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就這麽不尷不尬的陷入了僵局,我和負責審問我的男警官大眼瞪小眼幹坐在審訊室大概過了三個多小時,一旦進展都沒有,麵前的男警官說什麽都沒有辦法相信我說的話,我看著他那幅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是實在無奈。


    我幾乎是將所有的實情都說了出來,奈何那個男警官卻依舊不相信我說的每一個字,滿臉的不相信實在是不能再明顯一點,我看他那樣真真是又氣又束手無策,隻能毫無目的的坐在位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的手指甲掐在掌心裏,帶來一陣陣的刺痛感,好在這一份痛感可以讓我勉強維持清醒,從而壓製住了想要對他一頓破口大罵的衝動。


    我的精神正在神遊你,一個女警官忽然敲門走了進來,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伏在了男警官夫人身邊悄悄地說了兩句,我雖然離他們不太遠,但是還是一點都聽不到他們交談的內容。


    隻見那個男警官點了點頭就起身走了出去,他走之前似乎還回頭看了我一眼,還沒等我弄明白他那一眼究竟是什麽意思男警官就已經走了出去,隻留了我一個人留在審訊室裏。


    空蕩蕩的審訊室裏安靜而又壓抑,我坐在位置上有些難耐,卻還是不敢動彈半分,隻能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等著。好在沒等一會兒,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就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似乎是善意的對我笑了一下,隨即就在我的對麵坐下了。


    “今年多大了?”男人的神色看上去十分的輕鬆自在,連帶著我的情緒也鬆懈了不少,聽他的問題也不覺得有多反感,甚至還多了一絲不明來源的好感。


    “十八了。”我抬眼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回了他一句,手指尖不自覺的在掌心裏撓搔了幾下也沒有注意到。


    男人聽我這樣回答似乎是覺得相當滿意,他的臉上一直保持著一種關懷的笑容,他幾乎是沒有思考一般就對我說:“別這樣,我沒有惡意的。我是市醫院精神科的劉教授,輔修心理學。我這次來主要是想確定你真實的精神狀態。”


    之前還殘存的一絲好感隨著他的這一句話立馬就煙消雲散了,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精神疾病,雖然我的這些經曆或許大多數人可能都沒有經曆過,但是我自己明白,這一切絕對不是我臆想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我沒有精神病,我已經和之前的那個警官說過了,為什麽你們不相信我呢?”被冤枉已經讓我的心情很難受了,現在還要一次次解釋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我的心就像是被灑了汽油的棉花堵住了一般,憋著憋著,隻要一點就能著。


    那個醫生顯然從我的語氣裏聽出了我內心的不滿,他臉上的笑容又溫柔了好幾分,活脫脫一副笑麵虎的模樣,平白讓我又對他生出幾分厭惡感出來。


    “你先冷靜,我隻是來確定你的精神狀態,我並沒有說你就是精神病。剛剛那個警官也隻是出於一個警察的考慮,他要顧全這麽多人的安全,還有你的健康問題也是歸他管的,萬一你真的有什麽差錯,他是要負起責任的。所以還是請你積極配合我的調查好嗎?”劉教授依舊維持著謙謙君子的狀態,有條不紊地對我說著。


    奇跡般的,我本來還有些躁動的心情竟然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變得平靜了下來,不愧是學過心理學的醫科教授,我的心因為他的三兩句話就恢複了常態,之前的焦躁和憤怒完全都消失不見了。


    “那你要怎麽確定我的精神狀態?要用儀器測測我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雖然沒有那麽介意了,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挑了挑眉質疑的問道。


    劉教授被我的話逗笑了,他的眼睛笑成了兩道彎彎的月亮,“不用,你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可以了。”


    他說的很輕鬆,連帶著我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抬眼看向他:“那你問吧。”


    我從來也沒有隱瞞過什麽,就算換了一個人來問,我也是坦坦蕩蕩毫不畏懼,因此對於這個所謂的精神疾病專業醫生我根本一點都不抵觸,甚至還有些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的名字。”醫生拿出紙筆,收斂了幾分臉上的笑意,換做一副認真的表情問著我。


    “安眉。”我見他這樣也端正了態度,一本正經的開始回答問題。


    “你從來不認識死去的出租車司機?”劉醫生手裏握著筆在紙上畫畫寫寫的寫了一些,又抬起頭來問我。


    “不認識,我是第一次坐他的車。我平時也不怎麽打車,那天是因為上學遲到了。”我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可能就是單純的覺得這樣會讓我說出口的話多幾分可靠性。


    劉教授微微點了點頭,沒做評價,又繼續問我說道:“在供述中你說你看到了一個小男孩,你說是他撞死了司機師傅?那你是第一次見到那個小男孩嗎?”


    對於劉教室問起那個小男孩我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估計之前那個男警官應該是將我所有的口供筆錄都拿給他看過了。


    我雖然心裏明白自己應該是第一次見他,但還是在記憶裏仔細的搜索了一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見過他以後才確定的回答了劉教授一句:“是的,我是第一次見到他。”


    “那你之後有沒有見過那個小男孩?”劉教授聽了我的回答之後點了點頭,臉上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隻是停頓了幾秒之後才語氣輕鬆的又問了我一句。


    其實我一直在暗中留意著劉教授的狀態,他的態度無疑會影響到我現在的狀態,不過可能他發現了這一點,一直都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外漏,我自然也就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見過,麗姐死的那個晚上,我夢到他了。對了,我還聽到了他的聲音。”我盯著劉教授的眼睛如實將實情告訴了他。


    毫不意外的,我在劉教授的眼裏看見了一閃而過的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他就將那絲情緒隱藏了起來,緊接著問我說道:“除了小男孩,你有沒有見過別的人?我指的是隻有你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人。”


    我沒想到劉教授會這樣問,一時間有些卡殼,,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猶豫了一下之後,我決定誠實地回答他:“劉教授,我看不見別人看不見的人,但是我能看見鬼。那個小男孩就是一個惡鬼。”


    我將“惡鬼”兩個字咬的很重,好像這樣就能夠讓他相信我說的話一般。


    這一次劉教授的表情終於有了破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形成了三道深刻的印痕:“你再把案發經過重新複述一次,兩個案件都要,越詳細越好。”


    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要求,但還是原原本本地又將兩起案件的經過再次複述一次給了劉教授,他聽完我說的話之後眉頭鎖的更緊了,一言不發的看了我一會兒,什麽也沒說,沒一會兒就合上了文件夾走了出去。


    劉教授離開的很快,快得我都沒來得及再向他多說兩句話。審訊室裏一時之間又隻剩了我一個人,我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剛想低頭摳玩一下手指,忽然聽見了劉教授和男警官兩個人站在審訊室門口對話的聲音,他們的聲音有些模糊,我於是站了起來,偷偷趴在門上側耳聽著。


    劉教授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中:“她的邏輯清晰,而且說的話沒有前後矛盾的點。我又重新問了一遍當時發生的情景,她也能一五一十地重新複述出來。雖然細節部分有少許的缺失,大致都是一樣的。一般說謊的人是經不住這樣反複的詢問,一定會露出馬腳。當然,也有例外,若是她具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還有一個我們都不相信的可能性,就是她沒有說謊。”


    我聽了劉教授的話稍微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就隻憑借剛才那麽短的一段時間裏的談話他就已經記錄了這麽多,還沒等我再多細想,就聽到了男警官的聲音。


    他聽上去像是不相信劉教授的所言,爽朗的笑了笑才開口說道:“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鬼?我做刑偵這麽多年,裝神弄鬼的人我見多了,到最後被抓住的不還是人嗎?要我說,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男警官看上去明顯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想起之前他審問我時的模樣頓時就覺得有些生氣,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證明我的清白,真是愁的腦袋都變大了。


    劉教授大概沉默了兩秒,有些猶豫的說:“可以帶她到我們中心醫院做一次詳細的檢查嗎?她說的一些話總是讓我不自覺地思考著,甚至帶著一種莫名讓人想要去相信的感覺。”


    “檢查?”男警官顯然沒料到劉教授會這樣說,疑惑地反問了一句。


    “對,我想用我們院裏麵最先進的儀器來測一測她到底有沒有說謊。不瞞您說,我以前收治過一個患者,他在一次車禍變成植物人之後醒來就聲稱能夠看到鬼魂。他的家裏人以為他是因為車禍後遺症導致的精神問題,我也按照一般的臆想症給他進行治療。”劉教授說著故作懸念的停頓了一下,讓人聽得心裏發癢。


    “然後呢?”不僅是我,男警官顯然也很想直接知道結果。


    沒想到劉教授歎了一口氣:“後來這名患者死了。他留下的遺書上寫著他沒病,那些鬼魂是真實存在的。他遇見過善良的鬼也見過惡鬼,不過他再也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了。所以他自己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沒想到劉教授口中的病人最後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不自覺的覺得有些唏噓,一時間甚至忘了自己還在偷聽,心情不自覺的就變得低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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