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無憂,你先起來……”


    男人的聲音已然有了些沙啞,卻是強忍著,女子今日已然很累,他沒打算再折騰她,可這樣的折磨,便是聖人也絕對忍受不了。若是她再繼續下去,他也保證不了自己到底能否忍得住。


    女子停止捶打,卻是依舊揪著男人衣襟,怒瞪著眼睛:“我偏不,你要不還我杯子,我就是不起來看你又能怎麽樣?你個霸道的混蛋,次次都欺負我,這次你休想我聽你的。你聽到沒有,還我杯子!”


    大約是有些不滿積壓太久,讓女子在這一刻爆發,容狄蹙眉,他知道她最恨有人瞞著她,也知道她心裏不好受,可有些事卻是說不得。隻看她如此,他亦是心中似壓了塊巨石。


    無奈中,亦隻能出聲,輕言細語的哄著:“好,本郡還你杯子,隻是,你若不先起來本郡如何還?無憂,你先起來,本郡就還你,你想喝灑,本郡也陪著你,好不好?”


    “哼,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容狄,我才不會信你,你最會的就是無恥耍賴了,今天不還賴掉了一筆?反正你不給我杯子,我就不起來,我又不傻,我才不會上你的當!”洛無憂卻是怒喝了一聲,身子坐在原處紋絲不動,儼然是在耍賴的節奏。


    容狄放下手,任由女子揪著他衣襟:“可你壓著我,我怎麽去拿杯子?杯子可不在我手裏。”


    “那我不管,誰讓你摔了我的杯子,你就得負責還給我。你才剛騙了我,我才不要信你。我若放了你,你肯定會耍賴。”


    “……”也不知道是誰在耍賴?


    說這丫頭喝醉,這些她倒記得挺清楚,還一筆筆和他翻舊帳?容狄忍得並不好受,額頭都已然有些隱隱的冒汗,可偏偏他身上那女子,卻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就是不起來。


    喝醉酒的無憂,著實有些難纏!


    “無憂,你若再不起來,休怪本郡對你用強了。”哄的不行,勸的不行,男人直接改變策略用上了強硬手段,一個挺身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癱在地上的雙臂也隨之抬起落在女子雙肩,側身摟著女子便把女子反壓在了身下。


    突如其來的翻轉,讓女子原本就因酒精侵襲後,本就有些暈眩的腦子更加暈眩,迷蒙的眼神看著突然變得高高在上的男人那張臉和,那雙幽暗的眼。


    洛無憂頓時癟了小嘴:“容狄,你又欺負我?”@^^$


    女子那滿是控訴的聲音,泛著水光的眸子,以及那滿是幽怨的眸光,讓男子體內那股火熱的衝動便如流潮一般不停翻卷。


    他有欺負她?他不過怕她喝醉了會難受,怎麽就成了欺負了?且剛剛好像一直是她在撲倒他才是,他好不容易忍下體內的衝動。


    她這倒好,還抱怨上他了?


    男人頗有些冤枉,當真是想好好遂了她的意,認真的欺負她一番,隻是想想日間纏綿後女子疲累的小臉,卻又最終是強忍了下來:“好,本郡不欺負你,可你不許再亂動,否則,本郡當真是會欺負你的……”


    容狄話語頓住,起身將女子抱了起來,他想他大概也是醉了,居然就這麽妥協了,還和喝醉的她說這些話?!$*!


    “你敢,不許再欺負我,也不準再瞞我任何事,否則,我告訴你我以後都不要再理你,還有,你得把我的酒杯還我,我還要喝酒……”女子眼簾半瞌,說的話也是有些語無倫次,卻是依舊不忘記威脅。


    “好,絕不欺負你,也不再瞞你,乖,我們回去睡了,你若想喝,下次本郡陪你喝桃花釀,你想喝多少本郡都不會攔你。”桃花釀不易醉人,適合女子喝,他記得酒窖裏好像還有許多,還是他親手釀製的。


    “才不要,我現在就要喝,容狄給我酒,我還要再喝,嗯……”洛無憂卻是依舊不停的嘀咕著,隻是酒精上頭,讓她聲音卻小了許多,且腦子更加的暈眩,頭也耷在了男子臂彎裏一動不想動。


    隻覺得心裏很難受,肚腹裏似乎有什麽不停在湧動。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終於,女子輕嗯了一聲,還是忍不住紅唇一張,將那和著酒漬的汙漬便就那般吐了出來。


    且全都直接吐在了男子的衣袍上。


    因兩人抱在一起,加之女子不適不停扭動那汙漬也粘在了女子的衣襟,味道泛著酸有些刺鼻。男人垂頭看女子依然有些想吐難受的樣子,微微蹙了蹙眉,撇了一眼那兩隻酒壇,頗有些後悔。


    早知道便不應該讓她喝這麽烈的酒。隻是此時說什麽都晚了,男人頓了下便抱著女子離開了閣樓,轉回去替女子清洗和吃解酒的藥。


    眨眼之間,人去樓空,那爐中的炭火依舊還在奮力的燃燒著,直至徹底的化為了灰燼,火舌之中,桌上還有一壇酒未開封,地麵,亦有一個空空的的酒壇子孤零零的躺在那兒無人問津。


    不多時,那閣樓之上卻是又傳來一陣蹬蹬的聲響,和陣陣不停的抱怨之聲:“別扭的老頭兒,明明是他自個兒不要酒了,現在卻逼著我把酒拿回去,他也不嫌臊得慌?”還說什麽那是他孝敬他的,絕不能便宜了別人?


    “哼,真不知道早幹什麽去了?他就不能不鬧別扭,要鬧那就爭口氣到底成不?還別的酒不要,就偏要那兩壇?果然是個專會折磨人的老頭兒……”且還是專門來折磨他的。


    安兒踩著重重的步子上了樓,看著那空空的閣樓,和那牆角已然空了的一個酒壇子。那臉色卻是有些發黑,一路上已抱怨了無數回。夾在那老頭兒和男人中間,結果最倒黴的卻是他。


    老頭兒這次氣得不輕,他耍寶哄了一個晚上,那氣也沒見得消下去個一分半分的,最後,他竟是一拍桌子將他趕了出來,還發了話要是他還認他當師父,就把酒給他奪回去。


    否則,就要將他逐出師門!


    真是的,什麽人,就會威脅他這個徒弟,且他次次都拿個來威脅他,便是他說去王府地窖裏,給他抱個十壇八壇上好的酒,讓他喝個夠都不行。反正那老頭兒就是和那酒,和他杠上了就對了。


    可這下好了,酒被喝掉了,他該怎麽和老頭兒交待?


    安兒走到牆角蹲下,將那滾到牆角的酒壇子提了起來,看著空空如也的空酒壇子,頗為無語,早知道老頭兒這麽難纏,他就不把酒給娘親了。哪曾想這兩人也是手腳這麽快,居然這就給幹掉了一壇?


    以老頭不依不饒又正在氣頭上注定會小肚機腸的性格?隻怕,這次是絕不會善罷幹休的,總之,他絕不能提個空壇子回去。安兒也未糾結多久,大大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提起空壇子便站起了身子。


    打算去酒窖裏再灌些酒進去,將壇口重新封一下,先騙過老頭子再說,哪知才沒走兩步,腳下卻是踩到一灘水漬,腳下一個打滑,身子一歪手一鬆,那壇子便哐啷一聲給摔在了地上。


    噗嗤


    全都摔成了碎片。


    安兒整個人也嘭一聲摔倒在了地上,揉了揉摔痛的屁股,聽著那聲響,當真是覺得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兒,好歹有個酒壇子還能蒙混過去。這酒壇子摔第碎了他還怎麽蒙過精明的老頭子去?


    王府裏那些裝酒的壇子,那都是特別燒製的,個個精細無比,和這小酒館裏買來的那天是天差地別,指定一眼就能給認出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居然在地板上撒了水。


    他隻顧著注意避開地上那些棋子,卻愣是沒看著那地上還有一灘水,竟是一不留神被其給滑倒了?這世上估計沒比這更糗的事兒。


    “除了那個廝肯定沒別人,容狄,你真是小爺的克星!”好半晌,安兒才低咒了一聲,皺著一張小臉兒從地板上爬起來,看著眼前一地的瓦罐碎片,卻是突然愣了一下。


    原本幽怨憤恨的小眼神卻是突的泛出一道精光,他伸手在那瓦罐碎片堆裏刨了幾下,看著那被封製瓦罐底部的精細小玉盒,臉上的怨憤的表情瞬間褪盡,變得激動起來。


    “這個該不會就是……”曦和令了?


    安兒激動的聲音發顫,手指也有些發顫,心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在提醒他,是的,肯定就是的。這盒子呈長方形,極扁,看厚度估計也就兩寸都不到,顯得極為纖薄,從形狀來看,這個盒子和裏在所裝的物件,至少在形狀上,和娘親今日所拿出來的絕對符合。


    “真是傻了,是不是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安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個嘀咕了一句,早把老頭子交待的事兒忘去了九霄天外。伸手將那玉盒打開,看著完好躺在玉盒裏的竹牌。他整個人一躍拔地而起,差點兒沒一跳三丈高。


    曦和令,曦和令,這肯定真的就是那該死的曦和令!


    安兒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手中纖薄的竹牌,指定是的,看那上麵的雲中火焰圖騰,雖白日裏隻隻遠遠的一瞥,都未看得太過分明。可那圖騰太過驚豔讓人過目都難以忘懷。


    所以絕對錯不了!


    況且,能讓那個女人收藏的這麽好,除了曦和令也絕不會再有其它的東西。那個死女人,拿這麽塊牌子居然就想威脅他娘親,她做她娘的春秋大夢去吧。


    “哼,這下沒了這破牌子,該死的女人,小爺這下看你拽什麽拽?哈,哈哈哈……真是太巧了,這可真是你的報應,當真是賤女人,連天都看不過去要幫著小爺收了你,小爺看你這下還不死?哈,哈哈哈……”


    小安兒握著那竹牌,恨恨的怒咒了一聲,滿腹的委屈憋屈,通通都在刹那間消失不見,想著想著,竟大笑出聲,那咒罵和笑聲帶著幾分肆意與得意。在那空寂的閣樓裏響起,格外的清晰。


    清晰到讓隱在暗處的暗衛們,也不由怔愣了片刻,正要有所動作,卻在看到樓底長廊間,徐步而行返回閣樓的男子時,又全都在瞬間隱了回去。


    有主子在,自然不用他們出馬,就不知道這小少爺,他到底是又哪根筋給搭錯了?又還是今兒個白日裏受的刺激太大?又或者是被他那個無良的師父給修理的太狠太淒慘?


    所以,大半夜裏不睡覺,跑到這兒來一個人咒罵大笑的發泄來了?這算是發泄?應該是吧,聽那聲兒可不帶著些發泄的意味兒麽?且還不止一星半點,是個人都能聽出來。看來這小少爺心中的憋屈還挺深的。


    閣樓中,安兒根本不知暗衛們心中對他深深的同情,依舊還在放聲大笑,隻那笑卻在不經意間的撇眼時,戛然而止,全都給堵在了喉間不止,還被那一口口水給嗆到一陣猛咳。


    “咳咳……”


    看著正靜立在樓梯口勾唇看著他的男人,安兒卻是小臉憋得通紅,嗆咳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將男人問候了不下十幾遍,那小手卻是動作極快,眨眼抬手之間,就把那牌子揣進了自個懷裏。


    明知道男人在找這牌子,可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把牌子上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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