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結束施針,便聽到外麵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楚璃皺了皺眉頭,起身開門,但見一個平日跟在憐逢身邊伺候的小丫鬟臉色煞白的站在自己麵前。


    因為跑得緣故,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的。


    “王妃……不好了……憐逢少爺他……他出事了。”


    身子一頓,眼神裏閃過刹那間的慌亂,強壓下心頭的驚慌,楚璃抬腳往外走出,臨走還不忘吩咐其他人照顧好老醫正。


    一路上,那小丫鬟已經跟楚璃大體將事情說了一下,楚璃一路沉默無語,來到了夏紫鳶的房間。


    剛走進院子,就看到一幹人站在外麵,房間裏麵傳來夏紫鳶慘烈的叫聲,楚璃大體掃了一眼。


    便看到了南宮烈負手站在一邊,滿臉的陰沉,而憐逢則是可憐兮兮的站在老遠的角落裏,他胸前還有血跡。


    想必是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好,便被南宮烈揪到這裏來了,他見到楚璃過來,一雙眼睛眨阿眨的,溢滿了淚花,就是不肯流下來。


    楚璃歎息了一口氣,轉了個身,朝他走去,走到他身邊,卻發現他受的內傷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


    抬手撫上他的脈搏,楚璃的臉色一陣陰沉,南宮烈這回是下了狠手。回頭看了南宮烈一眼,楚璃的目光有些閃爍。


    回頭,眼神已經便成溫暖如春,抬手摸了摸憐逢的頭,楚璃柔聲問道:“憐逢乖,跟姐姐說一下,你身體哪裏不舒服?”


    憐逢皺了皺眉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因為抬手牽動了胸口的肌肉,痛的臉色又是一陣蒼白。


    楚璃心裏有微微的惱怒,轉頭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房間裏,將我的藥丸盒子拿來。”


    那丫鬟點頭,轉身離去。


    楚璃抬手給他捋了捋胸口的位置,命人拿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一邊,先讓他坐下,等到丫鬟來了,將藥丸給他喂下,這才起身來到南宮烈身邊。


    “夏姑娘怎麽樣了。”楚璃站定,問道。


    “手腕被憐逢折斷了。”南宮烈沉聲回道,眼神一直看向夏紫鳶的房間。


    房間裏,是夏紫鳶不斷的痛呼。楚璃想了想,抬腳往屋子裏走去:“我進去看看。”


    剛要轉身,卻聽到身邊南宮烈的聲音:“不用了。”


    楚璃的身影一頓,轉頭看向南宮烈,許久才開口,聲音已經有些冷清:“這麽說,你是一定要懲罰憐逢了?”


    南宮烈緩緩將目光收回來,落到楚璃身上,楚璃一驚,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堅定:“紫鳶她畢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


    他一句話,將楚璃到嗓子口的話給憋回去了,抬頭看了南宮烈半響,才似笑非笑的說:“什麽時候,你竟也用這種官腔借口來推脫我了。”


    南宮烈被她笑的臉色微變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愧疚,上前握住楚璃的手,低聲說道:“璃兒,我答應過她們的,要保護好她。”


    即便南宮烈的聲音已經微乎其微了,但楚璃卻仍舊能夠聽得出他聲音裏那絲低婉的哀求。


    楚璃後退一步,抬頭看向他:“烈,我說過可以為你妥協,但不是無原則的妥協。你答應過夏姑娘要保護好她,我也答應過憐逢,不在讓他受到半分的委屈。”


    楚璃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都看向南宮烈,他的眼睛有哀求,她的又何嚐沒有。烈,不要逼我。


    我既不願我們之間因此而產生嫌隙,但我更不願沒有原則的妥協。


    “額……王爺,裏麵好了。”兩人對峙的時候,一邊的小廝過來,瑟瑟插話道。


    南宮烈看了那小廝一眼,那小廝當即低下頭去不敢說話,見禦醫從裏麵走出來,南宮烈轉身上前。


    楚璃扭頭看向南宮烈的背影,眼神忽明忽暗,終究默默歎息了一口氣,來到憐逢身邊坐下。


    憐逢抬眼,怯怯的看向楚璃:“姐姐,吵架了。”


    楚璃微笑:“沒事,憐逢怕嗎?”


    憐逢眨巴著眼睛,裏麵分明寫著害怕兩個字,但還是倔強的搖了搖頭:“姐姐,不吵架。”


    看著他這般模樣,楚璃心裏一陣酸澀,抬手捋順了他額前的亂發,捏捏他的臉:“不怕,姐姐答應過會保護你,就會保護你的。”


    憐逢點點頭,伸手握住楚璃的手。


    一個丫鬟走到兩人麵前,行了個禮,楚璃轉頭看了一眼,是跟在夏紫鳶身邊的:“娘娘,王爺請您和憐逢公子進去。”


    楚璃點點頭,拉著憐逢,往夏紫鳶的房間裏走去。


    剛進房間,楚璃便看到南宮烈坐在床頭,夏紫鳶身子半靠在南宮烈身上,眼睛哭的紅腫,哪裏還有半分平日裏的俏麗。


    手腕上被纏上了厚厚的一層繃帶,見楚璃拉著憐逢進來,原本啜泣的聲音頓時便成了哭泣。


    “烈哥哥,就是他……嗚……他把我的手折斷了。”說著,夏紫鳶還可憐兮兮將自己的手舉到南宮烈麵前。


    南宮烈眉頭微皺,轉頭看向憐逢:“你承認是你將她的手弄成這幅模樣了嗎?”


    憐逢本就對南宮烈又些懼意,這回又見南宮烈這般升起,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往楚璃身邊縮了縮,但還是點了點頭。


    楚璃見狀,掃了一眼在床上哭的梨花帶雨的夏紫鳶,冷聲說道:“憐逢在府中生活了這麽久,都未曾聽到他傷害府中的任何一個人,怎麽夏姑娘一來,憐逢便傷害了夏姑娘?”


    夏紫鳶原本哭著的,聽到楚璃這麽問,聲音停了停,轉而又繼續哭了起來:“明明就是他上海的我,我一個弱女子,那裏能是他的對手。”


    憐逢見她汙蔑自己,臉一紅,大聲的說道:‘你胡說,你先打我。我檔。我擋。”憐逢說著,眼眶也一陣微紅,看向楚璃。


    楚璃握了握憐逢的手,柔聲安慰道:“姐姐相信你。”


    紫鳶見狀,抬頭看了看南宮烈,見南宮烈臉色微沉,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一時有些慌張,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這一動,又不小心牽動了她的手腕,讓她不由得痛呼一聲,南宮烈急忙低頭查看,見無事,才略帶心疼的說道。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被南宮烈這一聲柔柔的話給暖道心窩子了或許,夏紫鳶的淚水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若不是當初為了你而遠離京城,我也不至於現在孤身一人,被人欺負了,還要默默的忍著。”


    她一頓梨花帶雨的哭訴完,楚璃就知道,自己今日,是一定要跟南宮烈杠上了。


    果然,聽她提到以前的事情,南宮烈的臉色變了變,繼而轉頭看向憐逢,避開了楚璃的目光,微微歎息了一口氣。


    “他折了紫鳶的手腕,終究是不能這樣過去。”南宮烈看了一眼床上的紫鳶,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瑟縮在楚璃身後的憐逢。


    歎了一口氣說道:“就折他一條手腕吧。”


    楚璃怒極,拍桌而起,看向南宮烈:“自古以來,便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夏紫鳶首先攻擊憐逢,我倒是不知道憐逢防守有哪裏做錯了。要說,也隻能說她偷雞不成反成一把米了吧。”


    楚璃絲毫不怯弱的和南宮烈對峙。


    南宮烈看著楚璃,臉色陰沉到極點:‘紫鳶是我司南國的郡主。“


    楚璃冷笑:“夏小姐是你司南國的郡主,就可以目無王法了麽?那我還真是對你們司南國的法紀不敢恭維。”


    南宮烈抿唇不說話,他知道,楚璃今晚上這件事情,是定然不會後退的。


    有些為難的轉頭看了一眼夏紫鳶,夏紫鳶見狀,有些瑟縮的拉著南宮烈的胳膊,弱弱的說:“烈哥哥,如果姐姐和哥哥還在的話,定然不會讓我受這般委屈的。”


    “璃兒,今日,憐逢必須要收到懲罰。”


    楚璃見狀,上前一步擋在憐逢麵前:“懲罰?難道王爺那一掌算是獎勵嗎?”楚璃的聲音也有些涼薄。


    轉而看到一邊的夏紫鳶,不得不說,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哭的眼睛紅腫,也著實楚楚可憐的讓人憐惜。


    隻可惜,楚璃是天生冷情的人。


    “夏小姐,我今日在這裏放話,今日憐逢所受的,來日,我定當讓你原封不動的承受回來。”


    楚璃說罷,轉身便要拉著憐逢離開。


    卻被憐逢掙脫開了,憐逢一個退步,退到了裏楚璃大約四五步的距離,眼睛裏含著淚光:‘姐姐,不要。“


    憐逢開口。


    楚璃愣住,有種不好的預感:“憐逢,乖,快過來,姐姐帶你回去。”


    憐逢搖了搖頭,倔強的說道:“姐姐,不要吵架,手,斷掉。”說著,他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楚璃見狀,驚叫一聲:“不要!”飛身衝上去。


    但奈何,還是來不及了,等到楚璃到了憐逢身邊的時候,他已經生生的自己將自己的手腕折斷了。


    鮮血迅速滲透了皮膚,順著那有些慘白的手指留了下來,楚璃有些愣住,愣愣的握住憐逢的手。


    眼睛裏的淚凝結在眼眶中。


    “憐逢,你怎麽這麽傻。”楚璃哭到。


    憐逢笑嘻嘻的用另外一隻手抹掉楚璃的眼淚:“不疼,姐姐不哭,不吵架,和好。”憐逢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執拗的讓楚璃說。


    楚璃抬眼看向憐逢,笑著靠近他,然後出其不意的給他點了睡穴,憐逢的身子一軟,便倒在了楚璃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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