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陽!你跟我媽媽保證要護我一世周全!”


    “慕錦陽,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蔣子湄撕心裂肺的大喊著,手指狠狠的抓著鋪在地板上的地毯,尖細的指甲被扣斷,鮮血汨汨流出,可是蔣子湄依舊不鬆手。


    慕錦陽空洞的眼睛,看著前方。


    他不願去看,也不願多聽一句話。


    幹脆抱起顧新瑤,準備上樓去他自己的臥室,好讓耳朵休息一陣。


    這時,陳麗華突然哀嚎了一聲,坐在地上,抓住了慕錦陽的褲腿。


    “兒子,媽求你……子湄知錯了,她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她是被你保護到大的孩子啊,這些,難道你忘了嗎?”


    慕錦陽抱著顧新瑤,瞳孔微微縮緊——


    沒有忘。


    蔣家的恩情,他這輩子也忘不了。


    可是,他不愛她。


    這,不是她可以害瑤瑤的保護傘。


    “陽陽,算媽求你,求你放過她,求你看在你蔣家阿姨的在天之靈,放過她……”


    顧新瑤的腦袋埋在慕錦陽胸口,突然,她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慕錦陽的胸膛。


    麵前的年老婦人,在這一刻,顯得很無助,很可憐。


    慕錦陽停下腳步。


    他知道,他的這位善良的瑤瑤,又一次動了惻隱之心。


    哪怕剛才母親想要打她,現在,她還是不想讓她太難堪。


    慕錦陽的心,突然酸了一下。


    陳麗華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而顧新瑤,也不想看到這些。


    她再恨,這個人也是慕錦陽的母親。


    他大概……也不想跟陳麗華鬧的僵成這樣吧。


    想到這裏,顧新瑤抬頭,看著慕錦陽深邃的眸子,輕聲說道:“慕錦陽,她是你媽媽,現在這樣子……還是讓她趕緊起來坐好吧。”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少狐媚子哄騙陽陽,賤人!”


    顧新瑤話音剛落,陳麗華高昂的聲音,就傳入了她的耳朵裏。


    顧新瑤徹底無語。


    慕錦陽歎了一聲,指了一下楊姐:“你把夫人扶起來,別讓她這麽坐著,地上涼。”


    然後,又看了一眼死死掙紮著的蔣子湄,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去。


    蔣子湄的頭發徹底散亂在地上,眼淚把什麽眼線眼影也都弄得花了一片。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蠢!


    更蠢的是,以前都是她欺負顧新瑤,而如今,卻讓顧新瑤看到了她如此狼狽的樣子!


    她死死的咬著牙——不,不能放手!


    堅決不能!


    這時,阿誠和阿輝已經由不得她的性子,直接走上前,抓住她滿是鮮血的手指,將她抓著地毯的手,給生生的掰開!


    蔣子湄險些痛的暈過去!


    在被拖出去的最後一刻,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扭過身子來,對著慕錦陽的背影大喊:“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


    “做什麽……都願意……”


    隻要不剁她的手指頭,現在,她怎麽做都願意。


    尊嚴不重要,臉麵也不重要!


    她不要……不要殘疾一輩子!


    慕錦陽冷笑了一下,將懷裏的顧新瑤,放在了地上。


    然後伸手,攬住了她的細腰。


    他對阿誠和阿輝眨了下眼睛,兩人立刻意會,將不停掙紮著的蔣子湄給鬆開了。


    蔣子湄一下子撲倒在地上,渾身酥軟,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手上的血,和臉上的淚混為一體。


    顧新瑤看的觸目驚心,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慕錦陽攬著她腰部的手,又緊了一些。


    “你剛才說……讓你做什麽你都願意?”


    “是……我不會……不會再找她的麻煩,再也不會了……”


    蔣子湄已經嚇得幾乎魂飛魄散。


    現在阿誠和阿輝放開她,對她來說,真的好像從地獄被重新帶回人間一樣。


    她緩緩的鬆了口氣,可是整根神經,又一下子繃緊——


    “五年了,蔣子湄。”慕錦陽淡淡的說道,連眼皮也懶得抬,“五年來,你害得瑤瑤吃不飽,穿不暖,害得她毀了名聲,害得她整天生活在恐懼之中,今天,我也讓瑤瑤,看看你恐懼起來,是什麽樣子。”


    “……”


    “蔣子湄,別趴著了,跪下。”


    “……!”


    “跪著一步步挪到瑤瑤麵前,祈求她的原諒,我就,放過你這一次。”


    蔣子湄整個人都怔住!


    就如同剛剛從地獄被拉回來,又重新踹下萬丈深淵!


    給她跪下?


    給這個賭鬼的女兒跪下?


    給這個搶自己愛人的賤人跪下?


    求她?


    怎麽可以——她做不到。


    她,蔣子湄,從一出生就是名門貴胄家的大小姐,她像一隻高傲的天鵝,從小被寵到大!


    要她給這樣一個她從來都看不起的女人跪下?怎麽可能!


    慕錦陽,這是要摧殘她的身體,又侮辱她的心!


    好……好你個慕錦陽,不愧是混跡商場多年的商界精英,手段很辣,令人發指!


    蔣子湄痛苦的哭了一聲。


    抬頭,看到了慕錦陽縮緊的瞳仁,看到他,堅定的眸子。


    如果不跪,他不會放過她!


    蔣子湄淒淒慘慘的冷笑了一聲,恨恨的盯著顧新瑤——


    嗬,她善良?她善良個屁!


    如果她善良,她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她變成這幅模樣,也不阻止發了瘋的慕錦陽!


    蔣子湄恨不得現在就把顧新瑤給生吞活剝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然後,恨恨的對著顧新瑤,跪了下去!


    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現在,這一刻,她受到的奇恥大辱!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是顧新瑤這個賤人,害得她餘生不得安寧,害得她沒有了丈夫,害得她的孩子,沒有了父親!


    她恨!


    哪怕是跪了,這仇,她也要記到底!


    她會報複,總有一天,這些,她都要原原本本的還回來!


    在蔣子湄跪下去的那一刻,陳麗華發出了一聲嗚咽!


    她真的跪了……對著那個狐狸精……跪了下去!


    而且,是慕錦陽逼的!


    蔣子湄跪著,一點一點的往顧新瑤身邊挪過來。


    每挪出來一步,她對顧新瑤的恨,就多了一分!


    膝蓋如同跪在刀尖上,讓她痛的好像全身都撕裂開一般。


    直到——她挪到顧新瑤腳下,聲淚俱下。


    顧新瑤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蔣子湄想,這一世,她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也有被別人俯視的一天。


    而且,還是如此一個下賤坯子!


    她握緊雙拳——


    “顧新瑤,對不起。”


    “……”


    “求求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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