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清楚的聽到了,客廳裏傳來的是姥爺和誰的說笑聲,但是我似乎隻聽到了姥爺的聲音,另一個人是誰呢?


    我窩在被子裏不願意移動,就這樣躺著在腦子裏想。


    喜歡吃梅菜幹,估計是姥爺和媽媽在說話,媽媽可喜歡吃梅菜幹了。也是,姥爺和媽媽都多久沒見了,算一算有三四年了。有時候媽媽會自己暗自抹淚說記掛著鄉下的姥爺,可是有沒有時間回去。為了帶我逃出白旗鎮,每一天媽媽都過得很辛苦,我竟然還抱怨媽媽偏愛安姚。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又開始複雜了起來。俗話說,一家人哪裏會有隔夜仇,明天還是和姥爺好好道歉吧。


    我翻了個身,正準備繼續睡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門打開發出“卡恰”的一聲響。


    這麽晚了,媽媽還進我的房間做什麽?


    我掙紮地從被窩裏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邊看著房間裏的景象。


    房間裏空無一人,可是我的直覺卻告訴我有誰在這裏麵,但是我看不到,連一點點蹤影都發現不了。


    隻見,書桌上的台燈突然亮了起來,照映了整個空蕩蕩的房間。收音機莫名其妙地就放出了聽力材料,這時候擺在書桌上的英語書一頁頁地好像是被誰翻開了一樣。


    我的手扶著門框,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窗外的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晃來晃去的樹影如一個個幽魂般在窗外飄蕩。


    難道是那個女鬼作祟?她又想做什麽,害我還害得不夠嗎?非要把我一家弄得雞犬不寧才算結束?


    我既害怕又惱怒,語氣顫抖地問:“千年女屍,是你嗎?你給我出來。”


    話語剛落,燈光突然熄滅,收音機的聲音和翻書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一陣陰風掠過我的耳邊,隻覺得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穿過了我的身體,整個人不自覺地冷顫了一下。


    整個房子又恢複了寂靜。


    沒有了姥爺的談笑聲,也沒有房間裏的響動,仿佛一切都隻是我的臆想,隻留下我對著房間傻傻地看著。


    月光透過窗戶正好打在了書桌上,安姚的笑臉正直直地對著我,慘白的月光下,安姚的笑臉顯得異常的滲人。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可是片刻之後我就突然想起來了,雙眼瞪得大大的盯著那副照片。


    怎麽可能!安姚的東西不是都被我和媽媽收起來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拿起安姚的那張照片,我和她站在白旗鎮外麵的那個蘆葦叢天真無邪地笑著。那個時候,爸爸還沒死,我們也沒有搬出白旗鎮,一切都那麽的美好。我們一家就和普通人家一樣,快樂地生活著,爸爸媽媽姐姐和我,可是突然地一切都不同了......


    現在想來,這張照片竟然是我和安姚保存下來唯一的合照了。離開白旗鎮之後的安姚,就不願意和我合照了,雖然還是和我打打鬧鬧,但也變得和我生疏了起來,故意地疏遠我。


    我的手指在這張照片上緩緩拂過,心中的思緒感慨萬千,指尖觸及到的冰涼似乎在我的心口上劃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不過這個照片到底是被誰拿出來放在這裏的?我回頭向後看了一眼,心裏還是覺得奇怪。


    難道是姥爺翻出來的?可是姥爺從來沒有進過我的房間,而且那些東西我和媽媽都用鎖頭鎖了起來,就算姥爺想拿出來,他也沒有辦法啊。


    或許是媽媽怕姥爺多想才拿出來的,要不然難道是……


    我的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不可能!安姚已經去世這麽久了,按理說她早就該投胎去了,陰間的鬼差怎麽會容許她在人間遊蕩這麽久,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不敢再多想,立即把安姚的照片放進了抽屜裏,關上房門又躺回了我的小鋪蓋裏去。


    我將自己的臉全部都埋在了被子裏,黑暗中似乎連恐懼都會被無限的放大,我惴惴不安的亂七八糟的想了不少東西,後來還是緩緩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聽到姥爺在廚房“乒乒乓乓”搗鼓什麽的聲音,雖然還是覺得有點困,但我掙紮了一下還是起了床。


    我走進廚房,正好看見姥爺背對著我正在做什麽東西,連忙走了過去。


    “姥爺,一大早的你在幹什麽呢?你是不是餓了啊,要是餓了想吃什麽告訴我,我給你做,實在不行,我出去給你買。你昨天才被傷到,今天就下廚房,而且你又不太方便,還是讓我來吧。”說著我就要扶姥爺出廚房。


    姥爺一把就甩開了我的手,“你來這裏幹什麽,礙手礙腳的,趕緊出去。我自己能做好,你就別在這裏礙我的事。”


    我沒想到姥爺竟然一直到現在都還在生我的氣,尷尬的愣在了原地。


    “大清早的,你們爺孫倆又在做什麽呢?吵吵鬧鬧的。”媽媽探了一個頭進廚房對著我們說。


    我著急地對媽媽說:“這不是姥爺大早上就在廚房裏想要下廚,我想著他昨天被我不小心傷著了,而且他又不太方便的。我剛剛讓姥爺他不要弄了,他想吃什麽讓我做給他吃就好了,他硬是不聽,死活要我出廚房不要打擾他。”


    媽媽一聽,急了。“爸,你說你都那麽大年紀了,眼睛還看不見,到廚房做什麽?你有什麽想吃的,告訴我不就成了,那麽簡單的事,你為何一定要親自動手呢?”


    “哎呀,看你們兩個大驚小怪的,我在老家都是自己燒飯菜的。你們兩個急什麽,我是想做我最拿手的梅菜扣肉。”


    梅菜扣肉?我突然想起了昨晚聽見姥爺說帶了梅菜幹來這件事。可是就算是給媽媽吃,也沒必要這麽一大早親自下廚,媽媽也會做這個菜。


    “爸,你就別勞累了。想吃梅菜扣肉,我做給你吃不就成了,何必你一個人在這裏這麽折騰。”媽媽說著就要把姥爺帶出廚房。


    姥爺輕輕推開媽媽的手,“哎呀,誰說是我想吃的。是昨天晚上安姚回來看我,她說她想我了,還想吃我的梅菜扣肉。”姥爺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醃肉,“還是安姚這個丫頭懂事,知道我生病了,還特地回來看我。都大半夜了,她才有空休息,真是不容易啊,安姚這孩子,家裏這麽多個小孩就屬她最孝順了,不愧是我最疼愛的大外孫女,哈哈哈……”


    姥爺說完這話,我和媽媽齊齊都愣住了。安姚怎麽可能還回家裏來?我和媽媽是親眼看著安姚死了的。安姚去同學家住這件事是我們騙姥爺的,那昨天回來的難道是……


    不會的,不會的,可能隻是姥爺做夢而已。


    “姥爺,你確定是我姐姐回來了嗎?”我不敢相信地問姥爺。這句話一問出口突然想起半夜我聽到姥爺和誰有說有笑的聲音,還有房間發生的那些事奇怪的事情,安姚的那個照片,難道是姐姐她真的變成鬼魂回來了?


    為什麽安姚回來了也不肯讓我看一眼,是在記恨我嗎?姐姐莫不是覺得因為我她才會慘死的。是啊,我要是她也一定是會記恨我自己的。


    “爸,你確定是安姚回來了嗎?你沒看錯?還是你做夢了以為就是現實。”媽媽激動地問姥爺。


    “你們兩個是以為我老糊塗了嗎?”姥爺生氣地對著我們兩個說:“我是看不見,年紀也大了,但還不至於現實和夢都分不清楚。難道自己的外孫女到自己麵前我還不知道嗎?你們兩個要是不相信,去客廳茶幾下的小抽屜裏看一看,裏麵還放著安姚給我的錢呢!安姚見我生病身體不好,特地給我點錢,臨走時還一直囑咐著我要多買點好吃的,不要擔心花錢。”


    我和媽媽急匆匆地跑到客廳打開茶幾抽屜,裏麵的赫然放著幾張冥幣。


    我衝到房間一看,昨天我明明放進抽屜裏的那個我和安姚的合照,又明晃晃地擺在了書桌上,安姚的笑容此刻就像是夢魘一樣在我眼前揮之不去。安姚死得時候是多麽慘烈我到現在還沒有忘記,那一次我差點就死的時候,她站在爸爸身邊想要帶我一起走,如今想來她一定很不滿我還能夠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她卻不得成為不能見天日的鬼。


    “啪嗒。”我狠狠地把和安姚的合照摔在地上,相框玻璃隨著劇烈的撞擊散落了一地。我衝著她的照片哭喊著:“安姚,你到底是想要怎麽樣?你為什麽不去投胎,又回來這裏做什麽?你是見不得我和媽媽開始新的生活是嗎?還是不高興我們把你的東西都收起來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安姚,我們也很難過,可是我們能怎麽辦?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就算你陰魂不散在這個家裏不走,你也不能再回到這個世界上了。你已經死了,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安姚的笑,定格在相片裏,一點點刺痛著我的心。我是那麽的害怕和不安,安姚是我的親姐姐啊,可是我為什麽開始害怕她會傷害我?為什麽會這樣?到底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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