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你又做了什麽?笑得那般開心?”


    “沒什麽,隻不過是想到有人要倒大黴了,所以很開心,姐,我告訴你吧,老天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的。”


    洛無憂帶著丫鬟原著小安兒不緊不慢的走著,看著安兒一路上笑的賊兮兮的樣子,不由好笑的問,看著小家夥支吾亂扯的樣子,眼眸微微閃了閃,這個小家夥下手倒也是真夠狠的,自然的,隱藏的也真是深,小小年紀下毒的手段倒是挺高明的。


    不過他還真當可以瞞過自己麽?


    論虛歲安兒亦才方兩歲,可這小家夥卻是天生的早慧,據說在祈山也有個神童之名,如今更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看來倒是真應了當初一空之言。時至如今他已闖過數道生死關,以後定會順遂平安。


    “安兒,記得姐姐之言,為人低調,有時候不必與人爭一時之氣,以謹防被小人反咬一口。待到足夠強大之時,自便再無人敢欺。不管如何都不可輕易將自己所有的底牌暴露人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危,可知曉?”


    洛無憂笑著訓戒,會使毒也算是種自保的手段,這很好。可對付洛靈兒這種人,對她下毒無甚意義,一時小小的折騰而已,對她來說難過一時卻也是無關痛氧。反而像她那種人,就要一擊必中將她徹底的打入穀底。


    如此作為反會惹來她的報複!


    爭一時之快感卻埋下隱患得不嚐失,不是智者所為。安兒的活潑天真令她欣慰歡喜,可同時她也希望他成為一個睿智的人。因為隻有這樣的人,在這個世上才能更平安也更好的活下去。


    “是,姐姐放心,姐姐教誨安兒定不敢忘,必會謹記在心。”小安兒吐了吐舌頭斂笑,點頭稱是,此刻想來的確自己又不是真的兩歲小孩子,做這些報複的舉動的確是有些幼稚了。


    “記得就好,我們到了進去吧。”洛無憂看安兒的樣子笑了笑,或許她對安兒的要求有些嚴厲了,不過,這都是為了他好,相信有一天他定會明白她的苦心。這個世上沒人能時刻保護他,更沒有人能保護他一輩子。


    他最終能靠的隻有自己!


    進入明月樓,吩咐幾個丫頭帶安兒去轉一轉,洛無憂卻是直接下了地宮的最底層,而她最先見的卻不是碧水,而是那個給自己下了藥的人。自從寒濯等人將人帶回,她因著身子不好,並未見過也未下令處置。


    那人便也一直被關了起來,隻是她卻未曾想,那個給她下了藥的,居然也會是個熟人。那是個男人,約摸四十多歲,長得極為精瘦。隻是看起來有些卻是有些頹廢,也未被拴鎖鏈但身上的傷卻是不少。


    顯然也已被招呼過了。


    “真是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麵,倒也算是有緣。”能在這裏見到此人的確是讓她訝異,雖然她記得的隻那一雙眼睛,然則,沒有人會忘記曾劫持過自己甚至想要殺了自己的人。


    那人並不曾說話,隻是自洛無憂一進來,視線便落在她的身上,看到她似乎無事,便垂下了眼簾。洛無憂撇了他一眼,看他緊捏的拳頭忽的鬆開,眼眸微微閃爍,卻是輕笑出聲。


    “怎麽,你在擔心我?這倒是讓我有些稀奇了,當日你們刺殺北越的使臣失敗,你拿我當人質脫身。後又潛伏在君傾城的身邊奉她之命給我下藥。說來你們所做所為,我當真是不明白,你們到底想做什麽?”洛無憂眉宇輕蹙,她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一邊幫著她,卻又一邊出手對付她?


    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這個人這雙眼她自然不會忘記,她便是那日戰王凱旋之時,曾在煙雨樓中劫持她想要脫身的人。雖然最終他得以平安脫身,她也沒有任何的損傷。可誠如她所說這些人的行為太奇怪,讓人怎麽猜也猜不透。


    當日劫持應是一場意外才是,可是她們為什麽會對北越使臣出手?後又為何會潛伏在北越公主身邊?這些舉動都太過莫名。


    “莫非,你們也是為了找到那所謂的曦和令?”看男人不出聲,洛無憂沉默片刻淡淡的出聲,話音方落,那男子卻是突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卻又很快垂下了頭,然則那眼中一閃而逝的震驚卻是難掩。


    “看來我是猜對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時至如今,曦和令已現兩枚,可那最終還有一枚在何處卻是誰也不知。所以這個可能的確是極有可能的,而他的反應也已說明了問題。


    白發黑袍人雖不是兮妃,可也定然是與曦氏一族有關的人。否則她不可能一直的出手幫他們,而曦氏一族一直都在尋找曦和令。他們首當懷疑的自然是三國的上位者,畢竟五十年前的三國掌權者都參與了那場爭奪。


    君傾城曾是北皇最寵的女兒,所以他們若在北宮找不到曦和令,會派人潛伏在她身邊也不奇怪,不過他們大概也未想到,北越的局勢不過在短短月餘之內便因著南齊的插足與君驚瀾的提前動手,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不止北越,想來南齊也定有他們的人。


    隻不過若如此的話,容狄這個少主沉寂了五年不理世事,看來還真是有很多事都被蒙在鼓裏了。至少這個白發墨袍人在曦氏一族中,肯定是自成一股勢力,就不知那七大長大又到底是否知曉?


    還有那千易,他跟著容狄最久,還是兮妃身邊的老人。這些事這些秘密當真他就一點兒也不知道?而他們又為何要將曦氏一族殘存的力量一分為二?


    白發黑袍人當著她的麵親口說出霜華殿中的一切,彼時她人就在霜房殿親眼目睹了一切的發生必是無疑的,她口口聲聲是為了對付她為永昭報仇,可現在看來,她當時出現的目的,顯然是為了救她。


    有可能是南宮景璃突然住手,所以她才沒有現身。


    這個人她就算不是兮妃也定是與兮妃有關的人,甚至有可能她們之間的關係還極為親密,否則,不可能得到如此的信任。至於她到底是什麽身份,隻怕這還得靠容狄從曦氏一族那邊去查探。


    不過現在看來她那位神秘的婆婆,兮妃娘娘倒當真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她人早已不在,卻早在二十年前臨死之前便一手安排著後世之事的發展,又怎能不厲害?這的確是,畢竟她才是上一任的曦氏一族的聖女與族長。


    不過再厲害的人,也終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當年她為了尋找曦和令離開曦氏一族,入上官家借用上官家養女的身份,先在江湖之中尋找,後又遇到秦皇深入秦宮,卻不曾想到底還是沒能逃脫。這兩人之間的糾葛從容狄的話裏行間來看。


    顯然秦皇後來也定是查覺到了她的身份,她想找回曦氏一族的守護聖物,而秦皇大約也想從她手中拿到曦和令。從一開始這兩人或就各抱目的,摻雜了太多雜質的感情,注定到最後都是傷害。


    更何況,彼時的秦皇正值血氣之年。


    在奪嫡之爭中成功登位,正是意氣風發將要大展鴻圖之時,做著一統天下的夢不奇怪,畢竟哪個皇帝又不想真正的坐擁天下呢?可惜的是,到最後大約兩人誰也沒想到,最後會真的都泥足深陷吧……


    人啊,總是如此!


    得到時不知珍惜,卻又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來後悔。若當時的秦皇再有魄力些,或許兮妃真的不會死。在這點之上,秦皇終究比不上君驚瀾,亦比不上他的兒子。自然,這多少也與他們二人成長的環境有關。


    所以真正說來,也怨不得誰!


    當年詳細的事實如何,她並未親見並不知曉,不過想來大致的脈絡不會差的。否則容狄也不會對秦皇有那麽深的怨恨了。這點從秦皇與容王府那微妙的關係中也可以看出一二。


    這些年來,容王妃幾乎不曾踏入過秦宮。


    秦皇對容王府卻是詭異的包容。


    這其中固然有容狄之故,可也絕對與兮妃脫不了關係,至少她與容王妃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容王妃從來不會提到秦宮。更不會提到秦皇,想來當年兮妃之死對於容王妃的打擊也是巨大的。


    “不管如何,看在對本妃下藥並非出自你本意的份兒上,本妃且饒你一次,一會兒本妃會安排人放你離開。”洛無憂看了一眼那被關在地牢之中的人,眼眸微轉瞬間浮過思緒良多。


    而就在她話落之際,那人卻是突的再抬頭,並開了口:“你想從我這裏套出主子的行蹤?你不用白費力氣了,你,找不到的。且我也不會給你那個機會。你想見主子,等時候到了主子自然會出現。”


    “不過我倒也未曾想到,那個南宮景璃卻原來不過是個卑鄙小人。當日你幫我一次,我卻對你下藥,這是我欠你的,你想怎麽樣都隨你。自進來明月樓,我便再未打算活著出去。”那人之言,字裏行間倒是透著一股對自己生死毫不在意的感覺和意味。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自我了斷呢?”


    洛無憂清淺一笑,冷聲道:“你是罪無可恕,本郡主放你也的確是想從你身上找到你主子的下落,可本郡主以為,你也並不想死才對。否則以你的能力有太多種方法可以自盡,或者你還有未了的事?”


    “不管如何,這隻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一件事,本郡主從你那兒找人,你也自可以躲過本郡主派人的追蹤,到底逐死誰手端看誰的本領更高一分。當然若是你鐵了心想死,不管是在明月樓,還是在其它的地方都可以死。”


    “於此本郡主並沒有任何的意見,反而樂見其成。你放心,你死了之後我亦不會放過你,本郡主會替你收屍,將之送去一個好地方,讓你九泉之下也定難得安寧!”洛無憂聲音極冷更是直言不諱,他的確是罪該萬死,不管他到底有何種理由,於昏迷之中的她下藥就是罪無可恕。


    若非為此,她亦絕不會放他走!


    然則白發黑袍人自那次十裏長亭被傷之後,已有一個月左右未曾露麵,他們想要找出她來極難,哪怕有一丁點兒的機會,她亦不想放過。


    她找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她必須要將她找出來。


    而她也本就未打算隱藏自己的目的,眼前之人心性極為堅定,那雙眸子平靜如水,他亦知曉這裏是明月樓,這樣的人想要騙過他是極難的。既然無法瞞過暗中搜尋,那便明著來也一樣。


    這就像是貓捉老鼠的遊戲一般,就隻看到底是她這隻貓兒聰明,又或是他這隻老鼠夠狡猾夠好運,能夠有幸躲過得過貓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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