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煞氣仿佛變得更盛了,幾乎要將我的胸腔壓碎。我努力的想要忽略掉這份緊迫感,勉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麵前的這兩個女鬼。


    站在原地自嘲一般的想著,想我安眉這一生,也算是過得跌宕起伏,最是怕鬼,可到頭來卻愛上了鬼,之前費盡了心思想要離開陰間,可沒想到兜兜轉轉一番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裏。


    而這一次,我恐怕沒有那麽輕易能夠從這裏脫身了。


    淡淡的掃了一眼麵前那兩個麵目猙獰的女鬼,她們正緊緊的盯著我,像是把我當成了可口的獵物一般,對著我“滋滋”地如蛇一般往外吐著舌頭,鮮紅的長舌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有生命的活物,尖利的獠牙上沾黏著帶血的唾液,隱約間,我的鼻尖好像聞到了淡淡的腥臭味。


    脖子不禁開始發僵,雙腿也跟著一起發麻,垂在大腿兩側的雙手握成了拳狀,卻發現每一根手指都麻到無法動作,整個人都像是被控製住了一樣,身不由己。


    這一刻,我更加想念白千赤,之前一直有他的保護,每次遇到危險都能夠及時的逢凶化吉,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在像之前那樣忽然出現了,我可能是真的要難逃一劫了。


    突然,屋內陰風四起,屋子裏的簾布不斷地晃來晃去,香爐內的燭火也不停地搖曳著,恍惚了我的雙眼。


    我驚悚的朝四周看了一眼,不知道這陣陰風究竟從何而來,又擔心是兩個女鬼所為,急忙朝後退了兩步,腦中飛快的思索著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白千赤的臉突然浮現在了我的眼前,他那時明明已經痛苦難忍,卻還是用盡全力將我高高托起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一想到那個場景,我的心就再次隱隱抽痛了起來。


    沒錯,我的這一條命,是他拚了命才救回來的,與其說這條命是我自己的,更不如其實我的生命現在應該屬於白千赤才對。在這世間,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奪走我的命,誰都不能。我不會死在這裏的,還沒有見到他,還沒有確定他的安危,我怎麽敢出事!


    這個念頭在我的心裏像個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我抬起頭堅定的看著麵前的女鬼,心裏暗暗有了打算。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緊握著拳頭,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引起一陣劇烈的疼痛,刺痛感瞬間就抵消了大半的恐懼,原本惶恐的情緒現在終於恢複平靜了不少。


    我坦然的麵對著女鬼,聲音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鎮定,頗具氣勢的對她們說道:“你們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那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對我動手嗎?你們難不成真的以為一旦出了什麽事,在你們背後的主子會出麵保你們吧?別傻了,到時候,你們就隻會是棄子一枚。”


    長著肉瘤的女鬼聽了我的話立刻眼神一凝,目露凶光地看著我,她那張恐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用沙啞的嗓音開口道:“小娘娘何苦在這裏挑撥離間,我們姐妹倆既然敢對你下手,必然對後果已經心中有數,你現在有時間想這些沒有用的東西,還不如想想該怎麽脫身吧。”


    說著,她就衝身旁的女鬼使了一個眼色,二鬼對視了一眼,忽然就消失在我眼前。


    雖然不知道她們倆打的是什麽主意,但是見她們不見了,正是逃跑的好時機,我想都沒想就準備轉身逃跑。正想要跑,兩個女鬼不知怎麽的,又突然現了身,一前一後地將我牢牢困在中間。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她們就立即用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女鬼那張恐怖的臉立刻在我眼前放大了好幾倍。


    頓時,一股熾熱的火焰竄上了喉間,燒得我的喉間火辣辣地疼。肺腔也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條管子不斷地打氣一般,隻進不出的氣體壓迫著胸前的肋骨,似乎隻要再過一秒就能炸個粉碎。


    難受,我的腦中隻浮現出了這兩個字,幾欲窒息的感覺壓迫著我,渾身的力氣一點點的流逝,我感覺自己似乎變得輕飄飄的,很快就要暈厥過去。


    “你......你們......快放開我!”勉強掙紮著說出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是支離破碎的,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楚。


    那兩個女鬼絲毫沒有理會我,她們不僅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我甚至覺得我脖子上的雙手仿佛又加了幾分氣力,強烈的疼痛感襲來,我感覺自己的脖子可能隨時都會被掐斷。


    因為窒息感,我的手腳不受控地不停撲騰著,沒有被控製住的兩隻手用力地在頸脖處撓抓著,想要把束縛住我的雙手給扒掉。


    我胡亂的抓著,忽然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東西,隻覺得手上一陣粘膩,隨後就是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從我脖子上飄進了鼻尖。


    滋滋.......


    一陣指甲劃過硬物的摩擦聲刺入我的耳中,那股讓人反胃的腐臭味越發地濃烈。


    我在心裏暗暗想著,這兩個女鬼到底死了多久,難道都已經沒有感覺了嗎?我的指甲都已經把她們手上的肉劃開了,白花花的骨頭都清晰可見,她們怎麽還不收手,而且看上去就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呼吸困難、加上刺鼻難忍的腐臭味,我終於再也忍不住胃裏的翻滾,仰頭就想嘔吐,無奈那兩個女鬼根本不給我緩過勁的機會,又用力一掐,硬生生地把我已經湧到喉間的汙穢物又逼了回去。


    難受至此,我求生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之前好不容易生起的堅定的心情也跟著一起破裂了。這裏根本就是煉獄,哪裏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我幾乎是絕望的想著,也顧不上身體上的不適了,抱著自暴自棄的心理放下了雙手,任由她們緊緊的掐著我的脖子。


    逼紅了眼的我,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流了下來,順著臉頰一直滑落到脖頸上。我真的是不明白,這些鬼怎麽會這麽喜歡掐人,之前有好幾次也都是被各種鬼給緊緊的掐住,她們為什麽就不能給個我痛快幹脆一刀取了我的性命該有多好。


    像現在這樣一點點耗盡人體內的氧氣這樣的殺人手法簡直是在虐待,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太讓人覺得抓心撓肺了。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麽會死到臨頭還要思考一下這樣的殺人手法是不是虐待呢?她們是鬼,不是人,她們哪裏會有什麽人性存在,無外乎就是奉命做事,很有可能是她們背後的主事人對她們說,要好好的折磨我一番,所以她們才會這樣一直虐待著我吧。


    支撐著身體最後的精神力也要消逝了,眼前的景象開始漸漸地模糊起來。回憶瞬間被拉扯,許多零零碎碎的片段畫麵在腦中飛快的閃過。


    我忽然想起來,很多年前叔叔曾經說過,出門在外時,如果誤闖了墳地、靈堂這些陰氣極重的地方,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的話,那就打破供奉他們的香爐,隻要香爐一破,她們必定會散魂。鬼魂是依靠著一口氣存活於世間的,一般這氣隻有兩個來源,第一就是依靠供奉他們的香火,第二就是依靠吸取活人的精氣。


    這裏地處無岸城,活人的精氣想必這兩個女鬼也是吸食不到的,她們一定是依靠那香爐才聚氣的。


    這個認知令我立刻就是心頭一喜。


    我忽然像是長久走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抹光亮般欣喜,咬著牙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強逼著血氣倒轉回四肢。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不遠處的香爐,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


    趁著兩個女鬼沒有注意,我抬起右腿用力一踢,那女鬼立刻想棉花一樣軟趴趴地弓了下身子。我的眼眸一閃,就是現在!我立刻趁熱打鐵又補了一腳,那女鬼凶相畢露利刀般的目光直直刺入我的眼眸,掐住我的手狠狠一掐。


    “啊!”吃痛的痛呼出聲,我似乎都能聽見脖子裏骨頭錯位的聲音。


    不過,下一秒,那兩個女鬼臉上便露出了鐵青的臉色,一臉驚愕的望著我,滿臉不相信的神色。


    剛剛我那一腳,正好讓在右側的女鬼撞上了放著香爐的神台,我緊接著又補了一腳,她又撞了一下,兩次的晃動正好讓原本就靠外的香爐從神台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隨著“啪嗒”一聲響起,緊緊掐著我脖子的兩雙手齊齊消失,新鮮的空氣伴著一股子香灰味瞬間湧入我的胸腔。我癱軟了身體坐倒在地上,不受控製的低著頭咳嗽了起來。


    兩個女鬼的身影因為香爐的破碎漸漸淡化,靈堂內的塑泥人也因此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不斷地震動著,我驚恐的看著不斷震動的泥人,有些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麽了,一時間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還沒等我慶幸多幾秒,整間廂房都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從屋頂上方不斷地掉下細小的沙礫,緊接著牆上的一些掛畫、書櫃上的書本和古董也都紛紛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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