強則強的,那無論交手多少次,白千赤都占不了上風。


    白千赤的眉頭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了,“我想她應該是不會再來了。昨晚那一戰,她也知道我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而且遊遊還讓她受了這麽重的傷,一時半會兒,她是恢複不過來的。”


    “真的嗎?”我還是有點擔心,隻是這件事無論我怎麽擔心都是沒有用的。但願這一切都和白千赤所說的一樣,隻是如果那女鬼鐵了心要和我們硬拚,那也是沒有別的辦法的。


    “餓嗎?”白千赤轉移話題道。


    在床上睡了將近一天,怎麽可能不餓呢?我摸著“咕咕”直叫的肚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千赤仿佛會變戲法一般拿出了一碗香噴噴的雞湯遞到我麵前,我甚至還能感受到那湯麵上蒸騰著霧氣。


    “這是大媽煮的?”我問。


    “可不是。昨晚我把老母雞買回來,大媽給你燉好想拿來給你吃的時候,你卻睡得和死豬一樣。”白千赤故作嫌棄地說。


    “你說誰是豬!”我頓時就炸了,怒氣衝衝地對白千赤吼道。他什麽眼神,他對豬有什麽誤解嗎?他見過有我這麽可愛美麗青春無敵的豬嗎?


    白千赤忽然笑了,“是是是,你不是豬。來來來,趕緊把這湯喝了。剛剛放在這裏都涼了,還是我用幽蘭冥火給你溫的。”


    我邊喝著美味的雞湯,邊感慨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技能,那以後我們豈不是可以在房間裏燒烤了?等天再冷一些的時候,我就買一些羊羔肉之類的回來。到時候外麵大雪皚皚,我就在房間裏吃著烤肉,簡直是人間天堂。”


    白千赤無奈地白了我一眼,“我的幽蘭冥火是多了不起的陰術你知道嗎?你竟然想要用來烤肉?”


    我瞅了他一眼,沒說話,默默地把雞湯喝完,才又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飽嗝。


    “吃飽了?”白千赤問。


    我“嗯”了一聲。


    “那你等下要去哪?”他問。


    我想了一下,腦子裏似乎又一個模糊的東西在腦海裏飄來飄去,我努力地看呀,想要看清那東西的樣子,卻無論怎麽樣也看不清楚。


    忽然,我瞟到了手機上的課程表,突然想起來今天可是星期一啊!我等一下就有早課,我怎麽還在這裏悠哉悠哉地喝雞湯?我是想期末掛科嗎?


    想起要上學後,我匆匆地從床上彈起來,快速地洗漱換衣服,背上書包就往學校衝去。還好學校裏家裏不遠,而且喝了大媽著碗放了十足補藥的雞湯,我現在渾身充滿了幹勁,拿出了08年劉翔跨欄比賽的勁頭,不到五分鍾就衝到了教室裏。


    才進教室門口,我的身子就不自覺地停下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多日不見的安一夢正和班上的那些同學有說有笑著。


    他們一看到我便立即沉默了。瞬間,教室裏靜得就隻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聲。


    這時,站在安一夢身邊一個女的站了出來,緩緩地走到我的麵前。她是我們班的團支書,班上的同學都喜歡叫她敏姐。


    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安眉,我說你這個女人真的好不要臉,這麽多天竟然可以做到若無其事地來上課。”


    她說的話明明每一個字都是中文,可是我卻聽得雲裏霧裏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又沒有做什麽事情,為什麽就沒有臉來學校了?”我不解地問。


    敏姐嗤笑了一聲,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同學們,故意提高音調說道:“你們聽聽她說的話?她說自己什麽都沒做。你們快告訴她,她到底做了什麽不要臉的事情?”


    我被他們這群人死死地盯著,從四麵八方射來的目光就像是機槍掃射的子彈一樣,每一道都想要奪了我的命。


    一直沉默不語的安一夢緩緩地從人群中走出來,走近我身側的時候才用不大不小剛剛好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話說道:“安眉,我把你當作這個學校裏的好姐妹,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我和嚴博相愛,兩個人在一起,男女之事也很正常,可是你卻要帶著一堆人上酒店找我們,給我難堪。”她裝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低下了頭,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已是雙眼通紅,淚水汪汪的樣子。她看著我說:“你要是喜歡嚴博大可以告訴我,我們兩個可以公平競爭,你為什麽非要這個樣子呢?現在嚴博離開了,你高興了?”


    我真是佩服安一夢這個女鬼的演技,她如果還在世的話,估計進入娛樂圈一定比現在的很多當家小花旦還有前途。她這種顛倒黑白的能力,我猜也隻有包青天在世才能辨別出真假。可惜如今我所在的地方不僅沒有明察秋毫的包青天,還有一群人雲亦雲的無腦之人。


    我現在還真是百口莫辯。如果我貿然說出安一夢是厲鬼的事實,他們很有可能不會幫我,更會汙蔑我。到時候我就真的成了那種為了男人什麽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的惡毒女人了。


    我多想告訴在場的這些幫著她說話的人,他們這樣的行為不是幫助弱小,不是懲惡扶弱,而是在助長惡鬼的氣焰啊!分明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麽他們都看不出來呢?


    安一夢的外貌長得分明和我就有七八分相似,為什麽他們認為我是妖女而她不是呢?我想不明白。


    不過,我安眉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閑言碎語能夠打到我?嗬,怎麽可能。


    我走上前一步,直視著她的雙眼道:“安一夢,你敢當著所有人的麵前發誓你說的這些話都是事實?若是你有一句謊言,生不得好死,死不得安寧!”


    安一夢明顯沒有想到我有和她直麵互杠的勇氣,愣了半秒才又恢複平常。


    “我憑什麽要按照你說的發誓?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是有證據的。那日你帶著人闖入我的房間時,一舉一動都被走廊外麵的監控攝像拍了下來,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說謊了?”說著,她便掏出手機當著大家的麵打開了一段視頻。視頻內容正是那日酒店裏發生的事情,我、校長、班導以及高警官他們衝進酒店的情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把這段視頻拿到手的,按道理說這段視頻不在警方手上,也不可能輕易地到了她的手上才對!


    安一夢眯著眼看了我一下,嘴角處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而又恢複成受害者的可憐模樣說道:“安眉,我真是看錯了你。我以為我們長得這麽相像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萬萬沒想到你處心積慮地想要害我。當初他們告訴我,你是妖女,我堅決不相信。可是你剛剛讓我發那麽狠毒的毒誓,我才驚覺你有多惡毒。如果我發了那毒誓,往後你對我下了什麽詛咒,我暴斃而亡豈不是怪不到你頭上?隻能怪我說了謊話自作自受?”


    短短幾句話,四兩撥千斤一般她就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順便還又加重了大家對我是妖女的看法。


    論狠毒,到底是我狠還是她狠?早已高下立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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