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浮生殘卷在你手中?”


    容狄蹙了蹙眉,眸光緊鎖女子眼簾似也有些未曾想到,心中卻是微有波瀾,他的確曾看以她墜崖,卻並不知那殘卷是在那崖下得到。無憂臨死之際發生的事讓他有猜測那殘卷就在無憂手中,隻是那些過往的畫麵,他並不想她知曉,他早都一一的看到。


    那於她來說,隻會增加她心中的負擔,否則他也不會一直這麽迂回,甚至對那次進入她夢境之事守口如瓶。如今無憂好不容易開始漸漸的淡忘那些事,他亦不可能會再提起那些,以免影響她的心境。


    “的確是,就是連那株麒麟墨參也是在那兒一起找到的,你等等,我拿給你看。”洛無憂亦是蹙了蹙眉,並未多想便轉身進入內室將那殘卷找了出來,從無憂閣裏出嫁之後,她手上那些所有重要的東西也都被搬進了容王府。


    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卷殘卷,而那殘卷依然被裝在那玉盒之中。洛無憂抱著玉盒走出來,將其放在男人手中心頭卻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容狄,你說是什麽人將那些東西放在停雲山的崖中洞裏的?那天命的預言傳說又會不會是真的?”


    除了殘卷還有醫毒雙經她也是在那裏找到的,甚至還有那株麒麟墨參,那裏太過偏僻,鮮少有人會去,前世她出都城前往停雲山,是偷偷出城去救南宮景煜而後無意中墜崖掉落在那棵崖鬆之上進而發現了那個地方。


    此事並無任何人知曉,甚至她身邊的丫鬟也是不知的。


    難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洛無憂腦中又想起了緣所說的話,天命鳳星,逆世而來,七絕帶煞,命裏孤絕?這四句十六字緘言,那最後兩句現在想來說的又會不會是她的前世?可若她真是天命鳳星,命定的凰主,那麽為何前世登上後位的卻是洛仙兒?


    是不是就是因為前世容狄的沉寂?


    容狄打開玉盒將那卷帛打開仔細的看了一遍,眼眸微閃:“看來他們想要找的應是此物無疑了,可惜的隻是半卷殘卷,一時半刻也無法參透其中奧妙,不過此物留著總有用處你先收好。”


    “放在我這裏我不也是看不懂?你既是曦氏少主,當看得懂才是,就算看不懂也定會有族中之人能看懂,便放在你那兒,等人釋譯出或者參透了,到時再告訴我也是一樣。”


    洛無憂搖了搖頭,她一直都想找人將這殘卷譯出,可前世那人卻是外祖父找來的,他並不曾問過那人出處。要找人很麻煩,既然這是曦氏一族的東西,那自是交給容狄去找人釋譯最為快捷。


    斂眉她將東西放回玉盒道:“對了,你要辦的事可曾辦完了?”@^^$


    容狄點頭淡笑:“差不多了,君驚瀾很快就會趕回北越。還有胭脂血淚已有消息,本郡已派人去拿,你想知道的那人的身份,本郡也很快會告訴你。所以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你有了胭脂血淚的消息?為什麽一直都沒聽你提起過?”洛無憂從男人懷中退出來,有些訝然看著男人:“那到底是什麽?是不是很難拿到?你是不是要離開都城?”


    “到底是什麽等拿回來你不就知道了?”


    容狄撫著少女的發絲輕笑道:“這段時日你身子不好,若是告訴你的話你還能坐得住麽?本郡何曾騙過你?況且本郡手下有那麽多人,自然不用親自去。無憂,你現在已然成親,是本郡的女人,本郡不想瞞你任何事,可也不希望你凡事都逞強,那樣會讓你的男人覺得他很沒用的。”


    “你應該相信本郡,既說了把自己交給本郡保護,便不要再事事勞心。如果真是那樣,本郡會考慮讓你天天下不來床,那樣你就不用再有時間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那好,你得答應我,拿到東西第一時間告訴我。”洛無憂臉頰通紅,臉上卻是難掩喜色,誠如他所說他不曾騙過她,他說有了消息便是一定有了消息。她也說過將自己給他保護。


    那亦是她的承諾,自是要守信的。


    ……


    這段時日的王府很平靜,墨夢月在那第三天便隨著君驚瀾回了北越,安兒仍舊天天泡在明月樓裏,研習著各種機關陣法。


    君傾城的屍體在失蹤了大半個月後被人發現在秦都大街,不過卻是一屍體兩命,死狀極其淒慘,人找到且已死,南宮景修自然也被放了出來。不知為何,皇帝卻是並未收回戰王手中那十五萬兵權。


    不過,戰王失了聖寵,那是盡皆所知的事實。


    至於洛靈兒與傅皇後那邊也未曾有動作,想來洛靈兒也早已知曉他們的人已全數被殲,此時還在等機會吧?不管是洛靈兒還是傅皇後,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洛靈兒此時再有異動,無異於做垂死掙紮。可似乎她卻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倒是讓無憂不解。


    就不知曉,她們到底會準備如何對付她了。但顯然,都不會簡單就是了,尤其還有那位傅皇後參與其中。


    總之,都城中的一切似乎都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洛府之中也格外的平靜,因著洛老夫人當日的昏迷,顧若蘭未能離開洛府,不過卻過起了當初深鎖閨閣一般的日子,左右安兒一直呆在王府她更加放心。


    洛無憂在此期間也回去了一趟洛府,找顧若蘭問清當年與語姨的事。自那次大街被劫之後,她便再未見過武紹謙,而在她成親之前不久,邊關部落暴亂如前世軌跡一般突發,彼時戰王被君傾城一事受到牽連,楊家也被徹底的連根拔起。


    是以,皇帝派其領兵平叛鎮壓。


    皇帝此舉大有重用武紹謙之嫌,估計秦皇是想重新扶值起武家來均衡朝中的勢力,不過,武紹謙此去沒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回到都城的。然則,當年語姨之死,終究還是她心頭的刺,她自然是要問清楚的。


    顧若蘭聞言先是有些訝異,後卻有些沉默:“無憂,你怎麽想起來問這件事了?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傳言?又或者……”


    “娘,女兒並沒有聽到什麽傳言,不過,在此之前,武世子曾對女兒言,是娘負了語姨,還說想殺了女兒報仇,女兒唯一能想到的,此事與語姨有關。所以娘,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洛無憂臉色肅然,開棺之後語姨之死的確是病死,可其病死之故卻也的確是有可疑,而時至今日武紹謙身上的殘心之盅到底是何人所下,語姨的屍身為何又會有毒?卻是依然沒有查出來。這個疑惑始終還是存在她心頭。


    “他,真的這麽說?”


    顧若蘭微滯了下,不由歎了口氣:“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本以為這些事隨著時間過去,早已塵封,卻不想不止你語姨知曉,便是連紹謙也知曉了此事。你既想知道,娘便告訴你吧。”


    “當年娘與你語姨是閨中密友手帕之交,顧府與你語姨的娘家蘇家亦是世交,蘇家彼時也是都城之中的大戶人家,其兄蘇炳庭也在朝中為官,且是武將時任羽林衛都統領,菁語情牽武候爺,我與菁語交好自然知曉,也曾見過武候幾次,不過,在那之後,不想武候卻是對娘起了心思。”


    顧若蘭說著幽幽一歎道:“娘對他並無意,且不說娘絕不能做那種奪人心上人之事,那時候我也已遇到你爹,後來你語姨如願嫁入武候府,不久我也嫁入了洛府。那些事,娘也未曾在意,隨後便將之拋諸腦後。可後來的事,卻是讓娘亦未曾想到。”


    “娘的意思,此事與那蘇炳庭有關?”看顧若蘭蹙眉不語,洛無憂淡淡的出聲,本以為是娘與武候曾有過一段情而被語姨知曉,如今看來卻並不全是如此,而那個關鍵應該是在語姨的兄長身上了。從她記事起,似乎並未曾聽過這麽個人,蘇家好似也未有人在朝庭為官。


    “不錯,後來,有一次娘出門上香,卻是與其無意中相遇,卻不曾想他竟想對娘……幸得蘭若寺的僧侶途中經過,解了娘之困。當時娘並無損傷亦不打算再追究,隻此事卻是被丫鬟說漏嘴,被你外祖父與你舅舅知曉。”


    “具體發生什麽娘並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不久之後,蘇炳庭便被刑部調查罷了官職,失意後終日借酒澆愁,最終卻是落河被淹死。那些事你語姨一直都不知道,娘也從未與她提起。”


    那些事怎麽提呢?根本沒法兒提,不管蘇炳庭如何,菁語卻待她極好,她並無姐妹,他們之間說是親如姐妹亦不為過。且那些事說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自然是能忘記就忘記。


    若是知曉自己的哥哥對好友做出這樣的事兒,以菁語的性子隻怕是又得鬧到蘇府闔府不寧。於菁語還是於她來說,都無甚好處。所以她對此事,一直都是守口如瓶。


    “說到底你語姨其兄之死,與娘也脫不了關係。後來你語姨病重,卻再未來過洛府,甚至未曾派人來傳信。直至娘得到她的死訊,前去給她送靈,從她的貼身嬤嬤那兒收到你語姨的臨終信函,方才知,你語姨知道了當年的事。”


    顧若蘭說著,轉回房間,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黃色的信封,看了看上麵的字跡,伸手遞給了洛無憂:“這便是你語姨臨終時留給娘的,若你再見紹謙,將此信交給他便是,相信看過信以後,他知曉一切定會明白的。無憂,他是你語姨在這世上唯一的子嗣。”


    “你語姨對你向來疼愛,娘不想看他被仇恨所迷,也不想看到你與他反目成仇。這些也都是娘欠你語姨的,便看在娘的份兒上,不要與他計較。紹謙對你的心思,娘相信,無憂你也看得很清楚。如今你已嫁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便當做,是替娘還你語姨。”


    還給語姨?


    那她前世所受的罪又該找誰討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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