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姓董就好,這城市裏總不能除了董老仙兒以外還有別的陰人也在用“借陰”這麽邪門的陰術延長壽命吧?


    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鄭阿姨,想不起來就算了。”我說道。


    鄭阿姨皺著眉頭還在想著,“我怎麽就偏偏想不起他姓什麽呢?方才彬彬出門還和我說過來著。”說話間臉上苦惱的神色一直都沒有消去過,顯然是真的很苦惱。


    媽媽遞了杯茶到鄭阿姨麵前,安慰她說道:“喝杯提神茶,醒醒神。我最近做事也老是忘事,手上剛拿著的東西轉眼就忘了。我們這個年紀比不得孩子們了,忘東忘西是常有的事情。”


    鄭阿姨接過茶,喝了一口,說道:“也是,我們終歸還是老了。活到這個年紀我也別無所求了,隻希望看到我們家彬彬趕緊嫁個好人家。這次她去見那個高人,一定能找到好姻緣。但願這次順順利利,把她嫁出去,我也就可以等著抱孫子了。”


    說著她忽然又把目光投向了我,開玩笑地對我調侃道:“我們眉眉要上大學了,是不是也該找一個男朋友了。”


    霎時間,在場的我、媽媽、白千赤,臉上都露出了不同的但都是出於訝異的神情。


    我剛想開口,就被媽媽瞪了一眼,示意我不要亂說話,我隻好閉上了嘴,擔心的扭頭看向白千赤。


    我媽用笑掩飾尷尬說道:“我們家眉眉還小,我還想她多留在身邊幾年。我不急不急……”


    白千赤臉上閃過了一絲落寞,故意把臉別過一邊不看我,看著他的後腦勺我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隻覺得酸酸澀澀的,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他心裏一定不是滋味,但這又有什麽辦法。我和他始終是不能放在台麵上說的,世人有多少能夠接受人鬼相戀?自古以來,多少文人筆下人鬼相戀的故事都是悲劇,隻希望我和他能夠有一個美滿的結局。至於能不能讓世人所接受,我已經無所謂了。


    再說了,我們倆個在一起,隻需要我們兩個人高興便足夠了,不需要他人在我們之間說三道四。無論他是人是鬼,隻要是他白千赤,我安眉就會一直跟著他,不離不棄。


    隻是他的樣子,似乎真的很在意我不能把和他的戀情公之於眾。


    我輕輕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對我無奈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臉上還是苦澀而又落寞的表情,讓人看在眼中好是覺得心疼。


    “哎呀,安姐,你可不能這麽想。眉眉也這麽大了,差不多就該找個男朋友了。”鄭阿姨轉過臉堆笑著對我說:“我們眉眉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告訴阿姨,我認識不少好人家的男孩子,給你介紹一個?”


    鄭阿姨的語氣很是熱情,臉上的笑容幾乎都快成了一朵盛開的花。


    我在心裏偷偷地翻了一個白眼。上次我見過彬彬姐其中一個相親對象,人吧長得也就還可以,主要是人沒什麽內涵,一看就像是一個暴發戶,脖子上還帶著一條特別粗的金鏈子。他和彬彬姐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一副沒素質的樣子,車子亂停不說,我還看見他在小區花壇裏吐了一口吐沫星子。總之我對他的印象特別差,還好彬彬姐沒有和他在一起。


    再想想鄭阿姨的三觀,我就能知道她口中說的那些好人家是什麽樣的。無非就是一些拆遷戶、暴發戶,總之滿身的銅臭味。嫁去那些人家,說的好聽是富太太,說的不好聽估計就是高級保姆了。又要你上的廳堂下的廚房,還要你生的了男孩,關鍵是一個還滿足不了他們,還得要倆。我真懷疑他們家是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不過,難得鄭阿姨這麽熱情,我還是要給點麵子給她的。我稍微想了一下,微微露出了個笑容,對鄭阿姨說道:“鄭阿姨,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交一個男朋友了呢!”


    我的話一出口,媽媽和白千赤臉色都變了。


    媽媽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停地給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說了。


    不行,我偏要說。


    我內心的小惡魔突然被激發了,特別想要做一些壞事。例如逗一逗價值取向有問題的鄭阿姨。


    我繼續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對鄭阿姨說:“就像您說的,我讀的書多,所以要求可能有點高,你不要介意哈。我想要的男朋友要至少比我高一個頭,這樣我就可以埋在他的胸膛撒嬌,還要長得白淨,我不喜歡皮膚黝黑的人,最好是有好看的眼眸,琥珀藍的那種。而且,我還希望他能夠隨時隨地在我身邊,通達古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鄭阿姨聽完我的話臉都黑了,幹笑著說道:“安眉啊,你這要求不是一般的高,看來阿姨真的不能幫你了。但願你照著這樣的要求能夠早日嫁出去。”


    我在心裏嗤笑,我早就拜堂結婚了好不好,孩子都懷上了。白千赤悄悄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尖,這個小動作頓時讓我心中一片甜蜜。


    媽媽也憋著笑臉都漲紅了,還要替我和鄭阿姨說:“別管她,這孩子書讀多了,太有主見了。我都管不了。”說完還轉過臉小聲地對我說:“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不許這麽調皮了。要給長輩點麵子,你這麽說讓鄭阿姨怎麽下的來台。”


    下不來台就下不來台,誰讓她在我家大肆宣揚一些我不喜歡的觀點。這種人就是平時好聽的話聽太多了,現在就應該聽一聽新時代的心聲。


    我說的那些要求全都是照著白千赤說的,長得高、俊俏、隨時陪伴、無所不能。都是他在我心中的印象,世界上除了他,沒有誰能夠滿足我的這幾點。他是獨一無二無法複刻的存在。


    他最在乎的不就是我沒有把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別人嗎?我現在就大大方方地告訴鄭阿姨我想要的男朋友就是這樣的,變相地在表露我自己內心。我已經告訴別人了,我要和他這樣的相愛相守。


    白千赤一臉高興地看著我,眼眸裏似乎要開出花來,抑不住上揚的嘴角正向我宣示他心中無盡的喜悅。要是將是有尾巴,我想他的尾巴現在一定是在身後不斷地擺動。


    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把臉別過一邊,其實心裏在暗戳戳地偷笑。他總是在我麵前表現的很自卑的樣子,我其實心裏很難受。我不明白為什麽他總是不能確定我心裏對他的愛,或許和我不能確定他心中對我的愛是一樣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我們都把對方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地位,又惴惴不安地擔心對方不夠愛自己,害怕自己做的這些都是不值得的。


    這種幼稚的行為,估計就是愛情。


    媽媽和鄭阿姨倆個又寒暄了幾句,這一次我沒有再開口,隻是裝作乖乖女的模樣在一邊靜靜的聽著,沒過一會兒鄭阿姨覺得無聊,就借口走了。


    鄭阿姨一走,白千赤立刻現身皺著眉頭對媽媽說:“剛剛走的那人……”他的話沒說出口,反而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時我才想起剛剛鄭阿姨說的那件事,要是彬彬姐去見的算命人是像董老仙兒那樣專吸女子的陰氣以求長命的陰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彬彬媽怎麽了?”媽媽著急地問。


    白千赤坐到沙發上,摸了一下下巴,說道:“剛剛那位鄭阿姨自身倒沒什麽,她臉上長著一對三角眼,鬼見鬼怕,不會有什麽大事,是可以終老的麵相。隻是……”


    “隻是什麽?”媽媽急忙問。


    白千赤麵露為難之色,似乎很不願意說的樣子。他從來就不喜歡多管閑事,今天也是被他看到了多嘴罷了。現在話到嘴邊,說與不說,都全看他自己。隻是我和媽媽話聽一半,想著和鄭阿姨又是鄰裏鄰居,什麽都不知道隻能幹著急。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開了口,“剛剛那個女人,我看到她額頭上有一股煞氣壓在她的雙目之前。正所謂雙目前,正是人眼前最關注的地方,從她的話中我想她最關注的也應該是她的女兒了。”


    “對對對,彬彬他媽最關心的就是她唯一的女兒彬彬了。”媽媽連忙說道。


    我的心下一沉,白千赤這話不是想說彬彬姐有什麽事吧?


    “彬彬姐難道會出事?不應該啊,死鬼你忘了嗎?上次我們倆還遇見她來著,你說她陽氣重,不會撞鬼。”


    我這話一出口,忽然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不會撞鬼,不代表不會遇到人。世界上比鬼更可怕的往往是人。


    我定定地望著白千赤,等著他的回答。


    可是下一秒他的回答,卻讓我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冰涼一片。


    白千赤若有所思道:“依我看,她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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