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鎮,隸屬北陲重城,靖洲城轄下的一個小鎮。


    青雲崗上,四道身影在崗上半空,疾弛而過,個個如流星般疾疾,其中一人手中還提伶著一個人。


    四人身後,還有十幾道身影不遠不近,緊追不舍的追趕著。


    “哎,你們放開本太子,本太子要吐了……啊嗚……”


    有星星點點的液體從空中落下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酸臭味兒,全部吐在了提著他的人身上,那人赤虯如髯,凶目怒瞪。


    吼了一聲,提著男子的手驀然一鬆。


    那人頓時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啊……該死的,你怎麽可以放手,救命啊”


    男子驚叫聲響起,尖銳,淒惶,足可震破蒼穹。


    “老三,你怎麽把人給扔下去了?”


    “那個,一時手滑,誰讓他吐我身上了,還吐我一身,這小子也不知道吃什麽了,臭死了。”


    “你……若是人給弄死了,看你到時如何向雇主交待。”


    “我……”


    “別說了大哥,那小子隻怕不摔死,也要半殘了。”


    “……”


    幾人議論之間。


    嘭


    一聲巨響,那人直直從幾米高的高空摔倒在地,濺起滿地的灰塵,哀嚎了一聲,蜷縮在地上,一陣叫喚,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四人趕緊的飛身落下。就在這耽誤的功夫,後麵追趕的人,也全都疾射而至,近二十人,層層將這五人轉在了當中。


    “江中四惡,把人交給我們,,留你們一條狗命,否則,就去閻王殿裏報到吧!”為首的中年男人手持判官筆,戾聲喝斥。


    “哼,原來是鐵筆判官葉榮,怎的,你們也來趟這趟渾水?想要,不是不行,隻要你能打敗我四兄弟,人,你自可帶走。否則,想要人,門兒也沒有!”四惡人之首,江一惡眉頭也未皺一下,惡聲惡聲的說著。


    手中的連環大刀,也朝著眾人招呼了過去。


    “上,主子有命,死活不論。”


    那執判官筆的葉榮說了一聲,身形如電,疾射向躺在地上被摔的七葷八素,半天沒爬起來的手,鐵筆筆尖,直插向男子咽喉。


    男子卻渾然未覺得,依然猛咳著。


    哧……


    空中閃過一道血紅芒,叮,那紅芒精準擊打在筆刃之上,竟間將整個鐵筆筆頭全部削斷。


    “血翼出……幽魂哭,是逍遙公子的天蟬血翼!”


    那葉榮一個旋身,收回力道,舉目四望,神情冷肅陰鶩到了極點:“既然逍遙公子現身,何不出來一見,如此偷襲,實乃小人行徑,就不怕折辱了逍遙公子的威名嗎?”


    “嗬,鐵筆判官倒是好利的一張嘴,隻許你偷襲別人,不許本公子偷襲你,這是何道理?”


    一道哧笑聲自空中回落,朗朗響徹在眾人腦海。


    話落,來人也已出現在眾人眼中。


    一襲錦袍,一把玉扇,一頂精細的鬥笠遮去了男子麵容,他步履極慢,卻眨眼已來到眾人眼前,在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


    “逍遙公子此番前來,可也是管定了這個嫌事了麽?”葉榮橫眉一怒,被柳隨風咽得不輕,方才他的舉動,的確也是偷襲。


    為達主子的命令,不擇手段。


    他不覺得有錯,可他的舉動終究是有失江湖道義,尤其是在江湖同道之中,到底卻是失了顏麵,且被人反譏個正著。


    麵上自然有些過不去。


    “葉大俠這可錯了,何謂管嫌事?路不平,自然有人踩,你們堂堂這麽多的江湖人物,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子,我倒是不知何時這江湖中人,卻竟都和朝庭的人攪在了一起?”


    聲音多了一絲淩利,江湖中事,素來江湖了。


    武林中人,也朝庭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從來都是素無往來。


    可此次,江中四惡人居然劫持了驚瀾太子,這太不尋常,還有,君驚瀾又是如何落到這四個賊子手中的?


    這些日子,他一直守在青雲鎮,青雲鎮中卻突然出現許多江湖人物,武林之中並無甚大事發生,他一直懷疑這些人都是衝著君驚瀾來的。


    沒想到,還真是讓他猜了個正著。


    隻是讓他不明白的是,君驚瀾會在這裏出現的消息,他是從那個詭異的少女那裏得來的,這些武林人士,又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個消息。


    不過,如此也好,倒是省了他的力氣,借著他們的力量,這麽快便找到了君驚瀾的下落,這不就叫,螳螂捕蟬,皇雀在後?


    “嗬,說的倒是好聽,逍遙公子,柳家隨風,不也與朝庭來往密切?”那人怒極反笑,瞥了一眼男子道:“柳公子在江湖之中聲名顯赫,卻一樣成為朝庭鷹犬,否則的話,又何須一葉鬥笠遮麵,不敢以真容示人?”


    “你想看本公子的臉?可以,隻不過,不要後悔就是!”


    柳隨風素手輕揚,手中的鬥笠便自被他摘了下來,桃花眼中波光流轉,卻是森冷無垠,“既如此,閑話不多說,這個人,本公子要定了,不管你們奉誰的命前來都好,和本公子搶人,那便手底下見真章吧!”


    手中玉扇輕揮,身形一閃,疾射向葉榮,兩方人馬見頭領都動了手,也很快便出手打在了一起。


    江一惡見狀,朝幾個兄弟使了個眼色,抓起君驚瀾就想逃。


    卻被柳隨風一蓬血翼暗器堵個正著。


    二惡身中暗器倒地,他手中挾持的人也再次滾落在地,柳隨風玉扇封死葉榮的退路,一掌擊在他的胸前,眼看葉榮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三米遠。


    就要飛身去接君驚瀾,卻哪知,斜刺裏,突然有一道身影急掠而至,比他還要快的將君驚瀾抓在手中,飛身掠去。


    眨眼便消失了蹤影。


    突如其來的一幕,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少主,我們還要不要追?”


    “玄雷,你帶玄部善尋蹤的人前去追蹤,就算追不回人,也要確定到底是哪方人的馬將人劫走的,敢跟本公子手裏搶人,還真是好大的膽子。”柳隨風冷哼一聲,看著遙搖天際,那人消失的方向。聲音裏壓抑著些許怒氣。


    本以為自己可以借力使力來個半路截胡做隻黃雀。


    可哪知,眼看著自己都已占盡了上風。


    卻是被人截了胡,做了隻不折不扣的螳螂。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是,屬下遵命。”


    玄雷帶人朝著那人消失的方向,一路追蹤而去。


    “怎麽,看了本公子的真容,這就想走?”


    柳隨風靜立在原地,任崗上狂風吹拂自己的發絲,耳朵微動,眼有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就要逃走的人,涼涼的道一聲。


    葉榮被人攙扶著,見狀,回頭,說道:“柳公子,人已被人劫走,我想,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打了吧?”


    “沒必要?有沒有必要,那得本公子說了算。”


    瞥了一眼正捂著胸口的葉榮,柳隨風冷聲道:“說吧,葉榮,你們奉了誰的命令前來,又到底為什麽要劫持君驚瀾,挑起兩國的鬥爭,這與你們有何好處。說了,在你死前,本公子會賜你一個痛快。”


    “既然都是要死,柳公子覺得葉某人,咳咳,還會說嗎?”葉榮說著輕咳了兩聲,死灰般的國字臉上,浮出一抹冷意。


    “不說?”


    柳隨風,冷冷一笑道:“說不說,那可由不得你。”


    你字落,柳隨風身形頓時出現在葉榮身前,手中玉扇輕揮,那扶著葉榮的人,頓時被便割斷頸脖倒地不起,失了呼吸。


    喀嚓喀嚓……


    緊接著,柳隨風一掌遏著葉榮的脖子,另一隻手五指在葉榮身上急點而過,伴隨著清脆的喀嚓聲。


    “有種你殺了我,我絕對不會說的。”


    葉榮整個都人慘嚎了一聲,在地上痛到渾身抽蓄痙攣著打滾。


    四惡輕呼了一聲不由自由的咽了咽唾沫。


    “分筋錯骨手?”


    柳隨風聞言,涼涼的瞥了四大惡人一眼。


    “不錯,分筋錯骨手,你們若是想嚐嚐的話,本公子也不會吝嗇,若不想嚐,就乖乖的回答本公子的話,說出你們背後的指使,本公子便饒你們一命。”


    四惡為何要劫持君驚瀾,他們到底奉了誰的命令?


    這麽做的目的又何在?


    若真是為了挑起兩國爭鬥,殺了君驚瀾會更快,而他們卻沒有。


    君驚瀾又為何會落到四惡手中,以北越皇對君驚瀾的寵愛,按理說,君驚瀾的身邊定會有暗衛保護才對。


    那些暗衛又去了哪裏,真的已在都城中全軍覆沒了麽?


    嗬,那可是皇家暗衛,未免太不堪一擊了!


    君驚瀾雖然被人劫走了,可是,這一個又一個的謎團,他卻是一一定要搞清楚的,否則,他這趟豈非白來了。


    更何況,空手轉回,他又要如何向那個詭異的少女交待?


    四惡對視了一眼,江一惡,道:“柳公子,我們四個並未奉人命令,不過是前些日子,有人找上我們,和我們做單生意,要我們劫持北越太子,本來,我們兄弟也不想和皇室扯上關係,更何況,那還是北越的一國太子,我們兄弟自然是一口拒絕的。”


    柳隨風聞言,冷冷睨了一眼四惡道:“拒絕了,既然拒絕了,那君驚瀾又是怎麽出現在你們的手中的?江老大,你當本公子眼瞎的,還是你覺得本公子有間歇性的失憶症不成?”


    手指微動,那血色的蟬翼散發著幽幽紅芒。


    江一惡見狀,連忙道:“這,柳公子,你聽我繼續說下去啊!我們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是,那人抓了我們三弟,威脅我們,所以,我們才……”


    “威脅你們,隻怕也沒少給你們好處吧?”江老三還好好的站在他眼前,讓四惡改變主意的,不可能是這個理由。


    四惡乃江湖敗類,出了名的手段歹毒,心思狠辣。


    他們,可不會講什麽江湖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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