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一眼沒有接他的話,恢複正常的他有時候還不如病著的時候舉止正常,但是看見胡一曲一切正常心裏還是覺得開心。


    胡一曲自己傻傻的癡笑了幾分鍾,見我一直不搭理他才又用認真的表情看著我說:“其實能好那麽快,要謝謝你的鬼夫君,是他讓人帶我去泡藥池,你知道嗎那藥池可厲害了,我在裏麵泡了一會兒身上的傷立刻就好了!後來他又讓陰索命把我送了過來,我被保護了一路,可威風了。”


    胡一曲洋洋得意的向我說著他這一路的見聞,我卻沒有一點聽他細說的心思。我悄悄的回頭看了看鬼夫,他正默默地站在離我五米不到的地方,神情落寞地看著我。


    他的那個神情一下子就擊中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我想到自己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心裏很不是滋味。


    對於鬼夫的喜歡,不僅僅是這麽久以來的依賴,當然還有他對我的溫柔,這些種種原因交織在一起才讓我對他的態度從最開始的厭惡轉變成喜歡,甚至是愛。


    即便如此,他剛剛一不高興就殺死了在天上飛翔的鳥兒的做法我還是不敢認同,他的這個行為也更讓我認清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他是陰間的千歲爺,閻王可能都要給他幾分薄麵,而我不過隻是一個普通人,和他在一起,怎麽會不害怕?


    雖然現在的鬼夫可以把我捧在手心裏嗬護著,但是我不能保證哪一天他一不高興,會不會也讓我灰飛煙滅。畢竟他有那麽多的女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又能拿什麽去相信他對我的愛。


    我心情低落的看著身後的鬼夫,內心複雜起伏不定。


    和他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以來,我的心中產生過無數個疑問:他為什麽愛我?我又是不是真的愛他?這份“愛”是單純的因為他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還是不過隻是單純的依賴?


    我的心裏也不知道答案。


    我們兩個,我和鬼夫究竟能不能一直走下去,我突然不敢拿出昨夜那樣信誓旦旦的心出來保證了。


    這個想法就像是一根極細的綿針,細細的戳在我的心尖,雖然痛意不明顯但卻傷的極深。


    我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中,連黑無常什麽時候站到了我麵前都不知道,直到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好幾下我才反應過來。


    “千歲小娘娘,我們可以出發了吧?”黑無常看我有了反應,極為耐心的又問了我一遍。


    我見他這麽問覺得奇怪,瞥了一眼鬼夫看見他沒有任何表示,於是點了點頭。


    我們隨著百鬼的隊伍穿過茫茫大草原,最終來到了一個雲霧繚繞的懸崖麵前,一條繩索從高處垂下來,掛著繩索的高台上刻著三個大字“望鄉台”,我從低處向上看去,一層透明的屏障投映著人間百態。


    “大家排好隊,按照死亡時間的早晚順序,不要排錯了。”白無常在最前麵提著嗓子喊。


    “同桌,你……”我看著正站在我前麵的胡一曲,心中想要問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猶猶豫豫地看著他。


    胡一曲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看似無謂的朝著我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安眉,我沒事的,媽媽不在了我還有親人呢。”


    其實在草原上看到同桌的時候我就開始替他擔心,他媽媽已經不在了,這種回家最後一次團圓的場麵,他要怎麽去麵對?現在聽到他這麽說,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了。


    所有的鬼拍成一列,拍成了一條極長的隊伍。白無常給每一個鬼都喝了“回陽露”,原本忘記前世記憶的百鬼們在喝下了這“回陽露”之後紛紛都恢複了記憶,臉上的神情終於不再是麵無表情,全都站在隊伍裏翹首以待,焦急地等待著上望鄉台的時刻。


    隊伍前進的速度異常緩慢,我百無聊賴的等了許久終於看見同桌走到了最前麵,在陰索命的指引下爬上了繩索。


    他每爬一步,懸崖上的風就要大一些,等到胡一曲上到最後一截繩索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我看見他踩著繩索的腳忽然打滑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下來,陰索命在下麵朝同桌大喊:“胡一曲,抓穩了,下麵是萬丈懸崖。”


    我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鬼夫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我的身邊,輕聲說:“別擔心,他掉不下去,還有我。”


    我沒敢轉頭看鬼夫,他越是這樣我越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才好,是該記得他的殘忍還是該記得他對我的那些溫柔與體貼。


    好在那陣大風很快就停了下來,胡一曲在風停止後順利地爬上了望鄉台,站到了那層透明屏障麵前。


    隻見那屏障裏麵的畫麵飛快地變化,景色不停地閃爍而過,最終停止在了一間小小的客廳中。


    客廳裏隻有一張白色的桌子,桌子上隻擺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同桌的媽媽微笑地抱著同桌的畫麵,兩個人站在市中心的公園門口,幸福地笑著。


    同桌定定地看著這一切,在低處的我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隻能默默地看著。


    這時畫麵中進入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用幹淨的毛巾擦拭著那相框上的玻璃,喃喃自語道:“姐,你怎麽那麽傻,怎麽就跟著一曲走了,現在你見到他開心了嗎?”


    我看著同桌的身子微微顫抖,伸手抹了一下眼淚。


    那個畫麵中的男子放了一束百合花在相片麵前,就離開了。同桌望著屏障裏的畫麵不肯離開。


    過了十多分鍾,畫麵裏出現了剛剛的那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兩個似乎是夫妻的樣子,站在相框的麵前,沉默了很久。


    這時男人的眼角泛紅流出了眼淚,女人抱住了他,低聲說:“別哭了,他們也算是母子團聚,以後不必陰陽兩隔。”


    男人放開了女人的懷抱,跪了下來,“姐,當初是你把我帶大,長姐為母,你應該受我一拜,這個屋子我會替你和一曲守好的,你們隨時都可以回來。”


    站在上麵的同桌終於繃不住了,掩麵大哭了起來。


    陰索命在袖子裏伸出一條長長的白絹帶把同桌拉了下來。


    我看到淚流滿麵的同桌,心裏很不是滋味。


    或許在這裏隻有我能懂他的心思,他為什麽會那麽悲傷。他的媽媽隨他而來,卻要和他永遠分離,那個舅舅守護的家也永遠回不去了,那些人世間的美好,過了今天算是真正地告別了吧。


    “一曲,別難受了,未來的路還很長,你還要走下去。”我擔心地看著他,害怕他因為思念想不開而變成厲鬼。


    同桌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安眉,你看我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愛我的舅舅、舅媽在這個世界上呢。”


    我勉強的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見胡一曲這樣安慰自己心中實在是覺得心疼。


    百鬼們繼續一個接著一個地上去看自己在人間最親的人的畫麵。有的看到了親人守靈的畫麵,有的家中空無一人,有的甚至連家都沒有,屏障的畫麵一直在變化,無法停止。


    我等得百無聊賴,幹脆蹲了下來,專心致誌地玩著沙土。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邊:“老子生前是校長,我讓你們看看我生前的女人有多漂亮,她現在估計正哭著為我守靈呢!”


    我站了起來,果然看到了大腹便便的校長。


    他肥大的手指根本抓不穩望鄉台上麵的繩索,爬一步掉兩步,在大風的吹動下搖搖晃晃,就像是一根肥腸在風幹時的樣子。


    我用手戳了戳同桌,“你看,校長的樣子,像不像以前飯堂阿姨曬在樓頂上的肥腸。”


    同桌順著望鄉台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兩隻手緊緊抓著繩索兩隻腳懸空,搖搖欲墜的校長。


    “哈哈哈……”原本還有一絲絲悲傷情緒的胡一曲被校長滑稽的樣子惹得開懷大笑,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對我說,“對,像極了,就是肥腸。”


    站在我們麵前的那些小鬼聽到了我們兩個的對話也跟著笑了起來。


    費了九牛二虎,校長終於爬上了望鄉台,氣喘籲籲地看著低處的我們,像他生前一樣笑著看著我們:“你們啊,好好看著我的女人是多麽漂亮和性.感,讓你們這群小鬼好好羨慕一下。”


    鬼夫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我們校長。


    我和同桌倒是很好奇地看著台上的屏障。


    校長夫人我們兩個見過,長得矮矮胖胖的,臉上還有很多斑紋,脖子上總是戴著一條珍珠項鏈,一笑起來那個吐了口紅的嘴就像血盆大口般可怕,一點也好看。


    百鬼們都伸長著脖子看前麵的屏障,想要看看校長口中的美麗老婆長什麽模樣,我和同桌看戲一樣看著一臉淫.蕩樣的校長。


    隻見那個屏幕快速變化,停止在了一個酒店的房間裏,一個性.感的女子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上,不停地扭.動著,不斷發出羞人的嬌.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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