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之見過晉王,敢問晉王,我孫女兒犯了何濤天大罪,又禍了哪國哪家,憑什麽說他是禍國妖女,又憑什麽將她誅拿?”


    顧亭之臉色陰鶩,看著晉王的目光也是不善,為什麽捉拿無憂,他自是知曉,還是無憂親口告知,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眼看無憂被處決。


    被眾人圍在當中,看著身前外祖父和舅舅挺直的背影,洛無憂心中酸澀,鳳眸微紅,這是她第一次感受,有親人站在她的身前,保護她,是什麽樣的感覺。


    即使她將一切和盤托出,即使他們都知道,這是濤天大禍,若站出來,便會牽累到他們,會牽累到整個顧家,可是他們依然沒有選擇離開。


    而是選擇了護著她。


    看著須發花白的外祖父,看著兩鬢斑白的外祖母,看著威嚴挺拔的舅舅,看著弱質纖纖的舅母,他們的背影那般的堅挺,也那般的義無反顧!


    親人,何謂親人?


    這才是!


    “顧亭之,你在朝為官多年,當知,聖旨已下,決無更改,速速離開,交出洛無憂,否則別怪本王將你顧家眾人也拿下大牢。”南宮允臉色暗沉,顧家人的剛烈,他素有耳聞!


    可如此質問聖上的禦令,卻是不該。


    “嗬,決無更改?”


    洛無憂忽爾從眾人身後走了出來,鳳眸直視南宮允,“晉王殿下此言差矣,據無憂所知,幾月之前,聖上不也更改了聖昭?”


    “……”


    南宮允默然,他自知洛無憂說的是什麽,當初皇兄下旨賜婚傾城公主與容郡王,容狄不從,後皇兄又更改聖昭,將傾城公主賜婚於南宮景修。


    如今兩人早已完婚,這聖昭也的確是改過,可這能一樣麽?


    此事幹係重大,關係著國之根本,不管是否虛妄,皇兄也絕對不可能會再更改聖昭的,任是她巧舌如簧,又有何用。


    洛無憂淡恍若未見,淡笑道,“晉親王,說無憂禍國傾國,無憂敢問,無憂可做出什麽禍國之事了?縱觀天下,如今四海升平,並無戰亂,三山五嶽受災,無憂雖力微,卻也略盡自己綿薄之力,無憂隻一介女子,又有何德何能,可以禍亂這天下,顛覆這天下?”


    “皇上欽賜無憂升平封號,卻又說無憂乃禍國之女。這不是前後矛盾麽?難道,聖上這就不是在更改聖意了?”豈止自相矛盾,根本就是自打嘴巴。


    洛無憂反問,頓了頓道,“那賜封的聖旨,無憂可也是隨身攜帶,若是晉親王不信,是否要無憂拿來給王爺一觀?”


    “洛無憂,不管如何,結局早定,上天如此瞥示,此乃天要亡你,怨不得人,本王亦隻奉旨行事,不管如何,今日都要將你拿下。”


    南宮允聲音冷冽,在寒風之中飄來,透著淩厲的寒氣,聲音無比堅定,早知南宮允乃保皇派,素來以皇帝命令為天。


    可沒想到,卻是如此冥頑不靈之人。


    “天意?何謂天意?”


    洛無憂卻是哧笑了一聲,聲音微冷,“就憑那一夢,就憑那所謂的司命欽天鑒的一言,就憑那破河沙而出的奇石,就想定無憂禍國傾國之罪?我看,這根本就不是天命,而是人為!”


    “洛無憂,休得放肆,你的意思,是皇兄識人不清,冤枉你了麽,你好大的膽子!光這些證據不夠,那災銀被劫,與爾總有關係了吧?你們被劫,災銀也被劫,你還敢說,你不是那禍世妖女?”


    南宮允大怒,先前晉王世子被害,他雖也聽到一些關於這女子的傳聞,卻從來沒有特別的注意過,卻不想這女子竟如此大膽,竟敢指責帝王。


    簡直就是狗膽包天!


    若非皇兄不想看他太過傷心,把追查賑銀被劫的案子交給他來查,隻怕,他還在王府日日傷神,誰知,才沒多久,就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皇兄派他來,自有皇兄的考量,不止是因為信任,自然還有其它的用意。


    “嗬,嗬嗬……”


    洛無憂冷笑,“晉親王這是想胡亂攀咬麽?說無憂與賑銀被劫有關,你有何證據?無憂不過一弱質女流,如何能敵的過那麽多的官兵,明明是押解官銀的官兵的過錯,晉親王堂堂一介王爺,卻把這樣的罪名扣在我的身上。”


    “還當真是朝庭的肱骨之臣!”當說是皇帝忠誠的走狗才是,看看,這就是皇家之人,為了坐實她的罪名,不惜扭曲事實。


    當然,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胡扯之言,其實,就是事實。


    少女聲音裏充滿了譏屑,“如果,光憑這些便能斷定我禍國,那我也可以造出無數個這樣的禍國之人出來,王爺信是不信?若不信,無憂可以當場驗證,可否請王爺給無憂一個機會。”


    見晉親王不說話,洛無憂聲音微軟道,福了福身道,“王爺,非無憂無禮,隻是,無憂實是覺得,此言荒謬,聖上英明,我大秦繁榮昌盛千秋萬代,如此盛世,若我一介女流,都可以傾國,傳揚出去,豈不是為三國百姓所恥笑麽?”


    “所以,懇請王爺給無憂一個機會,讓無憂來證明。”洛無憂再次懇求,永昭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如此情境,沒有人能幫他,她隻能自救。


    隻要能爭取到時間,那她自然可以拆穿這些人的詭計。


    “皇叔,不如,給她一個機會,本王也不相信這所謂的上天瞥示,如果連一個深閨女子就可以顛覆我大秦,那我大秦還是三國之首麽,豈不成了紙老虎,一戳就破?”


    南宮景璃突的出聲,說的好聽是司命欽天鑒,說白了,不過是招搖撞騙的術士,方外術士之言怎可盡信,偏父皇年老多疑,對此更是深信不疑,如若洛無憂真的可以證明,這隻是人為。


    那麽,她或可還有一線生機!


    晉親王看了一眼南宮景璃,再默,他自然知曉,將這樣的罪名加在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甚至在相府之中,根本不受寵的少女身上,有多麽荒謬。


    然則,皇命難為!


    皇兄年紀大了,諸皇子也已成年,太子體弱,不可能繼承大統,諸皇子各展神通,明爭暗鬥,皇兄本就對此諱莫如深,加之洛無憂有傾國之兆。皇兄又怎麽可能會放她一馬?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總之,為了安心,洛無憂也是,必須得死!


    “景璃,別忘了你的責任,你是我大秦的璃王殿下,當以家國大任為重,洛無憂乃禍國妖女,聖上有命,即刻處決!來人,將她拿下。”


    南宮允警告的看著南宮景璃,果斷的下了命令,他話落,立刻有士兵上前擒拿洛無憂,南宮景璃臉色暗沉,長袍之下五指骨骼都快捏碎。


    當以家國大任為重!


    皇叔這是在提醒他,切莫為了一個洛無憂,而陷傅家,陷母後於險境!


    一邊是責任是親人,一邊是他心儀之人!


    這是一道殘忍又無解的命題,他卻必須要做出選擇!


    二選其一,他……又能如何?


    南宮景璃心中一片頹然,身為皇子又如何,他卻依舊無法隨心所欲,甚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抓,看著他的親人愴惶哭泣。


    心仿佛都被淩遲,那是從未有過的刺痛和無力,讓他眼神幽暗到極致。


    “王爺,老夫懇求王爺通融一次,隻此一次,我顧家上下,感激不盡……”


    “王爺,求您了,我家小姐生性善良,他救了那麽多的百姓,她怎麽會是禍國妖女呢,求您通融,求您了……”


    “王爺,求您給無憂一次機會,青岩願帶無憂遠走關外,從此再不踏進大秦一步,隻求王爺,饒過她……”


    “王爺,求您饒了無憂,她隻是個小女孩兒,才十二歲,她從小長在閨閣,手無縛雞之力,她能做出什麽呢,求您,饒了無憂,她絕對不可能是那禍世之人的……”


    “王爺,求您饒了小姐,求求您,婢子們求求您了……”


    “王爺……”


    顧老爺子一撩袍子領頭跪在地上,顧老夫人聞令,差點當場昏死過去,紅錦剪秋扶著顧老夫人,跪在地上,看著自家小姐雙手被人反剪。


    心痛如絞,淚水刷刷往下直流。


    剪秋看著洛無憂,又看了看一臉暗沉,毫無所動的南宮允,眼中滿滿都是仇恨,死死咬著唇,幾乎將唇畔都咬破。


    這是她的仇人之父,他的兒子,害了她的姐姐,他現在又要害她的小姐,剪秋雙目瞪大,心中已恨到咬牙切齒,南宮允,南宮允……


    顧青岩與顧徐氏不停的磕頭懇求,無憂救了流年,救了顧家,可未曾想,她自己此刻卻是陷進深淵,而他們,卻是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這四個字,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切在所有人的心上!


    大雪紛飛,自九霄之上,洋洋灑灑的落下,顧府眾人跪在冰天雪地之間,苦苦哀求,寒風蕭瑟,將那哀傷淒絕的哭聲傳得老遠,老遠……


    “來人,將她押往刑場!”


    那哀哀淒淒的哭聲,聽得南宮允心中也不無動容,握著馬繩的手也是微微一緊,然則,想到皇兄臨行時的交待。


    他卻依舊麵無表情,隻冷冷的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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