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我是楊姐啊,你快點兒過來……啊不,直接來醫院吧,好不好?”


    “來醫院?”


    顧新瑤有些懵逼,她趕緊抽出一張抽紙,將手指和嘴巴都擦幹淨了,“是阿姨生病了麽?”


    如果她沒有記錯,陳麗華有嚴重的高血壓,曾經有一次,因為她的關係,慕錦陽跟陳麗華大吵了一架,她氣的犯了高血壓,在醫院裏足足躺了有好幾天。


    想到這裏,顧新瑤皺了一下眉頭。


    別慕錦陽剛走,她就把人家的媽媽氣的進了醫院啊!


    要是被媒體知道了,又該怎麽報道。


    “是阿姨的高血壓又犯了麽?”


    “不是……她……她……顧新瑤,你趕緊來仁惠醫院吧,我現在跟夫人一起,都在救護車上。”


    “那好的,我知道了,我直接過去啊。”


    顧新瑤趕緊站起來,對多多說道,“多多,吃飽了沒有?”


    “唔……馬馬虎虎吧。”


    “你跟媽媽一起去醫院看你奶奶好不好?她生病了。”


    就算是有再大的恨,現在陳麗華被救護車帶走了,她也絕對不能不管不顧啊。


    慕錦陽就這麽一個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他該會多少傷心啊。


    到時候媒體再一報道,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本來她也不想帶著多多一起去的,但是……但是眼看著就大晚上的了,如果多多不去,留著他一個人在家,顧新瑤也不放心。


    聽了顧新瑤的話,多多懂事的點點頭:“那我們一起去吧,還有啊,媽媽。”


    “怎麽啦?”


    “這些披薩可不可以先放起來,等我們從醫院回來了,熱一熱當宵夜吃?”多多眨著大眼睛,看著顧新瑤,一字一頓的說道,“媽媽,我還沒有吃好呢。”


    “好的啊,我的乖兒子!”顧新瑤俯下身,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快去換衣服哈。”


    “恩!”


    急匆匆的出了門,顧新瑤帶著多多,一路奔向仁惠醫院。


    彼時,陳麗華已經被推進搶救室,搶救室的外麵,是焦急的來回踱步的楊姐。


    “少夫人!”


    看到顧新瑤以後,楊姐對她揮揮手。


    顧新瑤趕緊一路小跑過去:“阿姨是怎麽回事啊?下午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


    “少夫人,她自殺了。”


    “什麽?!”


    顧新瑤驀地張大了嘴巴,“自殺?”


    “是啊。”楊姐沉下眼皮,聲音還不斷的顫抖著,“還好醫生說發現的早,出血量也沒有太多,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可是……可是……哎……”


    楊姐重重的歎了口氣。


    明明知道夫人是為什麽要自殺,可是,麵對顧新瑤,她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在她眼裏,顧新瑤是無辜的。


    可是……當她推開夫人的臥室門,走進去的時候,所看到的一切,現在想起來,依舊是心有餘悸。


    還沒有削完的蘋果和長長的堆在桌上的蘋果皮。


    夫人已經倒在地上,旁邊是刀刃上沾滿了血的水果刀。


    手腕上,是一條長長的傷口。


    她的胳膊上,甚至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跡!


    楊姐瞬間就驚呆了。


    她跪下來,不停的呼喊,可是躺在地上的人,卻依舊是一動不動。


    過了好幾分鍾,她才緩過勁兒,腦袋慢慢的清楚起來,這才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等到救護車來,把陳麗華給拉走了。


    “少夫人,我知道我打擾了你的清淨,可是……可是夫人今天回來,難過的飯也沒有吃,平時她都很堅強,尤其是在我麵前,就算是心裏再難受,也忍著不哭,可是今天,她在我麵前大哭了一場,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就……就……”楊姐顫抖著,嘴唇哆嗦了好半天,才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恨她,可是夫人已經到了晚年,她現在活著的意義就是能合家團聚,就是能抱抱自己的孫子,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少夫人,我說這些話的意思,不是讓你考慮去原諒她,我隻是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還沒等楊姐說完,顧新瑤就打斷了她的話,“我是沒有辦法原諒她,但是……但是,我……等她恢複過來了,我帶多多過來吧。”顧新瑤低著頭,沉下眼皮,輕聲說道,“我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少夫人,委屈你了……”


    “有什麽委屈的,我又沒有說我原諒她。”顧新瑤緩緩抬起眼,“我隻是想,畢竟多多是她的親孫子,再說了,就算是替多多積點兒德吧,反正對她以德報怨,我是做不出來了,趁著多多還小,我也不想讓他跟我一樣,整個人,心裏,腦袋裏,裝著的全部都是仇恨。”


    “顧小姐,真的謝謝你——”


    “我隻是為了孩子。”


    顧新瑤說道。


    接著,她拉起多多,坐在了急救室門外的長椅上,“多多,我們在這裏等你奶奶醒過來,好不好?”


    “好……”


    多多的聲音,有些怯生生的。


    大概是他從來都不肯認的奶奶,今天進了醫院,而且還進了他曾經也進過的急救室,有些怕,又有些難過。


    “你奶奶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啊。”


    “嗯,我知道了。媽媽。”


    顧新瑤歎了口氣,有些迷糊的看著對麵的牆壁。


    三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一陣,終於,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


    “病人家屬是哪位?”


    顧新瑤怔了一下。


    楊姐也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小聲說道:“是……是我,她怎麽樣了?”


    醫生將口罩摘下來,一步步走向她:“你是她什麽人?”


    “我……嗯……兒媳婦。”顧新瑤有些別扭的說道,接著,她又趕緊解釋,“她兒子現在在英國。今天剛走,那個……她的身體怎麽樣?”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傷口縫了八針,這兩天別讓她吃辛辣的東西。還有,作為家人要多陪伴她,別讓她一個人呆著,我怕她又自殺。”


    “哦,好。”


    顧新瑤點點頭。


    怎麽現在的女人……都愛自殺?


    先是趙漫漫,後是陳麗華。


    顧新瑤有些無語。


    眼看著陳麗華被推了出來,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是——


    慕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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