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抱著腦袋苦惱的想著,可是因為這些事全都一堆堆地擠在一起,我一時之間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除了徒添了幾分不安感之外,再無其他。


    因為小嫻的突然溺斃,醫院加強了對病人的看管,每一天的活動都有專人看管,我見醫院管的這麽緊,隻能失望的想著,逃跑的計劃顯然也不太能夠順利實現了。


    不過說來奇怪的是,我在這裏也快呆了近一個星期了,可是白千赤竟然一直都沒有找來,按理說這根本不應該,平常我回家晚了一點都會被他說上許久,現在失蹤了好幾天他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也出了什麽事情嗎?我擔心的摳著掌心,一顆心早就飛到了醫院外。


    “走了好,這裏不幹淨,都走了吧!”王正玲看著護工把小嫻的病床推走後,突然幽幽地說了這麽一句。


    “既然不幹淨,你怎麽還不走?”我一聽她這麽說,頓時就生出了幾分不快的心情,不冷不熱的頂了一句。


    我已經想清楚了,就算王正玲沒殺小嫻,那她能說出那樣的話也一定是知道什麽,我得想辦法套出來。而且秦靈那幅畫竟然選擇畫在她的畫冊裏,是不是也可以證明她們兩個之間有什麽聯係?


    “本是汙濁之體,又何懼汙穢之地?”她轉頭望向我,微微地勾起嘴角,“倒是你這個千金之體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裏,怕是要變天了。”


    我一怔,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好像在她麵前是赤身裸.體的一般,什麽都被她看得通透。


    “你剛剛說什麽?你到底知道什麽!快告訴我。”


    我來到這裏這麽久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無盡的恐懼,像是被丟進暗不見天日的海溝裏一樣,連呼吸都困難。


    王正玲剛剛說的話明明就是想表達她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她一直知道,一直默不作聲,裝作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精神患者。


    “我一個精神病人能知道什麽?不過是知道太陽會日升日落,人會生老病死罷了。”說完,她又扯了扯被子睡下了。


    我趁著她睡著的時候跑到付子豪的辦公室去,沒來得及敲門就急匆匆地推了進去,辦公桌前沒有人,裏屋卻傳來了連綿起伏的喘氣聲。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一些風花雪月的畫麵,臉“唰”的一下就漲紅了起來。正想趁著他們還沒發現我偷偷地溜出去,沒想到一轉身卻碰倒了桌子上的資料。


    完了,這下糗大發了。壞人好事等於殺人父母,付子豪以後還會給我好臉色?這麽尷尬的事情怎麽就偏偏被我遇見了?


    屋內的人聽見動靜後連忙停了下來,一分鍾不到付子豪就從裏屋從容不迫地走了出來,眼裏有些不悅地瞥向我,“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蹲在地上想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有些事想找你,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現在就走......”


    轉身才要走他就立即說:“不用了,有什麽事問吧。”


    我連忙撿起地上的資料放回他的辦公桌,開口說道:“我覺得自己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你們不通知我的家人又不放我走,這似乎不對吧?”


    付子豪抬眉瞥了我一眼,“你是你的學校送來的,我們醫院視同是監護人送來的,至於通知家長的事情當然是要你們學校負責。我隻需要負責你在這裏的安全就好。”他又盯了我一會兒,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打開說道:“你這兩天狀態的確穩定了不少,但是這並不能作為出院的依據。”


    “那什麽才能作為出院的依據?”我問道。


    付子豪臉上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情緒,“什麽才是出院的依據,作為你的主治醫生我會有自己的考量。”他頓了一下,又道:“下午我們醫院會有省內的專家來進行專家會診,到時候教授給出的意見我也會作為你的出院參考。”


    “專家?和你一樣的專家不如不看。你繼續吧,付醫生。”


    走出付子豪的辦公室我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張開手看了一眼已經揉成團的病例資料。本來想來套路一下付子豪,從他口中探聽一些關於王正玲的事情,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那疊被我弄掉的資料上麵正好有她的病例。


    我悄悄地走到走道的拐角,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打開那張紙,“王正玲”三個字赫然出現在姓名欄上。再往下看就是一些個人資料,忽然我被三個熟悉的字眼吸引住了。在她原住址那一欄竟然寫著“白旗鎮”三個字。


    白旗鎮,她竟然是白旗鎮出來的人。


    我怔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往下看。上麵都是一些零碎的發病記錄,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她的發病記錄幾乎都是王正玲說看到了死去的“病友”,後麵期的一些發病記錄似乎不太真實,都是些瘋言瘋語,有點裝瘋賣傻的嫌疑。


    “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不更好嗎?”王正玲的聲音在我耳邊幽幽的響起。


    我的手一抖,那張紙隨即落到了地上。


    王正玲此刻正陰著一張臉望著我,像是一個突然出現的幽靈,毫無聲響。


    “你你你......”我壓抑著心中的恐懼,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不停地安慰自己,現在是大白天,不用害怕,不會有事的。而後又鼓起勇氣對她說:“我問你,你會說?”


    “那要看你打算問什麽,世界上有些問題有答案,有些問題沒有答案。”


    “你為什麽一直裝瘋?留在這個地方的原因是什麽?”我直截了當地問。


    她很聰明,而且一點也不固執,不像我扭扭捏捏總是想說真話不違背自己的內心。從她的病例記錄大致可以推測出來,後期她已經不再說見到“亡者”的事情了。既然她已經不再說,那按理說是可以順利出院了,但是她又開始裝瘋賣傻,這裏麵若是沒有一點隱情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覺得什麽是真?什麽又是假?你看你和我是真的認識嗎?這裏又是真是存在的嗎?”


    我被她說的這些話繞暈了,什麽真假、你我的?怎麽那麽亂。我隻是想知道她為什麽要裝瘋賣傻留在這裏,她亂七八糟說這麽一大堆做什麽?


    “你不要在這裏故弄玄虛,趕緊把我問的事情告訴我。”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的。”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下午的專家會診和我預想的一樣,並沒有給出我能夠出院的依據。不過專家會診過後王正玲變得很奇怪,一整個晚上一直在畫畫,根本沒停下過一秒,一直到晚上十點的鍾聲響起的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笑著對我說:“眉眉?你想我嗎?”


    當時我的腦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似地,然後“嗡”的聲陷入了空白。


    是秦靈,這聲音是秦靈的!


    “你......”我話都說不利索了,一個勁地往後退。


    她手上的那幅畫,血淋淋的一片,而我就在那灘血泊上麵,隻剩下一個頭......


    “眉眉,你真的不想我嗎?你忘記了我當時在學校救下你了嗎?你欠我一條命知道嗎?”


    “不,不是的!我當時讓你走了,你留下來救了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恐懼地縮向牆邊。


    “發生了什麽事?”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你來陪我,我就告訴你!”說完,她立即張開雙手向我撲來。


    我一個閃身躲到了另一邊,她隨即撲了一個空。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她對著我刺了一聲,嘴裏吐出了一個接著一個黑色的小甲蟲向我襲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往病房外衝。剛衝到病房前,門把手就被一團黑乎乎的膿漿包裹住了。眼看那些甲蟲就要撲到我的身上,顧不得什麽三七二十一,我搬起一張木凳子就往房門砸了下去。


    “嘣”的一聲響,整個門把手都被我砸歪了。


    我也沒有過多的猶豫,拉開門就往外跑。我不停地往前跑,她不停地在後麵追趕,可無論我怎麽跑,似乎都跑不到盡頭,而且看不到一個人影。


    跑著跑著隻覺得我的腳越來越沉重,身子越發地不聽使喚,耳邊還有一陣陣涼颼颼的風向我吹來。


    “是不是跑不動了。”


    我耳邊突然傳來秦靈的聲音,側臉一看,她竟然趴在我的後背上,一臉慘笑地望著我。


    “啊......”


    呼吸似乎在驟然間停止了,瘋了似地晃蕩自己的身子試圖甩開扒在我身上的她。


    “我們一起死不好嗎?”秦靈幽幽地問道。


    “不,我不要!”


    “你沒得選!”


    伏在我身上的秦靈隨即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僅剩的氧氣像是放了發酵粉的麵團一樣不斷地在肺腔中膨脹,四肢的力量像是受到了引誘一般全都灌入了心胸。


    難受,喉嚨、鼻腔和胸腔火燒般疼痛,眼前的事物也逐漸變得模糊,一晃一晃地,耳朵像是鑽進了一群蒼蠅“嗡嗡嗡”的聲音不斷地在耳廓中響起。


    死亡,似乎近在咫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年冥夫買一送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曲瀟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曲瀟瀟並收藏千年冥夫買一送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