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赤消失得太過突然,我所有的話又全都憋回了肚子裏,全身就像是脫力了一般,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地板上很涼,但是卻抵不過我心底的涼意。


    我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眼神沒有聚焦,腦中所有的想法好像都隨著白千赤的離開而化為了一團虛無縹緲的輕煙,一瞬間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哇哇哇......”躺在嬰兒房中的遊遊就像是察覺到了白千赤的離開一般,很少哭鬧的她突然就啼哭了起來,那哭聲聽起來頗有幾分撕心裂肺的意味,我回過神之後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子就往嬰兒房裏走。


    走到房間裏遊遊的哭聲就顯得更大了,我連忙走到嬰兒床旁邊,見小家夥臉都哭得漲紅了,心疼的情緒更甚了,伸手將她抱在懷中,又急又慌地哄著:“不哭不哭,遊遊不哭~”


    看到我之後遊遊就停止了哭泣,我輕柔的擦去她臉蛋上的淚痕,心疼的在她粉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去冰箱裏拿出之前準備好的母乳喂給她吃。


    我一邊給遊遊喂食一邊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中不免後悔起來,腦海裏一遍遍地開始回憶剛剛自己說過的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我剛才那一番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些?


    遊遊就像是我心裏在想什麽一般,一邊喝奶一邊發出了“嗯嗯”的聲音,我聞聲低下頭來看這個小家夥,她的臉上還是那副懵懂無知的模樣,讓人心生愛憐。


    今天這麽仔細一看我才發現,不過幾天沒注意,遊遊的眉眼間已經有了幾分白千赤的影子。我盯著遊遊的臉,白千赤剛才那副委屈的表情似乎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緊緊揪著我的心。


    這麽想著,懊悔的情緒就愈發濃重了起來。我明知道白千赤最介意的就是我在乎他的身份是鬼的這件事,我剛剛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他視人命為草芥,這不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冷靜下來,我和白千赤之前的每一句對話都清晰的在我的腦中回放,因為生氣我沒有注意到的他的表情這一次回憶也都變得清晰了起來,越是回想我就越是後悔,但是現在後悔卻也已經遲了,我都已經把白千赤給氣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高高掛在天上的太陽漸漸往西邊落下,天空褪去了晚霞的耀眼後換成了陰沉的黑色。喝完奶的遊遊又沉沉地睡了下去,我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回到嬰兒床上,輕輕地給她掖好被子,才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間。


    沒有了白千赤的家顯得有些空蕩,我獨自一人環抱著雙腿坐在沙發上,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緊閉的門口。之前擁有的時候還不覺得珍惜,現在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這還是搬來了這裏之後我第一次獨自在家。愣愣的看著門口,竟有些懷念之前每天放學回家白千赤在家等我的場景,那個時候家裏會充斥著電視節目之類的各種聲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詭異的寂靜。


    窗外的樹影“沙沙”地響著,高樓間的風聲此起彼伏,宛若地獄冤鬼的嚎叫聲。相比起屋外的詭異響動,屋子內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我本能地用手環抱住膝蓋,再將身子盡量地往沙發的最角落蜷縮,恨不得將自己縮成看不見的一小團。


    家裏的燈全都被我打開了,燈火通明的房間此刻在我眼裏依然危險萬分,潛意識裏我總覺得隨便一個角落都會突然竄出一隻鬼來要了我的命,我的神經高度緊繃著,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突然,我想起來還在嬰兒房裏睡覺的遊遊,縱然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光著的腳尖觸碰到大理石地麵時,冰涼的觸感瞬間傳遍全身,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


    劇烈的呼吸聲和強烈的心跳聲縈繞在我的耳邊。恐懼、不安、無助的情緒在充滿想象力的大腦中被無限地放大。


    我努力地睜大著雙眼快速地掃視了一圈屋子,還是和剛剛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我的心情卻像是坐了過山車一般,經曆了巨大的轉變。


    寧靜的海麵永遠看不出深海中的暗潮洶湧,看似寧靜的夜晚也未必如表象一般安寧。


    我努力壓下恐懼的心情,走進嬰兒房裏,確定遊遊還在熟睡中後,我輕輕地把往下滑落了一些的被子又向上提了提,接著又將房間裏的窗戶全都鎖死,然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到屋外輕輕地關上門。


    走回到客廳的時候,看見掛在牆上的鬧鍾最短的指針正好對上數字“11”,都已經這麽晚了,白千赤卻依然還沒有回來,我的心裏滑過一絲悵然的情緒,我根本不敢去想,萬一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不要我了的話,我該怎麽辦?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直接打破了夜晚的這份寂靜。


    心中一陣欣喜,我彎著嘴角看向門口,心道白千赤果然不舍得將我一個人晚上丟在家中,短短的時間裏我根本就沒有多想,連忙衝到門口還沒確定來人就開了門,嘴裏興奮的大喊了一句:“你終於回來了!”


    沒想到門剛一打開,門外站著的居然是我完全沒有想到過的人。


    淩恒和舒誌一臉邪笑地站在門口,他們兩個人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完全沒有辦法去忽略淩恒的空蕩蕩的右手袖,原本的手腕處現在包裹著層層的紗布。


    一看到他的傷口,我的心裏升起幾分不太舒服的感覺,不自在的將目光轉移開,不再看他們。


    “喲,我們的安同學這是在等誰回來啊?看上去還真是有夠興奮的呢,和平時冷冰冰的模樣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啊。”舒誌玩味地看著我,語氣裏帶上了幾分不屑一顧。


    “你們怎麽知道這裏?”我目光注視著他們倆,沒有理會舒誌剛才的那番話,毫不退讓的反問道,同時空懸著的右手緊緊地捏起了拳頭。


    我的神經有些緊繃,現在這個三更半夜的時間,他們兩個突然來我家能有什麽好事?特別是現在白千赤又不在家,就我和遊遊兩個,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來。


    “安同學這話問的真是太見外了。我們是同學關係,關心你所以才特地找了你的住址,現在我們人都來了,你怎麽也不請我們進去喝杯咖啡?”淩恒臉上雖然勾著笑,但是語氣裏卻一點笑意都沒有,甚至眼眸中還暗藏著明顯的恨意。


    我因為他這個眼神身子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左眼皮不停地跳動更加劇了內心的不安,但是表麵上我卻不敢表現出來,暗地裏狠狠地咬緊了牙,不停的給自己壯膽。


    “今天時候不早了,再說了我們家也沒有咖啡,不送了。”我不等他們再多言,直接扔過去了一句伸手就準備關門。


    “!”淩恒伸出左手死死地抵住了即將關上的門,湊到我麵前邪魅的笑了一下,語氣裏多了幾分玩味,“安同學,你這樣可就不好了。我都沒有怪你傷了我,怎麽你就好意思用這種冷冰冰的態度對我呢?咖啡沒有,我們兩兄弟喝杯開水總有吧?”


    站在一旁的舒誌聽淩恒這樣說了也連忙附和道:“對啊,安同學。我們兩兄弟特意登門拜訪,你怎麽能讓我們連門都進不去呢,這要是傳出去了可讓我們兄弟倆的麵子往哪放。”


    我能聽出來他們兩個話語裏暗藏的凶狠,手緊緊地扣住門邊,手指尖因為用力過猛已經泛出了紫青的血色,雖然有些疼但是卻不敢放手。


    家裏隻有我和遊遊兩個,說什麽都是不能讓他們進去的,要是他們發現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東西該怎麽辦?我麵對著這兩個人,心中越發的慌亂了起來,頗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今天淩恒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他的眼神裏仿佛充滿了仇恨的情緒,就像是想要將我吞噬殆盡的那種恨意,我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想要借疼痛感讓自己變得稍微清醒一點。


    “我想我們還沒有熟絡到是需要登門拜訪的關係吧?”我冷漠的看著我,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更加鎮定,毫不怯場的看向他們。


    淩恒的眼眸一沉,臉上的笑意卻變得更甚了些,下一秒左手忽然一使勁,直接就將我拚死抵住的門推開了。我的力氣哪裏能夠拚得過他,他一下就把門推開了不小的縫來。


    “你做什麽!”我慌亂地想要將他們兩個推出去,可是門剛一打開淩恒和舒誌就走了進來。他們兩個就像是聽不到我說的話一般,置若罔聞地走進了客廳,不僅完全沒有訪客者的態度,甚至還肆意的打量了一番我的住所。


    “安同學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公寓,會不會太過寂寞了些?”舒誌斜斜的靠在我麵前,戲謔地說了一句。


    瞬間,我的毛孔就全都張開了,汗毛像是仙人掌的刺一般根根林立,舒誌話裏的言外之意已經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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