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慕錦陽攬著顧新瑤細腰的手指,又用力了一些,他睜開眼睛,一邊吻著,一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


    “吻我。”


    顧新瑤小小的心髒,突然震了一下。


    慕錦陽能感受到她因為緊張,而顫抖了一下手指。


    可是,大約是兩個人的距離因為這次拍戲而漸漸的拉進,顧新瑤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竟然開始主動的吻他。


    小小的舌尖顫抖著闖進他的口中,小心翼翼的掃過他的牙齒。


    她的全身都因為緊張而發抖,臉蛋也漸漸的羞得通紅。


    “哢!”


    導演叫停了,“好!終於拍完了!你們倆可真是配合的太好了!”


    慕錦陽黑著臉停止了接吻。


    嘴裏低低的嘟噥了一句:“能不好麽,又不是第一次親。”


    他還沒親夠呢!


    顧新瑤難得主動一下,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的享受,就被導演叫了停,心裏簡直太!不!爽!


    慕錦陽大步往前走去,顧新瑤悄悄跟在後麵,雙頰還紅的厲害——可算是拍完了,她終於解脫了,不然整天在這麽多吃瓜群眾麵前親來親去,她可實在是受不了!


    顧新瑤走到人群的角落,找到一個小凳子,拿出化妝盒,對著鏡子將貼在眼皮子上的長長卷卷的假睫毛小心翼翼的撕下來。


    一回頭,慕錦陽不見了。


    “付總,這一陣我找你,是想告訴你一個真相。”


    慕錦陽雙手背在身後,和付晗一邊走,一邊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突然,他站定了身子,側目。


    “慕總您說。”


    “這一次我們用貴公司的廣告,倒不是說創意有多好,隻是——”他頓了一下,轉過腦袋來,深邃的眼睛,盯著付晗,“我完全是看在瑤瑤的麵子上。”


    付晗一愣。


    想起先前還因為蔣子湄的話故意對顧新瑤態度不好,不禁緊張的抹了一把汗。


    當初蔣子湄找到他,直接以慕錦陽的名義,讓他把顧新瑤開除掉,可是付晗不怎麽願意——顧新瑤是秦若蘭的熟人介紹來的,如果他直接開除了顧新瑤,於他朋友的麵子,實在過不去,所以,他才跟蔣子湄提出來,等過段時間再解雇她,誰想,蔣子湄根本就不願意,她讓付晗要求顧新瑤去拍這幾場戲,大約也是想挫一挫顧新瑤的銳氣,讓她知難而退。


    付晗一直以為……以為顧新瑤是得罪的慕錦陽才……


    現在他似乎終於明白,哪裏是她得罪了慕錦陽,分明就是——


    “慕總,如果我知道你跟小顧之間沒有過結,我真的不會……”


    “行了,都過去了。”慕錦陽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跟她有沒有過結,要怎麽處理,都跟蔣子湄這個外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希望你以後就像對待正常員工那樣,該誇獎她就誇獎她,該批評她就批評她,像這次這種穿小鞋的事情——我若再發現一次,你們ca,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嗯?”


    慕錦陽的聲音很淡很輕,但是句句話,每一個字,都透露這一種難以讓人拒絕的氣場。


    付晗擦了擦汗,點點頭:“我知道了,慕總。”


    慕錦陽點點頭,轉回身子,開始跟付晗往回走。


    顧新瑤收拾完,緩緩站起身來。


    慕錦陽消失了半天也不見回來,她心裏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青城大學的小樹林是那樣熟悉,直到現在,她仿佛還能夠感受到,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慕錦陽與她兩個人之間,淡淡的曖昧的味道。


    她一邊回憶著,一邊從小樹林裏走出來,太陽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顧新瑤穿的少,她搓了搓自己被風吹的冰冷的胳膊。


    路上,是年輕的學生們,或騎著自行車,或是走著,急匆匆趕往教室的身影。


    一切就好像當年那樣。


    甚至,慕錦陽一身白色的襯衣騎在自行車上,將她帶在身後的樣子,仿佛還曆曆在目。


    顧新瑤緩緩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


    她還記得,她的胳膊環繞著慕錦陽結實的腰部,她的臉蛋緊緊的貼在他寬寬背上,淡淡的風從她臉頰邊劃過……


    突然——


    “瑤瑤!小心!”


    一個男人的聲音打破了顧新瑤整個小世界的寧靜,她感到自己被一陣巨大的力氣推開——


    聲音戛然而止!


    隻剩下汽車慌張而又匆忙的刹車聲——


    顧新瑤重重的跌倒在地,渾身的肉都像被撕裂了一樣痛著,她用盡力氣跪坐起來,看到迅速逃竄的一輛黑色轎車,和——


    “慕錦陽!”


    身上的疼痛好像完全消失了。


    顧新瑤像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到慕錦陽麵前。


    他該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將她推得這樣遠?


    顧新瑤想要將他抱起來,可是卻怎麽也使不出力氣,他的頭部跌在一個尖尖的石頭上,血汨汨的流出來,像一條要急著匯入江河湖海的小溪。


    “慕錦陽……慕錦陽!”


    顧新瑤捧著他被血染紅的臉,拚命的叫著,可是……


    他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好像怎麽也睜不開。


    他睡得很安靜,安靜的像一個沉浸在睡夢中的小孩子。


    “慕……慕錦陽……”


    顧新瑤已經喊不出來了,時間仿佛就突然停留在這一刻,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她將腦袋埋在慕錦陽被血染紅的胸口,滾燙的喉嚨好像被什麽給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哭,也哭不出來。


    “救護車,救護車!”


    “讓一讓!”


    顧新瑤感到自己被生生的從慕錦陽身上扯開,她看到他被抬到救護車上,接著,救護車疾馳而去。


    可是,她還呆呆的愣在那裏。


    剛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甚至,她跟慕錦陽錯過的這五年,好像也是一場夢。


    一場無論怎麽掙紮都醒不來的夢魘!


    直到她腳下還在不斷流淌的血跡,和自己血淋淋的雙手,還有,她酸痛無比的身體,這些,好像都在時時刻刻的提醒她,這不是夢。


    他流了那麽多血,他還能醒來麽?


    她還能再見到他如冬日裏的陽光般的笑容麽……


    這些好像都離她那麽近,又那樣遠。


    她緩緩俯下身,終於痛哭出聲——


    “慕錦陽……我真的很愛你……”


    “慕錦陽……我真的……一直一直,都很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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