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容狄所做是為她不假,可這又何嚐不是解了皇室之圍,又何嚐不是解了帝王之圍?又何嚐不是解除了大秦江山社稷之圍?


    南宮景璃他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又憑什麽對容狄所做所作所為,妄下如此的定論來詆毀他?這些所謂的皇子整日裏爭儲奪位,又有幾人真正的為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真正的著想過?


    不過都是為了他們自己成為人上人,不過都是為了那權勢罷了。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群自私而又自利妄想一步登天的冷血鬼!


    他以為他那樣說她就會感激他麽?


    當真是可笑!


    “無憂,本王並沒有別的意思,你……”南宮景璃眉宇蹙得極深,卻怎麽也未曾想到隻不過自己一句無心之言卻是惹來女了這般大的反應。而這反應源自於她對容狄的維護。


    第一次她毫不掩飾她對容狄的在意,在意到容不得任何人說他一絲一毫的不是。那在意如此清晰落入他眼裏,卻是讓他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心也被一隻大掌揪緊有些無法呼吸。


    洛無憂冷冷的打斷:“我知道,王爺也不必解釋,您不是很想知道事實的真相麽?那我今日便一一告訴王爺好了,若不是夫君鏟除了那些人,聖上如何能夠如此安枕無憂?若不是他,這大秦的江山說不得早就落入別人之手,眾位皇子也不必爭了。”


    “若不是他,更不會有什麽無憂城主,永昭洛仙兒緣何會死?聖上為何會那般爽快的下旨?這些王爺就沒有想過麽……”女子一句又一句的反問,每個字都如悍雷又如尖銳的針芒一樣落在南宮景璃的心上上。


    聽著那些話,南宮景璃卻是怔怔半晌都未曾回過神來。


    洛無憂挑挑揀揀說完,麵色卻是更冷:“現在王爺知曉事實的真相了,這世上,我洛無憂便是不相信所有的人,卻也定然會信他。一個不惜拿性命來保護我的人,王爺你現在還認為他會傷害我?又會置我於險境麽?”


    如她所言,她一路走來所做的事哪件又少得了他的影子?哪件又少得了他在其中的推助?且不說煙雲七十二騎,便是在無憂城建城之初,柳隨風會那般爽快的拿出賑銀與購買七星草的銀兩,甚至都沒有半點的追究。


    反而還把她那份所謂收益原原本本的送來給她?這其中又怎麽會沒有容狄的功勞?從知曉柳隨風乃明月樓右使,她便一一想得透徹。那個男人暗中幫著她的又豈止齊衍所說的那些?


    還有很多齊衍都不知曉,他卻從來都不說,可無人提起卻並不代表她就完全的不知道。有些事她知道,隻不過也是不說而已。他們之間早就心意相通,那些隻要心中知曉牢牢記著便是,沒必要拿出來說。@^^$


    而彼時容狄離開,亦不過從大局來考慮。


    若當時他不領兵前往,那天樞等人與墨白塵定會遇險,他們先前所做的努力也全都會通通白費,慈安想要除掉她甚至掌控她。他如此做便是為了鏟除慈安對她的威脅罷了。


    莫不是他們還當真以為,他是因為不想繼帝位而避走的麽?以他的能力若他實在不願,就算帝君逼迫會有用?便是連曦氏一族他都半點不在乎,若非是為了她,他又豈會做到如此地步?


    他又豈會拿自己去涉險?


    即使如此,天樞亦未能逃過一劫,明月樓隨往的人以及南齊分部的人員亦是傷亡慘重,那些人很多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他南宮景璃莫不是以為,容狄當真是吃撐了沒事做,才會去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冒險?!$*!


    麵對洛無憂的聲聲質問,南宮景璃蠕了蠕唇,卻是一言未發,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離開容王府的。腦子裏回蕩的都是女子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和那清冷銳利的質問。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如此驚天的陰謀存在著,而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個皇位,甚至都沒有察覺,這一切卻就已在這兩人的手上終結。


    更是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麽她會最終選擇了他,拿性命相護,他自問他不是做不到,在齊州之時,久等暗衛不到,他眼看著她被烈焰包裹,被那骨釘釘穿身體之時,便已打算不顧一切救她,保護她。


    可他到底還是晚了容狄一步!


    在那個人出現,甚至為她不惜與所有人做對之時,他其實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可又偏偏的卻是一直自欺欺人!


    容狄不會置她於險境!


    可他亦不會置她於險境,難道她不明白麽?從當初與柳家交換清心丸,到後來讓微瀾帶她秘密離開,再到後來不惜犧牲所有的暗衛到天牢裏劫囚。他又何嚐不是想拿命去保護她?甚至就連對她做出那樣的事,他亦不過是想要擁有她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而已。


    他,又有什麽錯?


    不過是遲了一步而已,可偏偏就是這一步,他們之間卻最終擦肩,他隻能眼睜睜看他嫁給別人,甚至和她一步步走到這對立麵?女子每一句的質問卻都像是在他心上落下的一把把鋼刀。


    讓他刺疼的鮮血淋離!


    “咦,皇兄,您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皇兄定會在裏麵和郡王妃敘敘舊呢。看皇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容狄病情有變?”直到一道揶揄而又讓人厭惡的聲音傳來,南宮景璃恍然回神。


    看著眼前突然竄出堵住自己去路的人,臉色陰沉得緊:“南宮景宸,少在那裏陰陽怪氣的胡說八道。是否有變你們不是都看到了麽?都已親眼所見又何需再來問本王?若是你們不信,大可以再進容王府一探不就是了?”


    “皇兄這是幹嘛,皇弟別無他意,您又何必如此大的火氣?皇兄不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雖說我們兄弟之間是對手,可好歹也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便是彼此真鬥那也是擺在明麵兒上,大家都心知肚明。”


    南南宮景宸被訓頗為不滿,卻是癟了癟嘴臉上仍舊帶笑道:“所以不管父皇最後立我們兄弟中哪一個,倒也不是讓人不能接受,可若是讓這突然竄出來的野種得了利,本王不甘心,本王也不相信,皇兄您就能甘心?就情願認輸,最後還得聽他的命令,向他行參拜大禮,任他拿捏?”


    “尤其這個野種還搶了你的心上人?若是本王,本王必會將他拉下來。到時候皇兄想做什麽不成?哪怕真的想再將人搶回來,他又能怎麽樣?皇兄,你覺得景宸說的可對?”南宮景宸不遺餘力的挑拔。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個如此厲害的程咬金,甚至這個人還是他們先前一直想拉攏的,結果搞了半天他們拚命想拉攏的人,卻才原來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和拌腳石?如此又怎能不讓他們憤怒,又怎能讓他們甘心?


    不管如何,這顆拌腳石總要除去才行。否則他們哪裏還會有半點的機會?南宮景璃的勢力一直為他們所忌憚不假,可眼前想要除去容王府這個阻礙,那自然得聯合所有的勢力了。


    看南宮景璃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卻並不言語,南宮景宸頓了頓硬著頭皮勸說道:“二皇兄,此刻可不是我們意氣用事的時候,皇兄心裏的憋屈,皇弟都能體會。本王倒覺得,與其讓那個賤種登位,還不如二皇兄坐上那個位置,這個時候我們可絕不能再彼此猜忌,得一起找準了目標,聯手對敵將之除去才是。”


    “隻要除掉了他,皇兄自然就不再有後顧之憂了不是麽?所以皇兄,你覺得皇弟的提議如何?”南宮景宸自以為是的說著,在他看來此刻的確是如此,總之無論如何他都不甘心讓容狄坐上那個位置。


    而他相信南宮景璃南宮景修必也是一樣。


    南宮景宸說完笑意盈盈的看著南宮景璃,似在等著他的回答,一副十拿九穩成竹有胸的樣子,南宮景璃卻是沉著臉凝視了他片刻,俊美的臉龐之上,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皇弟還真是好打算,不過你打算怎麽聯合對敵?你們不是已然派人進行了劫殺麽?怎麽,還不死心,還想要打算動手除掉他們?不過現在人家有了防備,想來你們的計劃,也不那麽容易實現了。”


    南宮景宸冷哼一聲:“那又如何,他們便是再厲害,如果我們聯手,他們又能怎麽樣?更何況容狄現在還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們自可先除掉他再做其它的打算,也隻有如此我們的成算才能更大。皇兄難道不這麽認為麽?”


    先除容狄,而後讓局勢恢複從前。


    到時候鹿死誰手,自然是再各憑本事,總之此時達成聯盟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有利的,而他也認為這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兒,看他們這位好皇兄出來臉色這麽差,想來在容王府中,定也沒少受刺激。


    如此,不是正好?


    否則他又怎麽在這必經之路等他等這麽久?自然就想看看南宮景璃在容王府中有何收獲,如今看臉色,想來,那收獲定然也不是什麽好收獲,也自然就更加容易的讓他點頭,答應與他們合作。


    南宮景璃睨了一眼南宮景宸,視線在不遠處的閣樓裏,那裏也有一雙眼正曜曜的望了過來,那視線更是直直落在南宮景璃的身上。


    “既然皇弟如此有誠意,不若我們便好好的坐下來談談,也讓本王好好的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麽高明的法子可以用。本王這些日少出王府,說來倒真是還沒想出辦法來。”


    南宮景璃眸光微閃,沉凝了片刻,臉上的陰鶩之色突的消散,繼而俊臉綻出一抹笑,機會送上門來,他似乎沒有理由不要。不若,就且先看看這兩人到底打算怎麽做也好,他倒是還真想看看。


    他這兩位好皇弟,又到底打算怎麽打垮容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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