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赤理都不想理他一下,撤去了屏障就讓他和我們一起守著。董學良當然不願意聽白千赤的指揮,但是他又不敢再亂跑,就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要保護我和白千赤的樣子對我們說:“看在你們兩個沒人保護的份上,我就留在這裏陪著你們吧。”


    “你也可以走的,我們兩個不用你保護。”我酸溜溜地說。


    “那可不行,我......”董學良還要吹噓他的本事卻被白千赤用一捆草堵住了他的嘴巴。白千赤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董學良雖然很不爽嘴裏麵被塞上了枯草,但看到白千赤嚴肅的神情也不敢再出聲,連動作都不敢多做。


    我們身後空無一人的屋子裏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聽著像是一個女人的哭聲,一邊說話還在一邊哭泣。


    “裏麵有人?”我小聲地說。


    白千赤搖了搖頭,“說話的不是人。”


    “不是人?”董學良的聲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不是人是什麽?小白臉,你不要在這裏嚇唬人。”


    白千赤沒有理他,探起半個頭從窗戶裏往屋內看,我也跟著探起了半個頭。詭異的是我什麽都沒看到,隻能依稀地聽到一些說話的聲音。


    忽然,屋裏傳來一陣猛烈的敲擊聲,窗戶也隨著這敲擊聲震動了起來。


    白千赤站起身就衝到屋子裏,我和董學良小跑著也衝了進去。我們衝進去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淩亂不堪,之前還擺放整齊的座椅全都東倒西歪起來。


    我撿起一塊碎掉的木板,上麵斷裂的痕跡還是新的。


    董學良躲在最外麵,看著屋子裏沒有其他異動就走了上千,馬後炮地說:“小白臉,都是你衝進來打草驚蛇了,要不是你,我們剛剛守在外麵就能抓到那個女鬼!”


    白千赤連和他爭辯的心思都沒有,冷冷地說:“閉嘴,他們還在附近。”


    董學良臉抽搐了一下,“他他他.....們,還在附近。”他看到我看他的時候輕蔑的眼神,瞬間又挺起了胸膛壯著膽子說:“在附近最好!讓我董家第六十八代嫡傳子孫收了他們這些為禍蒼生的邪物!”董學良正說得起勁,白千赤突然一把將我們兩個拉到牆邊,謹慎地看著裏屋。


    “小心。”說完,白千赤就一把拉開了裏屋的簾子。看到裏麵的景象我和董學良都嚇得不輕,一排排寫著生辰八字的小人被掛在屋頂上,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群人偶在這個屋子裏上吊了一樣。


    明明我們之前進來的時候是沒有這些人偶的,這麽短的時間裏,怎麽把這麽多人偶掛到這麽高的橫梁上。


    人偶就離我們不到一尺的距離,他們的眼珠正好和我們的視線齊平,無神的眼珠裏照映出了我們每一個的神情,一舉一動全都沒有放過。


    董學良頓時被嚇得臉色煞白,顫抖地從懷中拿出一張黃符對著人偶陣斷斷續續地念出一長串咒語,瞬間黃符上亮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照耀整個人偶陣。


    人偶感應到了黃符的存在齊齊向著董學良的方向望去。


    白千赤皺了一下眉頭惱怒地說:“傻逼,快丟掉你的黃符!”


    董學良偏偏不信白千赤的話,拿著黃符當作救命稻草一般放在胸口,“小白臉,你不要唬我!這是我爸讓我拿著保命用的。”


    人偶陣的狀況明顯沒有受到黃符的多大傷害,反而被刺激得發出了“哇哇”的哭泣聲,起伏而有節奏的聲響傳入我的耳中,眩暈感隨即湧上腦內。


    “捂住耳朵!”白千赤著急地說。


    我二話不說就用手掩住了雙耳。董學良拿著他的黃符死不放手,根本無暇顧及白千赤說了什麽。


    完了,這人偶發出的聲音一定是會迷人心智,這樣下去董學良說不定會陷入夢境。我一下就衝了上前扯過黃符,人偶感受到了黃符的異動,眼珠咕嚕咕嚕地齊齊向我轉來,我一時間竟然亂了陣腳,拿著手中的黃符不知所措地站著。人偶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入我的耳內,眼前的景象眼看已經變得扭曲,突然白千赤手握寒冰劍向我一劍劈來。


    “小白臉,你要做什麽?”董學良看著白千赤動作向我衝了過來。


    白千赤一掌就將他震出兩米之外。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白千赤勢在必得的眼神,我,是要死在他的劍下嗎?


    一道耀眼的藍光劃破了我眼前看到的一切,瞬間我就失去了所有意識向後倒去。


    “安眉,你醒醒?”


    “小白臉都是你,不然安眉能昏過去嗎?”


    “閉嘴,不是你激發了人偶陣,我會那樣做嗎?”


    “那你也不能一劍向她劈下去,萬一安眉死在你的劍下怎麽辦?”


    “你以為我是你這樣一個半吊子的江湖術士嗎?”


    “丫的,小白臉,你說誰是半吊子江湖術士,你給我說清楚,要不我們現在就比比?”


    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白千赤的懷中,他們兩個正熱火朝天地吵著,看見我醒來都停下了爭吵,爭先恐後地詢問我的狀況。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覺得也沒什麽事。


    白千赤告訴我剛剛是為了將我手上的黃符才會向我劈下那一劍,他愧疚而又擔心的表情讓我忘掉了剛剛那一刻的恐懼。當時我真的以為白千赤是著了魔要殺掉我,他拿著劍眼白泛紅的樣子,我現在都不敢回憶。


    看著我沒什麽狀況,董學良又開始抓著白千赤吵個不停,白千赤聽得不耐煩了最後對他下了一個陰術,讓他開口說不出話來。


    董學良“啊啊”地在我們旁邊張著嘴巴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我看著實在是忍不住了,掩著嘴笑了起來。


    白千赤一副享受的表情對我說:“早就該對這小子用這一招,現在總算是安靜了。”


    董學良不服地想要從懷裏掏出別的寶物對付白千赤,還沒等他掏出來,白千赤就隨便在地上拿了條布條往他身上一甩就捆住了他。被捆住又說不出話的董學良不斷踢著他的腳張著嘴似乎在說:“你這小白臉,趕緊放開你爺爺我。你這樣是作弊!”


    好不容易清靜一會兒,白千赤怎麽會放開這個話叨。我認識董學良也有一段時間了,平時在學校看著他這個人彬彬有禮還是很謙虛受教的一個人,怎麽今天他就成了這個樣子。果然人都是有不為人知的一麵,需要我們去探索和發現。


    屋頂上的人偶已經重歸平靜,我隨便抓了一個下來,上麵的生辰八字還是最近的年份,“死鬼,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白千赤將我手上的人偶扔了出去,一把幽蘭冥火就給化為灰燼,隨後又將屋頂上的其他人偶燒了才開口對我說:“這是一種失傳已久的陰術,以嬰靈的怨念為媒起陣,一旦有人刺激這個陣,嬰靈就會發出帶有怨念的哭聲,迷人心智,讓人感到絕望進而自絕身亡。”


    “這麽陰毒,讓人自絕身亡,不傷自身一兵一卒殺人於無形啊。”


    白千赤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在地上,那些人偶的灰燼化作了一縷縷金黃色的光輝鑽進了小瓶子裏。白千赤蓋起瓶蓋說:“這些嬰兒還沒來得及出世就因為各種原因離世,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怨念,發動此陣的人若是沒有強大的心智也是很容易被反噬的。我現在把這些帶有怨念的嬰靈收集起來,有空帶回去給閻王那個家夥,問問他該怎麽辦。要是就這樣放在這裏不管,被有心人收集起來重新起陣就不好了。”


    突然,董學良瘋了一般用腳踢木板,發出一陣雜亂的響聲,我們向他看去,隻看到他睜大著雙眼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們倆的身後。


    我一秒都不到就回過頭去,身後的那個窗戶正好對著院子後麵的小樹林,樹影婆娑的小樹林裏傳出了一陣陣樹葉被拖動的身影,由遠及近。月光適時地灑在林中,光影浮動的林子裏一個白色的身影飄忽不定。


    董學良的嘴巴張的都可以塞下一個籃球了,整個臉都充滿了血色,眼珠子也瞪得圓圓的。白千赤看著他難受又說不出話的樣子解開了他身上的陰術,同一時間,他的尖叫充斥了整個小院。


    “有鬼啊!”


    白千赤二話不說就用陰術再次封上了他的聲音,惱怒地說:“你是不是智障,萬一那個女鬼跑了怎麽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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