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赤,你剛剛也看到了對不對!是不是有一個頭顱躺在那裏?”我問。


    白千赤臉色難看地望著我說:“是,我看到了。而且我還看到在浪打過來的那一瞬間,有一隻手從水裏伸出來拿走了頭顱。”


    “什麽?手!你看清楚了嗎?是傑克的手還是高瑩的手?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會從水裏出來呢?”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愣住了。


    的確,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會做出從水裏冒出來拿走頭顱這樣奇怪的事情。如果說是為了嚇我們,這也是說不通的事情,因為我們兩個剛剛是一時興起才打算過來的,而且這種小把戲根本嚇不了白千赤,高瑩一定是知道的。除非......


    我連忙衝到河邊看看附近有沒有奇怪的人影在水下,又張望了四周看看有沒有人從水中上岸。但這隻是徒勞我根本一個人都看不到,這個月份的河水涼得刺骨,而且這條河流速很急,並不合適冬泳,所以根本沒人會從這裏上來。


    無奈,我又轉向白千赤問道:“你看到的那隻手到底是人還是鬼?你告訴我啊!”


    白千赤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你怎麽能不知道呢?你不是神通廣大嗎?”我晃著他的身子大聲地嚷道。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望著我的雙眼對我說:“眉眉,你冷靜一點!我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但是我也在盡力幫你找高瑩。水本身就有可以壓住陰氣的能力,而且剛才就那麽一瞬間,我實在是沒來得及分辨。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既然這個頭顱出現在這裏,那傑克也一定曾經出現在這裏。”


    白千赤分析的有道理,這個頭顱是不會無緣無故憑空出現在這裏的,無論是人還是鬼,一定是有誰把它拿過來的,所以我們大方向的確是找對了的!


    我開始在之前發現屍體的地方開始尋找,這一片已經被警方勘察得差不多了,多半證據也是被他們拿走了,而且還讓推土機把這裏推了一邊,我再想在這裏找到什麽線索怕是很困難。隻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剛剛發現的那麽一丁點線索就這麽斷掉!


    突然,我在橋墩的角落邊發現了一個東西一直在反射太陽光,不停地晃著我的雙眼。我走近前一看,是戒指。


    我記得這枚戒指,是高瑩和傑克回來開第一個派對時,傑克送的求婚戒指。我緊握著這枚戒指一時間竟喘不上氣來,像是有一大塊沾濕了的海綿堵在我的胸口一樣,無論我怎麽喘氣,胸口都憋悶的很。


    “眉眉,你怎麽了?”在另一邊查找的白千赤注意到我的狀況,連忙趕了過來。


    我把手上的戒指遞到他的麵前,大口喘著氣說:“瑩瑩!這是瑩瑩的戒指,她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她這麽寶貝這枚戒指,生怕磕著碰著,一直說這是她最愛的人送的,獨一無二的一枚,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的。現在這枚戒指就這麽被隨便地丟在一邊,如果不是她出事了,那要怎麽解釋?”


    白千赤一時語塞,想了好久才又開口說:“可能她那天晚上找傑克的時候路過這裏,不小心掉了。大晚上的,掉了枚戒指,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找傑克那天晚上......


    那不就是媽媽去世那晚?


    我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很可怕的念頭,那具無皮女屍,不會......


    我再也沒辦法在這裏站著找什麽狗屁線索了,單靠著我和白千赤這兩個門外漢能找到什麽東西!我必須現在就去警隊,確定那具無皮女屍不是高瑩,否則我今天一整天都不會靜下心來。


    現在高瑩爸媽估計已經登上了回國的飛機了,在一切還沒有確定之前,還是先不要嚇他們的好。


    我又趕去刑警隊,把高瑩的戒指這個線索告訴了許警官,他覺得這是一個很有用的線索,並且認為這具屍體就是高瑩。但因為他父母還在回國的路上,無法馬上進行dna比對,所以不能百分百確定這具無皮女屍就是高瑩。隻是她的很多信息都和這具無皮女屍是吻合的,所以現在這具屍體是她的可能性最大。辦案組很快就把她鎖定為第一可能,將她的所有信息全部排查了一遍,包括失蹤已久的傑克。


    詭異的是,傑克隻有入境記錄卻沒有出境記錄,更加沒有離開這座城市的購票記錄,他的所有銀行卡最近幾天也沒有消費過。這麽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


    呆在警局也不是一個辦法,看著他們討論案情的時候直接把高瑩的信息帶入無皮女屍,我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索性就先回宿舍呆著了。dna比對結果一天不出來,我就絕對不會相信那具女屍就是高瑩的。但是我心裏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有把握,警方也是絕對不會隨便就帶入一個人當作死者的,所以高瑩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從警局回來之後胡亂地吃了幾口白千赤給我熬的白米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的太早,又或者是白千赤背著我偷偷地下了睡咒,沒一會兒,我就犯起了瞌睡,躺在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我就聽見了高瑩的聲音,她在門口不停地敲門,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我隻記得她失蹤了很久,真的很擔心她,於是便忙忙地打開門著急地問她,這麽些日子她到底去哪裏了?我真的很擔心她。


    她好像聽不懂我說話一樣,一直不回答我的問題,隻是不停地搖頭恐懼地看著我,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我,嘴裏不停地呢喃著:“好痛,好痛!”


    我還以為身後有什麽讓她感到恐懼的東西,回頭望去卻什麽都沒有。再次轉向高瑩的時候,她突然將手伸進自己的雙眼裏,狠狠地將自己的眼珠子剜了下來。瞬間,殷紅的血液立即染紅了她白皙的手掌。


    我被眼前的一幕嚇得不知所措,隻能盯著發了瘋的高瑩抱頭尖叫。


    高瑩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樣,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鋒利的柳葉刀,對著自己的頭皮狠狠地就劃了下去。


    我看著她拿著那把刀直直地從頭上一直往下劃直到肚子然後往下。緊接著她丟掉了沾滿血的那把刀,用修長的手指伸進已經被刀子劃開的縫隙中,狠狠地往兩邊一扯,她身上的皮就像是一件衣服一樣被她扯開了。


    她就像脫衣服一樣把身上的外皮脫掉,最恐怖的是她做這些的時候一直笑著,猙獰地笑著。臉上分明是痛苦的,眼裏卻很高興,很享受,痛苦而又享受的情感在她猙獰的笑容中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再也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從嗓子裏發出更加刺耳淩厲的叫喊。


    ......


    “鈴鈴......”手機鈴聲恰時響起,我瞬間從噩夢中驚醒。剛剛的噩夢實在是太過真實了,仿佛就像是真的在我麵前發生過一樣。現在我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沾濕了,心髒還“砰砰”地狂跳不止。


    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已經淩晨四點了,再看一眼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應該是高瑩爸媽到了,我深呼了一口氣,穩定下情緒才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來高瑩媽媽著急的聲音,“安眉嗎?我是你高阿姨,剛剛我們接到警方電話,說是瑩瑩......”


    她的話還沒說完,情緒就湧了上來,不停地哭泣著。


    電話被伯父搶了過去,他壓著嗓子說:“安眉,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本來我們兩口子是想先找個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找你的。隻是我們一下飛機就接到了當地警方的電話,要求我們配合他們調查一個屍體解剖案件。他們的意思是瑩瑩很有可能就是那具被解剖的屍體。我們老兩口就這麽一個女兒,突然接到這個消息,一時間......”


    剛剛伯母說話帶著哭腔的時候我就想到他們已經知道高瑩的事情了,隻是沒想到警方這麽著急,他們才下飛機就告訴他們兩個這個消息。


    伯父患有高血壓,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的,伯母身子弱,更加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我一直瞞著他們就是怕他們一時間接受布料,沒想到警方他們動作這麽快。


    我想了一下,說:“伯父,您先不要著急。我陪你們一起去警局,我會先去那裏等著你們,你們直接去就好了。”


    這麽決定之後我就趕忙起身穿衣服,順便叫醒白千赤和我一起走。這種時候,有他在我才不至於那麽不安,他就是我現在的主心骨。


    趕到警局後已經接近淩晨五點了,城市的東邊天空上露出了魚肚白的顏色。我和白千赤站在警局門口等待著高瑩爸媽的到來,時間越往前走,我心裏就越不安。有這麽一瞬間,我真的想要掉頭就走。不要再讓他們去比對什麽dna,那具女屍怎麽可能是高瑩,這些不過都隻是我的胡亂猜測罷了,根本沒有證據去證明的。說不定高瑩現在正和傑克在逍遙快活,是我們太過一驚一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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