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當然沒有。那是我們兩個的寶貝,老白這麽抗拒它,我們當然沒有把它帶過來。萬一那天他把我們倆珍藏的寶貝都給毀了,那該怎麽辦?”高瑩說。


    經曆了頭顱事件之後,白千赤和傑克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下降到了冰點。隻要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氛圍就會迅速地下沉,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冰凍無比。也因為這樣,我和高瑩為了不讓他們兩個的關係繼續僵化,都盡量不讓他們單獨呆在一起。


    他們兩個搬進來之後,原本略顯空蕩的房子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媽媽為了慶祝他們入住,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高瑩是從小吃中餐長大的,倒是一開餐就大快朵頤了起來。倒是傑克,他雖然喜歡中國的傳統文化,但是卻沒有吃過中國菜。不,這麽說其實不太準確。應該說他沒有吃過真正的中國菜,而是在澳大利亞吃過一些已經和當地人的口味結合在一起的中餐。當然,他也不會使用筷子。學了好幾次之後,他還是連一塊肉都沒有夾起來,索性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傑克?你怎麽放下筷子了?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嗎?”媽媽問。


    外國人和中國人從小接受的文化熏陶不一樣,他們都很耿直,沒有什麽彎彎繞繞。傑克就像大多數外國人一樣心直口快,說:“這菜太辣,又太油。我不是很喜歡,我比較喜歡一些更健康的食品。”


    媽媽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保持著微笑問:“要是吃不慣這些,冰箱裏還有牛奶和麵包,你要不要。”


    傑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謝謝,不過我更喜歡吃沙拉。今天我來的時候看見樓下有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簡餐館,我想我還是去那裏買些吃的好了。”說完,傑克就穿上衣服出門去了。


    我可以看出媽媽眼眸中極度不悅的眼神,還有她臉上拚命克製的情緒。


    高瑩和傑克來到我們家的第一頓飯,就這麽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天天都要去上學,白千赤不願意見到傑克,整天都縮在房間裏打遊戲。傑克則是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一直在忙什麽,閑的無聊的高瑩隻能在家裏陪著媽媽一起照顧遊遊。


    或許是因為離著那個頭顱遠的原因,高瑩住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發作過,一直都很正常。日子也算波瀾不驚地一直往下走。


    一天,高瑩抱著遊遊在客廳裏玩,我正好和媽媽在廚房裏做午飯,傑克突然回來了。他這段日子從來都沒有這麽早回過家,可讓高瑩高興壞了,抱著遊遊就迎了上去,“傑克,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麽,我們都已經很久都沒有二人世界過了。”


    傑克溫柔地摸了下高瑩的額頭,說:“我最近發現了一件珍品,一直在想辦法聯係人,是有點怠慢你了。我的寶貝,你能原諒我嗎?”


    高瑩臉上揚起一抹微笑,撒嬌地說:“好嘛好嘛,我知道你最在乎那些古董了,可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真的好無聊哦!”


    傑克用浮誇的表情望著高瑩,“oh,我的寶貝,你怎麽能這麽認為我呢?我對你的心難道你感受不到嗎?你才是我心中的第一位!”說著,他便低下頭親了一下高瑩。


    高瑩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害羞地輕輕打了傑克一下,嬌嗔地說:“你別這樣,別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傑克不以為然道:“這是我們自己家,我想要親親你怎麽了?”


    “不是,這不是還有眉眉他們在麽......”高瑩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兩隻手因為害羞不斷地互相環繞著。


    傑克望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目光四目相對。


    在這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他目光裏冷冽的殺意,一陣冰冷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上我的脊背。


    “哐當”一聲,我的手一鬆,拿在手上的盆就摔到了地上。


    “怎麽了,眉眉?沒事吧?”媽媽停下了手中洗菜的動作,轉過頭關切道。


    我連忙撿起地上的盆,搖頭道:“沒事,就是手滑了一下。”


    媽媽微微地皺了一下眉毛,說:“我看你就是做事不認真,不然在你手上的盆好端端的怎麽會摔了?”


    我沒有說話,而是再次望向了傑克,他現在正和高瑩在一起陪著遊遊玩耍。剛剛在他眼中看到的那股讓人發寒的殺意已經消失了,換而之的是溫柔的神情。


    “媽媽,你覺得傑克這個人怎麽樣?”我問。老一輩的人見過的人多,經曆的事情也多,他們總是能夠用獨到的眼光看出一個人的本質。


    媽媽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秒,問:“你為什麽問這個。”


    我笑了下,說:“他畢竟是高瑩的男朋友,而且瑩瑩已經接受了他的求婚......”我頓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臉看著媽媽,認真地說:“我總覺得傑克這個人,讓我很放不下心。”


    到底為什麽對傑克會有這樣的想法,說實話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的確是很高興高瑩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可是自從我在傑克的藏品看到那個詭異的頭顱之後我的心就開始不安起來,一直發毛發慌的。我很少會有這種持.久而又強烈的不安感,一旦有這樣的感覺,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媽媽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一切的相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一切要發生的事情都是無可避免的。”


    我再問媽媽,她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她卻說什麽都不肯再開口了。


    午飯的時候,傑克稀奇地和我們一起吃飯,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中午吃的是餃子這種好夾又不複雜的東西。


    “安眉,為什麽你的孩子從來都不抱出去?”傑克問。


    他的問題一出口,坐在餐桌前的我們的動作都不約而同地停滯了一秒。我把目光拋向了高瑩,她卻衝我擠眉弄眼地搖頭。


    關於遊遊為什麽不能見陽光這件事高瑩心裏是很清楚的,但是這件事要解釋起來實在是太複雜了。而且對於她來說,那就是一段無比黑暗的過去,我們誰也不願意再次提起。而且關於遊遊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是很願意告訴傑克聽。


    思來想去,我還是隨口扯了一個謊說:“遊遊出生的時候就被醫生診斷出有很嚴重的紫外線過敏,所以我們從來都沒有讓她接觸過陽光。”


    “紫外線過敏?其實我認識很多專注於過敏的中國醫學教授,如果你們願意我也可以幫你們聯係一下?”傑克說。


    “不,不用了。”我連忙拒絕道,忽然又意識到自己拒絕的太過生硬,便解釋道:“我們已經帶遊遊去看過了,但是治療的方案我們不太認可。其實不一定非要見陽光,我覺得她現在挺好的。”


    傑克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被高瑩攔了下來。


    自那以後傑克就時不時地在我們麵前說一些風涼話,例如什麽遊遊現在這樣都是我們害得,若是同意讓他帶著遊遊去見專家說不定就能夠治好了;又或者說其實遊遊根本沒有病,是我們將小事放大了。


    遊遊不能見陽光的事情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大痛楚,本來就堵在我的心口十分難受,最不能提起的就是這件事,但傑克還要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要還嘴頂回去,但都看在高瑩在場的份上忍著什麽話都沒說。


    一天夜裏,白千赤因為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回了陰間,就隻剩下我獨自一人睡覺。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習慣之後就像是上了癮一般,無論如何也戒不掉。他不陪著我一起的夜晚,我輾轉反側了大半夜才勉強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忽然看到眼前有一道光照進了我的房間裏。隨後,遊遊尖利而又淒慘的哭聲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遊遊不知道什麽時候跑進來了,猛烈的陽光正好照射在她的身上。我清楚地看到她嬌嫩的皮膚在陽光的炙烤下泛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水泡,她的小胳膊、小腿上全都是被燒的通紅的傷口。她的大眼睛已經被陽光完全腐蝕了,隻剩下兩個空洞烏黑的眼眶不斷地往外滲出黑紅色的血液。


    她一直在哭,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木愣愣地坐在床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我突然看見我的房門是開著的,傑克正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他發現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竟然對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陰森森地開口道:“安眉,你看遊遊不是可以見到陽光嗎?她現在不就站在陽光下了嗎?你看啊!哈哈哈......”


    ......


    “啊......”我猛地睜開雙眼,房間中空無一人,窗簾也嚴嚴實實地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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