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就明白了。


    好狠,那個女鬼想要我身邊的人都給她陪葬嗎?


    桃木劍刺入被鬼附身的人身上,人是不會受傷的,隻能上了鬼的陰氣。問花婆當時一定隻是想逼退千年女屍,沒想到在桃木劍刺進媽媽身體前一刻那女鬼竟然離開了,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


    這時,白千赤帶著百鬼子一同出現在我麵前。白千赤將我拉到一邊安慰道:“別擔心,咱媽不會有事的,我剛剛已經用陰氣護住了她的魂魄,先讓百鬼子看一下。”


    “真的嗎?”我憋著淚水哽咽地問道。


    百鬼子探了一下媽媽的鼻息,又把了一下脈,轉身一邊捋著他的小胡子一邊搖頭道:“沒救了沒救了,鼻息這麽微弱。從脈象看上沉下虛,必死無疑。”


    “怎麽會?你不是說不會死的嗎?”我扯著白千赤的衣服哭著問。


    白千赤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溫柔道:“我怎麽會騙你呢?別哭別哭。”隨後他又換了一副麵孔冷冷地對百鬼子說:“本王記得你是陰間第一鬼醫,這等子病都治不好?留著你有何用?還有上次安眉生產的時候......”


    他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掃了一眼百鬼子。


    百鬼子立刻嚇得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回答:“回稟千歲爺上次小娘娘生產之事的確怪不得小人,是閻王讓小人過去,小人也不敢不從!至於小娘娘母親的病,的確是救不了,人間的藥哪有能夠讓將死之人再恢複從前模樣的?”


    白千赤怒聲嗬斥道:“人間的藥不行就用陰間的藥!這有何難?”


    百鬼子望著白千赤吞吞吐吐地說:“給凡人用陰間的藥,這這這......這是越距的,若是被閻王發現了,我要被趕到地獄去的。”


    我恍惚記得之前白千赤也給高瑩用過陰間的藥,我還以為可以隨便用。


    “本王讓你治,你就治。閻王若是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命令。你若是治不好,那你連地獄也看不見了。”白千赤冷冷道。


    百鬼子迫於無奈隻能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青花瓷小瓶子倒出了兩個小藥丸讓我媽吞下,隨後起身瞥了一眼高瑩,小心翼翼地問白千赤:“千歲爺,那位姑娘要治嗎?”


    沒等白千赤開口我就忙忙答道:“當然,一定要把她治好。”


    百鬼子微微地點了下頭,走到高瑩身邊,還未把脈他就蹙眉道:“這位姑娘身上煞氣極重,哪怕用藥把她救回來,怕也是撐不久。”


    高瑩的身體狀況有多差我早就知道了。千年女屍和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融合,雖然我不知道剛剛那女鬼是用了什麽辦法又附身到我媽媽身上,但可以確定的是女鬼現在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控製著高瑩的軀體,如果再不想辦法她就可能真的命不久矣。


    不過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高瑩還活著的前提下,如果她死了什麽都沒用了。


    經過一番治療之後媽媽和高瑩身上的傷口都慢慢地開始愈合,身體也慢慢地恢複起來。特別是媽媽,沒多久就清醒了。


    今天這件事算是把我嚇壞了,千年女屍一連對我身邊兩個這麽重要的人下手,看來解決她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今天如果不是白千赤正好接住了我和小蘋果,會出什麽事還不可知,這樣的事情不能再讓它發生了。


    最讓我心煩的還是今天的事情好巧不巧就被鄭阿姨看見了,在百鬼子離開後不久她就帶著一群警察嚷嚷著問花婆殺了我媽,連帶著整個小區的好事者都跟了過來,在我家門口不到三平米的地方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在我在他們來之前就把地板上的血跡全都擦幹淨了,至於沙發上高瑩的血跡實在擦不掉隻能隨便堆幾件衣服遮擋著,不過媽媽沒事地站在他們麵前這件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警察走了不久,高瑩的爸媽也過來把她接走了,我還和他們說了好一通的話,不停地道歉。他們夫妻倆也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反而不停地安慰我讓我不要多想,他們這樣的態度讓我心裏越發地愧疚。如果他們狠狠地罵我,我倒還會心安理得一些,如今這樣我就隻能一輩子都活在對他們一家的愧疚中了。


    一天之內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早就累的不輕,急急忙忙就送問花婆離開。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才想起小蘋果吃了死人胎盤粉的事情還沒有問清楚,怎麽就讓她走了呢?


    關於死人胎盤的事情,白千赤知道的也不多,也不好再去請百鬼子上來。人家畢竟是閻王的手下,雖然白千赤說閻王身強體壯,身邊的女人也個個健康不需要鬼醫,但我還是不想這樣為難百鬼子,隻能待第二天親自去拜訪問花婆了。


    白千赤不放心我一個人去,我又不放心媽媽獨自一個在家裏照顧小蘋果,權衡之下,隻能麻煩鬼差他們三個在家陪著媽媽和小蘋果,我們兩個親自去拜訪問花婆。


    問花婆是我們市裏麵有名的風水師,但是想風水師這樣的職業,一般都是她上門拜訪顧客,很少顧客去找她,所以她的住址沒人真正知道在哪裏。而她留下的名片裏也隻寫著城東百會村第四棵榕樹往右西裏巷96號。


    這個地址是很詳細沒錯,問題關鍵在於西裏巷根本沒有第96號,這個巷子到第80號往後的房子就全部都被拆了,隻剩下一堆廢墟和堆無人撿拾的垃圾。


    “你確定就是這裏嗎?”白千赤撐著傘不耐煩地問道。


    他今天又穿著屍皮和我一起出來溜達,我一想到他身上那一層薄如蟬翼的皮那麽貴,我就不想讓他和我一起出門。左不過就是找一個問花婆,難道隨便在大街上就能見到鬼?


    下一秒見到的景象就讓我想要打自己的臉,那些廢墟上冒出了一團又一團的黑煙,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一群小鬼往我們這裏走過來。


    那些小鬼每一個臉上都沾染著血跡,不過都是已經幹了的,有的已經微微皸裂。他們雙眼充血,麵部扭曲,手和腳的關節也和我們正常人的不一樣,有的是斜著彎、有的是反著彎,看著就很難受。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太陽還高高掛著揮灑著明媚的陽光。這大白天的怎麽會有鬼?


    我輕輕地碰了一下白千赤的手肘悄悄地問:“這是什麽品種的鬼?怎麽會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這裏。”


    白千赤一臉凝重地望著那群鬼,低聲問道:“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或者是不吉利的東西。”


    我在腦海裏回憶了一遍下車之後一路上看見的人或事物,下車的時候我去問路,然後一個是告訴我的,然後進來的時候有一戶人家似乎有人去世了,門口的春聯都扯了下來,還豎著高高的竹子。


    “奇怪的東西沒有看見,不吉利的估計就是巷口那家人似乎有人去世了,可是他們家門口微掩著,我也看不到裏麵的東西,應該算不上吧?”我說道。


    白千赤抓著我的手,眼神還是一刻不離地望著那群鬼小聲地說:“你現在開始屏住呼吸,千萬要忍住。一句話也不要說,跟著我走。”


    我心中有千百個疑惑想要開口問他,可是看到眼前來勢洶洶的小鬼又害怕得不行,隻能聽從他的話屏住呼吸跟著他走。


    每走一步,我都感覺到肺腔裏的火苗又大了一些。我們倆個迎著那群鬼往前走,不知為何那群鬼在離我們三步遠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我心裏猶豫著要不要也停下來,白千赤卻拉著我的手一直走。隻見眼前的那群鬼紛紛地退到兩邊去,猙獰著望著我們時不時想要上來嗅嗅我們的氣味。


    直到我們走出了十米開外我才鬆口開始大口地吸氣,邊喘邊問:“那群小鬼到底是什麽?”


    白千赤回頭望了一眼,拉著我邊走邊說:“剛剛你說這裏有人死了,我估計我們闖入了死者的歸魂路。”


    “歸魂路?”我疑惑地問。


    白千赤解釋道:“你當時死的時候是我親自送你的,所以你不知道。人死了之後就會生出一條歸魂路,周圍的孤魂野鬼都會出來看著死者被黑白無常帶走,順便撿一些死者家屬燒的買路錢。剛剛我們看見的就是歸魂路上的那些孤魂野鬼,不過這歸魂路一般人是走不進來的,我們不應該能夠這麽輕易地闖進來才對。”


    我眉毛抽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麽,幹笑著說:“剛剛有一個奶奶賣青的,我向她問路,她告訴我往這裏走的。而且她還給了我這個青。”我從口袋裏掏出青遞給白千赤。


    白千赤白了我一眼像是看白癡一樣望著我說:“我的小笨蛋,青是清明節才有的吃食,這盛夏八月,有人賣青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嗎?我倒覺得挺好吃的。誰知道那個奶奶是鬼,她看起來這麽麵善,和藹可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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