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赤的頭發在我的頸間輕輕的擦過,帶過一絲絲的癢意,就像是一片羽毛從我的心頭緩緩拂過,帶著酥.麻的觸覺。


    我第一次見到白千赤這麽的,肉麻?不對,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他此時的狀態,就好像是一個在外征戰多年所向披靡的將軍突然一反戰場上的形象,驟然卸下了他全身的盔甲,把所有的弱點都暴露在我的麵前。


    此刻的白千赤看上去分外的柔軟,連帶著我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了起來,我實在狠不下心說再也不理他之類的話,隻能輕輕地“嗯”了一聲。


    白千赤似乎對我這個回答很是滿意,發出了一聲輕笑,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結結實實的撞進了我的耳朵裏。


    不知為何,我覺得他的笑聲似乎有種特殊的魔力,總是能讓我的心化作一灘柔軟不已的水流,偶爾搖搖晃晃,卻始終圍繞那一個中心點。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我以前曾經聽人說過,手掌皮膚上一條條細細的掌紋的走向預示著一個人的一生,那些錯雜複雜的紋路的裏麵也不知道究竟蘊藏了什麽樣的未來。


    我看的入迷,想的也出神,好久都沒有說話。房間裏靜悄悄的,白千赤靠在我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也一直都沒有做聲。這種感覺會讓我覺得他是在貪戀此刻的靜謐時光。


    白千赤的腦袋一直埋在我的頸間,過了好一會兒才向旁邊移了一點他靠在我的肩上,他輕輕地蹭著我的頭發,嘴中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一句:“好想每天都能這樣抱著你。”


    白千赤的這句話說得十分孩子氣,我聽他這樣說直接就笑了出來,轉過頭去看他的臉,雖然還是那副冰冷的陰間王爺的麵孔,但是眼神裏分明多了好幾分撒嬌的意味藏在裏麵。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嘴角也上揚了一個不小的弧度,扭捏但還是回答他說:“我又沒不讓你抱。”


    我本以為我都這樣說了白千赤自然就不會追究之前我對他說的那些話語,可沒想到他臉上的神情竟然更加委屈了,這表情轉換之快讓我頗有些措施不及。


    他嘟著嘴小聲地說:“你剛剛就是那個意思。”現在的他一副小氣鬼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我在陰間看到麵對百鬼時的他,感覺就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知為何,看見這種模樣的白千赤我心中竟然有絲絲的滿足感,隻有我能夠看見這種姿態的鬼夫,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完完全全隻屬於我一個人。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就別再亂想了好不好?”我耐著性子哄他,卻不料白千赤看我這樣反倒是蹬鼻子上臉撒嬌撒得更厲害了。


    “你分明剛才就是那個意思,現在居然又不承認了。”


    他這一句話剛落音,我就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大了,太陽穴的位置在隱隱的跳動。說實話,我一直都不算是一個耐心好的人,現在能夠好言好語的安慰他這麽就已經算是我的極限了,可是沒想到白千赤竟然一而再的挑戰我的極限。


    我壓著聲音對他故作惡狠狠的說:“你真是找抽啊,你再這樣惹我,就去客廳睡沙發,不要再躺我的床邊。”


    白千赤聽見我說話的語氣立刻抬頭看了我一眼,隻是一眼他就立刻變了臉上的神情,顯然是察覺到我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千歲小娘娘,小的我知錯了。”他一邊說一邊做出平時黑無常那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給我看,而且還確實學得有模有樣的,特別是黑無常那畏畏縮縮的神情,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立刻逗得我“噗呲”一笑。


    “一個多月不見,你都學會貧嘴了。”我捂著嘴笑著,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笑得太大聲會再次把我媽吵醒,那我可就沒那麽簡單再找一個理由為自己開脫了。


    “那不是為了博美人一笑嘛。”白千赤見我笑了他也跟著笑了起來,我很少看見他笑得這般看壞,笑得嘴角幾乎全都裂開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我還沒來得及繼續開口就聽到白千赤繼續開口說道:“本王這不是聽說孕婦養胎的期間要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對胎兒才好嘛,再說了你笑起來那麽好看,多笑笑多好。”


    白千赤看向我的目光深情而又癡迷,他的眼神裏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莫名的我隻覺得那些是我所無法承受的,逃避一般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別貧了,你之前說要我好好安胎,那我什麽時候才能把他生下來?我還要上大學呢!要是到時候隆起個大肚子,哪個大學還會要我啊?”我之前就想要問這個問題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間開口,既然他提起了養胎我也就順口問了一句。


    他笑著刮了刮我的鼻子,眉眼依然是一副彎彎的模樣:“你就擔心這個呀?”


    “不然呢?我還是個學生,我當然是要上大學的,總不能讓我這麽多年的寒窗苦讀白費了吧?”我忍不住白了白千赤一眼,對他話語裏的不屑感到很是不滿。


    “你們人間的女人就是麻煩,放在以前,就應該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家就應該在家裏練練女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才叫做賢德淑惠。”白千赤上下掃視了我好幾眼,感慨一般的說了一句,活脫脫一副大男子主義的語氣。


    “你那是以前的思想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年代了?現在提倡人人平等,雖然你是鬼,但是我們也提倡男女平等,愛不分種族。”我在他懷裏說著說著就笑了出來。


    要是以前有人對我說我.日後會和一個鬼相愛,那我是肯定不會相信的,甚至還有可能會責罵對方。但是現在我卻懂得了,愛情這種不可捉摸的小玩意兒,是最不受人心控製的。


    白千赤聽了我這番話顯然也很滿意,他挑了挑眉:“愛不分種族?這個好。”他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小腹,“你放心吧,這個陰胎不會影響你的生活的。人間有一句話叫做‘懷胎十月’,而這陰胎呢,卻是要懷胎三年。”


    “三年?”我驚訝地叫了出來,下一秒就反應過來自己叫的太大聲了可能會吵醒另一邊的媽媽和姥爺,立刻放低了聲音。


    “三年這麽長時間還不影響我的生活?你見過哪個孕婦挺著肚子懷孕懷三年的?你以為我是殷十娘懷哪吒呢?要是我真的懷孕懷三年,被有心人知道,說不定會被送到什麽神秘機構裏解剖也說不定。”說到這裏我腦海裏立刻浮現了一個手術室,一堆研究人員拿著柳葉刀不懷好意地對著我的小腹,瞬間我就好像真的被手術刀割了一道一樣疼痛,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小腹拚命地搖頭。


    白千赤看見我這副模樣疑惑地皺起了眉頭,用手指輕輕地推了一下我的頭,又好笑又好氣的說:“你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完,你懷的這個陰胎是不會隆起一個大肚子的,除了不再會來葵水以外其他和正常的女子都是一樣的。”


    葵水?什麽是葵水?我的疑問還沒開口,他就解釋著說:“葵水就是你們女人的……”他說到這裏就沒再說下去,足足憋紅了臉,過了一小會兒才終於吐出幾個字:“那個,你懂的!”


    我懂的?我疑惑的看著白千赤,心中的疑團越發的擴大,對於他這種說一半瞞一半的行為很是不滿。


    “我不懂啊!你就不能說清楚嘛?話說一半留一半,現在是猜謎遊戲嗎?”我一臉苦惱地看著他,頗具怨氣的抱怨著。


    “就是你們女人家每個月都會來的……月事!”白千赤許是沒想到我竟然這樣遲鈍,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說完就把眼神飄到天花板上不再看我,看上去應該是害羞了。


    我這才明白了那所謂的“葵水”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頓時就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


    還好白千赤他沒有看我,我也羞紅了臉,不敢看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雖然說我們兩個已經結婚了,而且也已經彼此坦誠相見了,可是我受過的教育還是比較保守的哪一種,公然提到這種事還是有點害羞。


    其實仔細想來我和白千赤在一起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雖然結婚的時間還不算長,但是從他在我十四歲第一次……到現在真的也是很久了。


    說來也奇妙,從我確定了自己對白千赤的感情以來,我們倆好像一直都沒有產生過倦怠的感覺,完全就不像我之前在電視上看見過的那些男女主角的相處模式,沒事兒就鬧個小矛盾吵個架之類。


    我想這應該還是因為我們兩個不是很有感情基礎,從白旗鎮一行開始我才對他卸下心房。即便婚也結了,孩子也有了,我們兩個還是一種在談戀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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